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原心中火燎起,拍马急赶慢赶,生怕她的小二郎遭到大师兄“毒连踢”的暗算。驰过弯弯的山道,离远瞭见一人轻功卓绝,飞上蓝天,起初还以是小二郎,及至再前,才发现飞天的是黄操,已经“飞天”了,小二郎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正同别人干架,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爹,叶川真!
叶子原急切想喊:“住手!不要打啦!”两方都是自己的至亲,谁伤了谁都不要,但距离尚远,唯恐听不到,两腿猛夹马肚子,嘴上急念咒:“驾!”
“驾!”
冒一身的汗,那杂毛马也喷着白沫冒着汗,到达济渎庙战场仅及一步之遥,眼睁睁看着小二郎手中一把断宽剑,划出一道刺目的阳光,生生扎进爹的胸膛,剑刃没顶,血生生的喷出一圈,这情这景,恍若梦中情景,一声凄惨绝伦的叫起,“爹——”
“不要啊,爹!”
迅疾拔出断宽剑,那血如喷泉,麦高听到熟悉的声音,扭脸瞧见熟悉的面孔,但已经变了形的面孔,噢!女侠?迷迷糊糊中问:“你叫我什么,爹?”
女侠大喊道:“不要啊,不要拔出来!”
女侠的话麦高自然听话,反手又把断宽剑插了回去。又是一声相似男声的哭腔,“不要啊,爹,不啊——”
叶子原冲上前,抱住叶川真将倒未倒的身躯。这一刻的叶川真眼神已直,用尽最后力气把手臂抬起,指向她的小二郎,张口结舌曰:“杀,你爹,者,麦高,也!”
曰罢,从手指上取下掌门戒指,其上雕刻有五首张牙舞爪的龙,交予叶子原,“第一十一任,五龙口山庄,庄主,叶,子原。”
曰罢,叶川真的青筋慢慢的浓缩,竟至重身倒去,眼白翻向蓝天。
哇内个谁!女侠你是叶子原?五龙口山庄的老七叶子原?麦高如五雷轰了顶,劈傻了那种,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做什么,更不知该想什么,整个脑海里没有了一滴水,全干涸了。
女侠,叶子原,老头,叶川真是叶子原她爹,这个可以有,死老头是女侠她爹?这个没有,这个不能有,不啊!麦高心里面咆哮,不甘事实,但一想起昨夜在县衙张县令的房顶打斗,女侠凭啥维护官府,当时没细想,只是觉怪哉,现在想来,啊!麦高惊觉出一身冷汗,女侠难不成真是叶子原!也怨你个女侠女大哈,你怎不早说你是叶子原,早说你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追仗杀爹!
断宽剑掉落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反映出诡异的霞光,那碴口,凝聚起一层黑煞,像极了女侠,也就是叶子原的脸色。叶子原慢慢弯下腰,捡拾起扎杀父亲的凶器,把了把手,抬头怒目麦高,“原来你是麦高?”
“呃,”麦高尚未转圜过来,舔了一下渍在嘴角的唾沫,“原来是,现在也是。”
“你!混蛋!坏蛋!臭蛋!混蛋!坏蛋!混蛋!”叶子原没有新词,依然是原来骂小二郎的词汇量。
“呃,是,”麦高摆出一副众人都看不懂的虚心接受批评的姿态,“是,呃。”
两阵上众人瞧瞧这边,瞧瞧那边,没人能看懂两个人的戏码,唯一能看懂的黄操已经挺尸了,还有另外四个,沁园四季,死一逃三。
“你没告诉我你是叶子原。”麦高怨妇一样的怨眼叶子原,非口说的。
“我没告诉你我是叶子原你不会问么,如果你问我能不告诉我是谁么?”叶子原恨恨的瞪眼麦高,也没用嘴说。
众人理解的是,高手之间对决前,先用眼神震慑对方,哪曾想人家两个默契的能用眼睛交流语言。
“我要杀了你,你赔我爹!”
“呃,要杀便杀,爹我赔不了,呃,我赔你!”麦高挺胸拔背,面沐旭光,全然引颈就戮的模样。
叶子原掂量着断宽剑,说:“这断宽剑是我所断,你夺了沁园秋的剑,是为缘,你拿这断宽剑杀了我爹,是为缘断!”再又把了把手,断宽剑的柄稍微有点宽,灌足内力,灌足仇恨值,使出一招“龙飞凤舞”,直直扎向麦高的心口。
眼瞧麦高不扎架,不起手,不战不争,二把舵及众将齐齐动出,要反击叶子原的进攻。麦高摆摆手,不了,不用了,这种事你们别插手,我自己来。
二把舵也似乎看出点端倪,摆摆手,止了其他人。
断宽剑在空中流行,碴口的黑煞掺进灿烂的霞光,泛出古铜色的厚重,向前不可阻挡,也没有阻挡,你小子倒是拦一下子啊,你拦一下子未必能拦住,但如不拦不如拦一下子,否则死太快!
断宽剑在空中流行,单兵突进,若那长虹贯日,全场安静极了,都盯着剑刃的进度和越来越离临的目标,麦高的心口!
断宽剑在空中流行,说不清的爱和清晰的杀爹之恨交织在一起,舌尖的甜蜜和咬牙的苦涩混同在一起,爱的回忆在增加,在减持手上的力道,在偏离致命的轨道,恨意也在增加,在把紧渐渐松弛的剑柄,在继续杀人的行程。
全场人都在用眼睛看,刹那一片光景。
断宽剑那歪斜的碴口到达心口的前一刻,众目烁烁的那一刻,高抬一寸,力减九分,扎进不深的锁骨!
两个人动也再不动,像旭日横照在永恒的雕塑,唯外,从叶子原眼中流出的晶莹的泪珠,裹在霞光里滚落。
二把舵和众将士发起冲锋,麦高急喊:“不要伤了五龙口的人!”放以前他才不管,现在不同,叶子原已经是掌门。
二把舵打了一个折扣,宣叫:“五龙口山庄的,都列在掌门之后,其余格杀勿论!”谁要活命谁就要承认叶子原是自己的掌门,嚯,越俎代庖,要把所有不承认叶子原掌门的人清理门户!
官方阵营,旧官方,已经没有了一合之将,打溃散逃。土匪阵营,旧土匪新的官方,掩杀过去,土匪阵营的玩家们,欢呼雀跃,投机革命成功!
二把舵急跑过来,瞧瞧叶子原,管不了,正眼麦高,请示道:“何时攻打济源城?”
事关正事,麦高丝毫不含糊,严正发令:“即刻,现在!”
叶子原哀怨的拔出扎刺不深的断宽剑,伤口翻出红肉,汩汩的淌出红血,不知是心疼还是恨不扎太浅,“今日与你恩情平断,让你再活十年,十年后,如此发,削魂断魄,我誓要报杀父之仇!”说罢,带血的断宽剑挥向自己,割断半头的秀发,那纷纷扬扬的缱绻黑丝散落在旭光里,衍射出一圈圈的晕芒。
叶子原最后剜了麦高一眼,并不全然是恨,但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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