不说苏宁紧赶慢赶,往山东方向行进,只说蜈蚣三忌客栈,留守的黄师师以及七个鬼娃子,专心致志地攻读圣贤之书。把从艾山流落山东一路上落下的课程全补上了。
不知不觉,已是盛夏时节。
馒头妹和冷卫东看着那些鬼娃子学习辛苦,对黄师师说:“黄老师,天这么热,这些鬼娃娃们学得这么辛苦,也该放暑假,让他们歇歇了。”
“可是,在鬼蜮学堂,没有放寒暑假的先例呀。”
“现在放了,不就形成例子了吗。”
“说的也是。”
连鬼挑夫也劝黄师师:“俺大字不识一个,也知道学生们都有寒暑假哩。”
“好吧。”
黄师师犹豫了好几天,终于下了放暑假的决定。
人间的小学生们,放暑假的天数一般都在两个月,黄师师也决定放两个月。
当黄师师把这个决定告诉七个鬼娃娃的时候,那七个鬼娃娃当即高兴得欢呼起来。
琅琊城南,离芙蓉山不远,也就是七八十里路远。
窦苗对曲九说:“我可以去看望我爸爸啦。”
“是吗,你眼神不好,我陪你去吧。”
“好啊,谢谢你,曲九。”
到了第二天,假期正式开始。
窦苗告诉黄师师,她要去一趟芙蓉山,去看望看望她的爸爸。
“好是好啊,不过你不可闯祸哟,只可以悄悄地看上一眼,就赶紧回来。”
窦苗答应一声,伙同曲九,一同上路。
都说人小鬼大,这话一点不假。窦苗和曲九一路上,慢吞吞地朝芙蓉山走去,不分白天黑夜,也不避讳人间的车辆和行人,只顾往前走着。
要是生生是给人撞上,还不把人给吓死呀。不过还好,还有没出事儿。
曲九说:“小豆子,你唱只歌咱听吧。”
“唱支歌有什么难的。”窦苗回答。
窦苗清了清嗓了,唱道。
……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
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然后啊爸爸叫我帮帮他
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
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
“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啊,好诡异啊。”
“嘻嘻。这其实是一首很恐怖的儿歌,而且最可怕的是它的来源,因为这首歌背后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你说说俺听听。”
“这个“妹妹”原名为“北村玉上”,是一位将军的外房妻子的女儿。从小其貌不扬,稍年长时更为丑陋。因此父亲从不见她,玉子也不曾对她父亲留下任何感觉。玉上因此不愿见人,日渐封闭。最后连自己母亲与妹妹都不敢亲近她。”
“你是说鬼娃新娘吧?”
“是呀。当时认为丑是一种会传染的瘟疫。唯一能陪玉上的只有那一脸笑容且永远如此的娃娃。不管早上晚上,玉上都抱着它。悲哀的玉上终在十五岁正是花样年华之时,因自悲与厌世之感,于自己的房间内上吊自尽。直到尸体头发由腰长到地板,衣服由白变为暗红,才被她的母亲发现。”
“后来呢?”
“后来,她的母亲在处理完她的后事,将一切揽到自己偏爱次女的过错上。悲痛得日渐虚弱,终在自己30岁时忧郁而死。”
曲九听了,叹息不止。
“事情在母女的相继去世下渐渐平淡。不过总在夜晚乌鸦啼叫时,传出些微弱之声…“妈妈!我真的好寂寞”~“妈妈!为什么你总是不陪着我?”而传出声音的地方,正是她们母女自缢之处。屋内唯一属于她们的东西,就只有那白脸微笑的娃娃!”
“结果呢?”
“结果?为了平息人们的恐惧,将军派雕工将娃娃的脸雕刻成猫脸,娃娃放置在屋内渡过了百余年。身为洋人眼中的古物——娃娃,被辗转卖到各地,拥有如此凄凉故事的娃娃,最后才公诸于世。”
曲九意犹未尽。
“这首歌儿,好像叫鬼学校。”
“你唱的这么好,也不太清楚吗?”
“只是听人家唱。我只所以喜欢,那是因为我的爸爸对我妈妈也凶巴巴的。后来,我妈妈也死了。不过,我爸爸到现在没再续娶。”
“你爸爸其实很爱你妈妈,只是脾气坏吧。”
“也许吧。”
“哎,是这样呀。真是可怜。”
曲九听了,可怜窦苗。
“我爸妈倒是很好的,只可惜,我们兄妹几个都不争气,让他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孤苦伶仃。”
“好啦,不提这些啦。要下雨了,赶紧走吧。”
天色果然阴沉下来,风也变大了。突然变得好冷起来。不过冷得倒挺舒服。
时间不长,哗哗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哎,前边有个鬼庄,咱过去避避雨吧。”
“好啊。”
窦苗应道。
庄子有些破,有的鬼房子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那些屋门皱巴巴地,或许看到下雨,一个个使劲关紧了门,咣当咣当的关门声还在传着回声。街道上一个鬼影也没有,借着那些鬼屋里的灯光,能看到雨其实还是很大。
风声呼啸。曲九和窦苗顺着街道往前走。只能听见脚步声和雨点碎碎的声音。走过01,02,03,04……那些鬼屋还编着号呢,感觉走了好远。
咳,像是新农村建设的标准住宅。十分新颖。
弧形的街道好像在绕圈儿。绕来绕去。绕得他们都找不到路了。
看起来,好像没有一个人家欢迎他们。他们想退回去,可是毕竟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再说除此也没有其他去处。
此时就算回去,也不件容易的事,那条弧形的街道,很难走。
又走了一会儿,果然,一扇门出现在面前。往后看回去,这应该算是这条街道的尽头了吧。
曲九上前推门,然后走了进去。面前出现三个岔口,一个向上,一个向下,还有一个向右。走廊里灯也没亮,黑漆漆的。
“这是什么样的建筑啊?”曲九疑惑。
好像是楼梯。不过,好像不再那么冷了,可能是因为没有风,周围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他们想象,或许外面的雨可能小些了吧。
感觉又转了无数的拐角,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这是一家阔绰的人家。有好多好高的房子,甚至还有一个漂亮的洗手间的标志。
他们长舒一口气。
突然,从楼上传来咣当的一声响,把两个鬼娃娃吓了一跳。定下神来,一看,原来有人下楼了。身材魁梧,撑着伞,望着他们。
两个鬼娃娃凄惶地回头望,除他们两个,再无他人。不知那个打伞的是人是鬼。
此时,雨越来越大,感觉打伞的那人站在哪个地方,很奇怪。他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欢迎他们。
“您是谁?”曲九问道。
那魁梧的家伙并不答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俩。
“走,不管他,欢迎不欢迎咱们也得过去。”
曲九招呼窦苗。
“走。”窦苗跟在曲九的后边,朝那家伙走过去。
等到了跟前,他突然张口问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俺是曲九和窦苗,从琅琊城南来。”曲九应道。
小鬼当夏。
这个夏季,或许,也该是他们玩一点刺激的游戏吧。这才有窦苗探窦爸,遭遇石家三兄弟,引出一段芙蓉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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