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君的神情一怔,如意的动作之快出乎她的预料,之前真的低估了这个女人,她眯着眼睛看她,不用她有所动作,护卫着的侍卫立即动手,从暗处再蹿出几个之前布置好的暗桩,硬是将叶蔓君这世子妃护得十分周密。
如意扑过来的动作在更多的侍卫上前围攻之下,双拳难敌四手,纵使她的武功路数奇特,却是无计可施,最后只能被按押住手脚跪在地上,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叶蔓君。
“别让她有机会自尽.”
叶蔓君冷声地吩咐道。
“是,世子妃.”
一众侍卫立即应声。
倒是之前抓如意不力的侍卫长冷汗涔涔,看也不敢看叶蔓君一眼,这位不怒自威的世子妃不说话的时侯倒是让人心生惊悚。
“你之前抓敌不力,我不会处罚你,等世子回来再行处置.”
叶蔓君不是没有看到侍卫长额冒冷汗的样子,“在世子回来这几天,你得看好她,若是再有个闪失,这后果你知道的.”
侍卫长闻言,忙一脸欣喜地看着叶蔓君,这是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哪有不应声的道理,他忙双脚合十立正道,“是,世子妃.”
叶蔓君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如意瞪视她的眼晴,就凭这个还没资格让她看在眼里,由着一众侍卫簇拥着出去。
如意也被押出书房,书房的门重新被锁起来,原先刻意放松的守卫又恢复到从前严密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严密。
非但如意被当场抓获,就连那对双生姐妹花心愿和心意也被突然过来的侍卫抓捕,任凭她们如此痛骂或者是哭闹都没有用,一同被甩进地牢里面。
王府里面发生这样的大事,是不可能半点风声也没有传出去的,休养当中的汝阳王朱翌和滕侧妃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当日就从别院回到王府。
叶蔓君得到通知赶到主院的时候,看到公爹朱翌神情严肃地坐在主位上,而他下首位的滕侧妃则隐忍着怒气看着她,气氛有几分玄妙。
“见过公爹,”她先是向汝阳王行礼,然后才转头朝滕侧妃晗首道:“婆母.”
她是世子妃,位份比滕侧妃要高,因而不用行大礼,不过她敬她是朱子期的亲娘,面上还是十分给她面子。
滕侧妃却是猛地跳起来,脸色难看地看向这儿媳妇,发难道:“我听说你把我送来的如意、心愿、心意三人都抓起来关了?可有此事?” 她都不跟她争什么王府管家权了,不就想要临死前抱上孙子?这儿媳妇为何就是容不下她送来的人?这般好妒哪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越想越是气愤,因而她的语气也并不好。
朱翌的眉头也皱紧起来,他自然是知道抓如意用的是什么名义,不过也不是完全肯定叶蔓君所为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对付通房的手段,所以他暂时还是静观其变,倒也没有出声喝止爱妾的发难。
叶蔓君依旧神情淡定,“婆母无须动怒,如意等三人被抓只因她们很可能是混进王府的细作……” “细作?”膝侧妃狐疑地看向这儿媳妇,“这可不是能乱说的?她们怎么可能是细作?让她们成为子期的通房,我也是遣人查清过她们的底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顿了一会儿,她又一副好心遭雷劈的样子,“难为我还为你着想,没有挑那些权贵之家的庶女进府,特意找了身份低好拿捏的人送进来,等她们生下孩子,要留要杀不就是你一句话?又碍着你什么?” 叶蔓君一听,脸色顿时也沉下来,亏难这婆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是,她是没找权贵之家的庶女前来,那并不是她善心大发,根本就是在她丈夫朱子期没有明确纳妾的表示之前,这些人家不愿意送庶女前来当炮灰,压根就不是什么为她着想的话;再说万一这些女人爬床成功,顺利生下庶长子,她做丑人留子去母,将来这庶长子长大了焉还有她的活路?她不可能去白白为他人养孩子,到头来却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滕侧妃的理直气壮在接触到儿媳妇有些阴沉的眼神之时,不由得有丝儿尴尬,这儿媳妇不傻,她的心思估计她也能猜个*不离十,遂有些不敢与她直视,到底自己心虚。
“婆母,我自嫁给夫君后,一直对您礼敬有加.”
叶蔓君缓缓道,“成婚至今我未有孕,也没有阻止您往夫君身边塞女人,她们进府后,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可有为难过她们?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以期她们能达成婆母您的心愿。
可这次的事件不是后院女人的争宠,而是事关汝阳城的安危,婆母,您可知道她们进府是来偷什么东西的?” 滕侧妃哪里知道如意要偷的是什么东西,在听到如意被当做细作带走之时,她就满腔的怒火,儿媳妇在打她的脸,这是她当时的第一想法。
就算她不是正经的婆母,可好歹朱子期这汝阳王世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叶蔓君就是她的儿媳妇,得敬她才行。
朱翌却是坐不住了,忙开口道,“她有什么目的?” 听到公爹开腔,叶蔓君转头看向朱翌,正色道,“回公爹的话,是我们汝阳城的布防图,这东西何等重要,夫君又出门在外迎接天使,公爹身体抱恙,这个时候若是让她得手再里应外合,这后果,儿媳妇光是想想都觉得惊出一身冷汗.”
朱翌当场神色严峻起来,儿媳妇的话没说错,汝阳城本来就地位特殊,再说这可是祖宗留下的偌大家业,他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拱手让人。
“可是……”滕侧妃仍旧不死心,叶蔓君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朱翌两眼冷冷地看向自己的爱妾,怒道,“你还要辩驳?这次若不是你多事,焉能惹出这样的事情来?要不是儿媳妇机灵察觉有异,设局一举擒拿下这可恶的细作,只怕现在蒙国的铁骑就要兵临城下了,还由得你兴风作浪折腾这个折腾那个?” 他本来不想多管儿子儿媳妇的私生活,自己本来就与发妻处得不好,最后更是成为怨偶,难得儿子儿媳妇一直恩爱有加,私底下他是为儿子庆幸的,有个好女人比一堆心怀叵测的女人都要强得多。
只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活一天就少一天,抱孙子也成为了他死前最大的心愿,这样他死后到了地府也能对祖宗有所交代,因而才会在爱妾的枕头风下默许了塞女人给儿子一事,没有嫡出的孙子,有个庶出的也聊以安慰,这是他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最后的一点心事。
“王爷,您现在是在怪我吗?”滕侧妃眼眶红红地看着丈夫,抽出帕子咬着唇在一旁抹泪。
自打前两年那些乱槽槽的事情过去后,都是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地侍候他,每天祈求上苍能多让他长寿一点,到头来居然落得他这样的责骂,她既觉得委屈又觉得气愤。
朱翌一看到她哭下来,这心就软了,过尽千帆后也就只有她还留在他身边,她自己的情意他焉能不清楚?不过一想到细作这事,他的脸色终究没有软下来,硬板板地道:“哭,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提议给子期塞女人,今天也不会被人摸进王府里面偷盗重要的资料,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目光全盯在后院那点破事上.”
呼出一口浊气,他看向叶蔓君的目光多了抹欣赏与肯定,儿子运气实在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强得多,当年的朱陈氏可没有这等本事。
滕侧妃不能说一直被朱翌捧在手心中,但她一向是最得宠的那个,何曾试过被他这般当着人面大声呵斥?面子下不来,只能别开头去抹眼水。
朱翌没看她,对自己这爱妾,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终究脱不去女人的那点子狭隘的思想,这回她打定主意要泠一冷她,让她尝到点教训,往后不要再胡乱生事,从而惹下大祸。
“儿媳妇,人关在哪里?” “在地牢里面,我着人看好,也审问过她,不过她承认得很少,后来才勉强供出是蒙国人的话来,摸进世子的书房也是想偷布防图……” 叶蔓君把审问得出的结果一五一十地说给朱翌听。
朱翌到底当了二十多年的汝阳王,这时候是越听脸色越沉,随后撇下滕侧妃,与叶蔓君一道前去查看如意这细作。
滕侧妃看到丈夫真的不理她就走了,这时候哪里还顾得置气,脸上顿时慌张起来,这一年多来独占了朱翌,现在回到王府,她突然想起丈夫还有不少姬妾就在王府的后院处。
如今朱翌恼她了,会不会又给了那些女人可趁之机?越想她越是慌张,不行,她再也不能忍受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如果没尝过独占他一人的滋味,她是断然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再也顾不上哭,也顾不上气恼叶蔓君这个儿媳妇,她抹去眼泪,打算回去院落好好地妆扮一番,无论如何要让丈夫回心转意才行。
亲临地牢的朱翌并不晓得他那爱妾转了无数道的心思,看着用了大刑被吊挂起来伤痕累累的如意,他的脸色始终是铁青的。
如意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站在面前的汝阳王,恨恨地朝他吐了口口水,“有本事……就杀了……我,这样折磨……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想死,没那么容易,把你知道的招供出来,兴许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朱翌冷声喝道,“阶下囚没资格讨价还价.”
“我呸——”如意一脸的不合作,目光掠过汝阳王,直直地停留在叶蔓君的身上,“你这个……贱人……” 不用主子吩咐,一听到如意骂人,就有人立即朝如意的脸上狠狠地甩一鞭子,看她还敢不敢吐口水兼骂人。
叶蔓君对如意的叫嚣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这人在自己的手中,想如何折磨她都行,只不过她没有这么变态罢了,会给如意上大刑也是要从她口中问出消息来。
朱翌吩咐人继续审问如意,然后就背着双手走出这间牢房。
叶蔓君也转身跟上前去。
两人再去视察了一下那对双生姐妹花的情况,这对姐妹花根本就不堪折磨,把知道的全吐了出来,结果一看这份口供根本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与如意的嘴硬不同,双生姐妹花虽说不认得朱翌这个汝阳王,但却是认得叶蔓君这个世子妃的,忙不迭地跪地满嘴求饶。
她们现在不再肖想当什么世子的通房丫头,只盼着能从此地出去,哪怕轮落到花街柳巷,也比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强得多。
甭说朱翌没有什么反应,叶蔓君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放这对姐妹花出去,招认得再干净,也得等事情进一步确认才行,宁肯杀错也不能错放一个。
在走出地牢的大门之时,朱翌这才看向表情冷静的叶蔓君,虽然他的发妻朱陈氏也不惧怕这血腥场面,但朱陈氏是个疯子不可同日而语,直到现在,他方才道,“你够格站在子期的身边.”
叶蔓君错愕,这是朱翌第一次用这样的话来称赞她,哪怕她当年也从他的眼里看到欣赏,可却不会有这么直白的一句话说出来。
“谢谢公爹的肯定.”
听到儿媳妇自信的话,朱翌老怀安慰地笑了笑。
“这次事件若不是你处理得当,只怕汝阳城免不去一场腥风血雨。
如今南方灾情严重,圣上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用在战争一事上,我们汝阳城又是边缘地带,只怕第一个被放弃的就会是这里.”
朱翌叹息地道,“我会传召马大人过府来相商,这次蒙国有所行动,还是要向朝廷打声招呼.”
叶蔓君听到这些话,心念电转了一番,随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朱翌暗示她向皇帝上密折时需表明的态度,她并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不过如果她从中周旋能让两方都安生满意,那未尝不可。
“儿媳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她的眉头一皱,显然有心事困扰在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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