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苏宁离开嶓冢山,朝北边的鸟鼠山走去。
鸟鼠山在陇西黄土岭谷区,上覆黄土,山势平缓,梯田重叠。其阳多金,其阴多玉。是一座名山,与嶓冢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文和怎会舍得将此山让给苏宁呢?
这里边,自然有一个原因,别人不知道,只有赵文和知道。
因为鸟鼠山上,住着一位老鬼,须发皆白,自称向邑王。
向邑王多大岁数,打哪儿来,众人一概不知,问也问不出子丑寅卯。向邑王开口不是自说自话,就是疯言疯语,让人摸不到北。山前山后的老鬼,记得向邑王穿着一领蓑衣来到鸟鼠山,先是住在一个山洞里,在品字泉下开荒种地,一边开一边唱,什么“学会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惟有饮者留其名”。有时悲痛万分,有时哈哈狂笑。
山里鬼魂不知所云。
此后,这个向邑王,沿着禹王庙、龙王庙,也建了一座庙,只是庙很小,更像庵,不大的两间,山草苫顶,杂木作椽。人称蚂蚱庙。
从此,这个向邑王,无论春夏秋冬,阴晴寒暑,都身着一领蓑衣,居于蚂蚱庙,逢人便说他是受过册封的仙神。
众鬼都说,这个王爷疯疯癫癫。
向邑王却有一件事不疯不癫,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每年都跟赵文和讨一百斤美玉。赵文和不给不行,因为他养着一只吸血蝙蝠。百米之内,可吸食他人血液,夺人性命。
这只吸血蝙蝠,平时就盘居在山顶上,一旦赵文和不给美玉,向邑王就命吸血蝙蝠南下袭扰。赵文和奈何不了他,每年只得给他美玉百斤,害得那些鬼卒们满山搜索玉石。找玉,成了他们日常中的一件大事。
赵文和不胜心烦。
可好,苏宁来了。就把这棘手的活儿交给他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他们龙争虎斗去吧。
苏宁不知道这些事。他还以为,赵文和架不住了呢。
于是,苏宁离开嶓冢山,前往鸟鼠山。
与此同时,白袍先生他们也离开丰都城,来到嶓冢山。寻找苏宁未果,仅遇到兰颜小姐悠闲坐在殿内,上前询问。兰颜唯唯诺诺,讲出了实情。
白袍先生说:“你带我们去找苏宁吧,你这事就交给我们平复。”
兰颜求之不得。她还不想跟苏宁闹翻天。
鸟鼠山位处高原,黄沙滚滚,因缺乏大树筑巢,鸟只得用鼠穴营巢下蛋,而鼠以鸟为它们报警,谨防老鹰侵犯。鼠在穴内,鸟在穴外,各自生育,不相侵害。故鸟鼠同穴。
白袍先生、窑货哥、于沁画妖、鬼掮客乔安、兰颜一行五人,往鸟鼠山来。
但见远处云拥雪簇,近处翠竹丛生,鸟语花香,仿佛置身仙景。走近鸟鼠山,只见群山不高而灵秀,水不深而清冽。
苏宁在哪里?偌大一座山,到哪里寻他?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当儿,猛然看见山巅金光闪耀,传出阵阵瘆人的怪叫声。只几声,又复归平静了。
“走,去主峰瞧瞧去。”兰颜招呼大家。
沿着一条曲径向主峰攀登,只见前后左右都是郁郁葱葱的乔木和灌木,青草、山花丛生,成熟的野果像一串串珍珠,一柄柄火炬,一丛丛星光,一片片霞彩。这样的环境,鸟兽自然多,刚才的怪叫或许是什么鸟兽在相互嘶咬吧。
鸟鼠山是一座名山,主峰自然幽雅秀气,自南而北。在一处古木葱茏的断崖边,有道断裂缝隙,深不见底。风吼水腾之声四起。裂缝之中,一股激流喷涌而出,那水由高处溅落,顺崖而下,泻珠涌玉,摔碎散落的飞沫,如雨似雾。
大家正看得眼呆,忽然见一只白蝙蝠自崖下冲上来,划出一道金光。紧随其后的,是苏宁也自崖下攀升上来。
“苏宁——”兰颜喊道。
苏宁一愣神,见是兰颜,停住脚步。
“咦,你怎么在这里?”
“你急慌慌地,干什么?”
“没看见吸血蝙蝠跑了吗?”
“什么吸血蝙蝠?”
兰颜一打扰,吸血蝙蝠真的跑掉了。
苏宁望着兰颜,皱皱眉头。随即看见兰颜身后还有四位,他们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呢。
“于沁?”
苏宁第一时间看见了于沁画妖。
不对不对。苏宁心里想道。于沁已经回了泰山,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可是,她若不是于沁,又是谁?
于沁画妖似乎看出了苏宁心中的疑惑,自我介绍道:“我不是于沁,我是于沁画妖。”
“于沁画妖?”
“就是你从医院里带回来的那幅于沁的肖像画呀!”
苏宁似有醒悟,他想起来了。发生车祸的那天早晨,他去医院看望于沁小姐。于沁小姐握着他的手,久久不肯松开。好像一旦松开,就再也攥不到那双手啦。
最后的结局,正如于沁担忧的那样,他带着于沁的那幅肖像画,离开医院,恍恍惚惚上了凤仙岭。或许那时,他车开的真的很快,但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最后,竟一头扎进凤仙沟下。
于沁画妖将白袍先生推到苏宁跟前,说:“你认得他吗?”
苏宁摇摇头。
白袍先生拉一拉苏宁的手臂,说:“我知道,你一定不认识我,可是我还是要叫你一声主人。”
“主人?”苏宁一愣神。他比听到于沁画妖这个名字还感到意外。
“是的。”白袍先生说。
接着,白袍先生把自去年至今的经历,对苏宁讲了一遍。
“你就是那件制服,我只是听说过,有赶制过这套衣服,可是我没见到过,更没有穿到过。”
接着,白袍先生又一一介绍了窑货哥、鬼掮客乔安。
原来,来的都是他的恩人啊。尤其窑货哥,在响马岭他已经见识过。那会儿他只是奇怪这个老头儿。没想到他是有来头的,是来帮助他的啊。
想想自泰山一路来到丰都,经历了许多事,虽然戏弄了鬼伯达一番,可也没撼到他的一根毫毛。他火烧艾山,这个仇还没报成呢。
于是,白袍先生又把黄师师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黄师师,他还活着?”苏宁惊喜地叫道。
“活着,还有七个鬼娃子。”
苏宁唏嘘不止。“总算还有生还的。”
苏宁一一拜过,拉着他们的手。说:“这鸟鼠山,俺初来,还没有地儿呢,没法接待诸位,真是惭愧。”
最后,苏宁提议,山下渭源境内,甚是热闹,不如到那里讨一杯酒喝,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主意好啊。大家总算聚到一起,怎能不庆祝一番。
六个一起下了鸟鼠山,来到渭源。这渭源的确不错,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于一条十字街口,寻到一处宽敞的酒楼,要了一桌子酒菜,热烈地吃起来。
这渭源,也算是西部的好去处啦。
席间,白袍先生又讲了蜈蚣三忌客栈的事情,讲了曲和、冷卫东、馒头妹。
“这么说,曲和找着了冷卫东?”
“找着了。他们现在就在客栈候着呢。”
苏宁听了,激动不已。恨不能立刻就回去瞧一瞧他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于沁画妖催促白袍先生,把周晓葵的事告诉苏宁。白袍先生张了张口,只是喊了一声“喝酒”。竟没说出口。他担心他说出事情的真相,功宁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还是等一等,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罢。
苏宁举着酒杯说:“诸位来的正是时候,俺今番到鸟鼠山,听说有一个向邑王,养着一只吸血蝙蝠千年飞狐,食人性命,之前大家看到的那一道金光正是。大家何不齐心协力,将它拿住,夺了鸟鼠山呢?”
大家听了,一致同意。约定喝完这酒就复回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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