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二楼颇为宽敞,一般接待的也是出城办事或者郊游的富家公子哥儿,所以这儿看起来还是颇干净。
林珑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其中一张擦得极干净的桌子上,这张桌子还铺了一层月白暗纹的桌布,旁边还摆着两只铺着同样布料的雕花圆凳,而那叫匪鉴的小厮上前摆弄那一套明显不是这小客栈能有的上等青花瓷的茶具。
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本来应是看得眼花缭乱才是,可她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斜睨了一眼身边抿着唇的男人,像他这样喜洁的人还是不要出门祸害别人为好。
本以为这男人必是眼高于顶不会给人留情面的,如今一对比,上回他到林家时没弄出这一套玩意儿,已经很给她二叔父与三叔父面子,不然把嫌弃一摆出来,林家众人几乎都脸面扫地。
叶旭尧看到匪鉴泡好茶摆好后,方才扯着林珑过去坐下,一松开林珑的手臂,看到她要起身,微抬眼道:“坐下。”顿了顿,“你那个南叔会找过来的,这样的雨天一时半刻也走不了。”
林珑看了一眼他,还是不想与他共坐一桌,天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她脏什么的?万一上回故意弄脏他洁白衣裳的事情再被追究怎么办?瞟了一眼桌上的布,她都想要大骂贼老天了,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同样也是月白色的布,人家拿来铺桌子的都要比她身上穿得还要高级,嘴角一直抽搐,心里素质再好面对这对比就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真想再骂一句贼老天。
“还是不了,男女授受不亲……”她找着理由拒绝,万一这叶公子包藏祸心趁机坑她出银子,咋办?按理来说这是不太可能,可想到两人几次见面的不愉快,他不是老爱臆测她爱钱吗?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反正这人对她的观感就称不上好,只怕从来没看她顺眼过。
“不用你出一个铜板儿。”叶旭尧看也没看她,径自整理了一下袖口,似乎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林珑本来抬起的脚在听到他这句话时,一双剪水秋瞳转了转,顿时转身笑眯眯地坐下,不用花钱那真是好啊,别笑话她小家子气,有时候人得面对现实。“那敢情好,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真个一屁股坐下来,反正话是他说的,若敢嫌她脏,她可是不依的。
匪鉴看得偷偷掩嘴,看了眼淡定的自家爷,爷还真是了解这林珑姑娘的短板,就这么一句话将人留下,接收到爷不善的目光,他想到被踢的那一脚,又感觉到身子还疼着,忙收起笑容,做那严肃状。
正在这个时候,匪石领着一脸担心的林南匆匆走了上来。
林南一看到林珑,急忙小跑到她面前,“姑娘,南叔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回头就没见着您,南叔都快急死了……”
林珑安抚地看了眼林南,“南叔,我没事的,这光天大白日的,到处都是人,能出什么事?你啊,就别多操心,给我定着就是。”
林南还是难以放心,看了眼坐在一边的叶旭尧,自家姑娘与这个俊美的年轻人是什么关系?没有莽撞地咋呼出声,而是稳重冷静地征询林珑,“姑娘,这是……”
“这是叶公子。”林珑瞄了眼似不在意的叶旭尧,简单说了五个字,并没有过多的介绍。
无须林珑打眼色,林南一听是姓叶,顿时就睁大眼睛,这不就是襄阳侯家那位与林家有婚约的爷?
倒吸了一口凉气后,他心下大喜,这是不是表明自家姑娘有这机会争一争?不过他不敢将这心思表露出来,而是抬头挺胸站在林珑身后,给自家姑娘长点面子。
“南叔,你身上被雨水打湿了,先去擦一擦吧,回头得了风寒就不划算了。”林珑担心地吩咐。
林南却是摇了摇头,这个节骨眼,他如何能离开?一旦走开,岂不是让这叶公子看轻自家姑娘不知庄重?“不碍事的,南叔身体强健,这么一点雨丝儿怎么就能淋病了?”
叶旭尧微抬头看了眼这叫南叔的奴仆,这仆人倒是挺为她着想,不着痕迹地再打量了一眼略有几分担心的林珑,看得出来主仆关系很好。
匪鉴与匪石两人都端来了一小铜盆柠檬水过来,分别摆在叶旭尧与林珑的面前。
匪鉴还刻意地看向林珑,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丑?说实话除了富贵人家,一般人家是不会这么穷讲究的,当然他家爷在这方面是要求过态了。
林珑看了看那小盆子,不用别人多言,她也知道这是给人净手,不是拿来喝的,这小厮想要看她笑话还真难了。
以前在京中时母亲也是爱讲究这些,可父亲到底不太喜欢这套,少不得要挨母亲的责备,说他像个穷叫花子什么的,各种嫌弃难听的话都会出口,如今想来,父亲都能喜欢上这样的母亲,也是自己找罪来受。
她将一双青葱玉手浸到小铜盆里,轻轻地搓了搓,动作轻柔,表情轻松,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来,匪鉴不禁暗暗给这个林姑娘加分,不看穿衣打扮仅看仪态,这林珑姑娘就算是在京中贵妇中走一圈,也不会掉架子。
叶旭尧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匪石端来的水盘里搓洗了一下,再拿那雪白的巾帕擦干净手,就将其嫌弃地丢弃到一边,径自优雅地端起青花瓷茶碗轻啜起来,眉尖略皱了皱,这茶泡得欠火侯。
另一边侍候林珑净手的匪鉴缩了缩脖子,这可不能怪他,本来匪石更在行些,只是他比较细心,爷才会遣他上来打点干净桌面什么的,匪石来晚了,他能将爷晾在那儿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离得些许远的掌柜的不禁要泪流满面了,他家这小客栈就这么令人嫌弃?每天都有擦洗干净,也没多脏啊。
这柠檬水净手就是好,手中略带香气,林珑深吸了一口,笑眯眯地端起茶碗姿态优雅地小茗一口,入口甘香,如果她没有猜错,应是今年新出的茶叶,叶家果然够富贵。
她也只是感叹一下,称不上羡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也没必要妄自匪薄,自食其力的她不比叶旭尧差什么。
叶旭尧却是有几分惊讶地微微打量她,原本觉得她死要钱应是十分粗鄙,现在看来母亲还真没看走眼,就这行事,还真与粗鄙沾不上边。
“你看什么?”她不悦地瞟了一眼叶旭尧,别以为她没有发现他打量的目光。
“林姑娘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叶旭尧不给面子地直道出来。
林珑的嘴角略抽了抽,这人真是嘴贱欠揍,呲了呲牙,“彼此彼此。”
叶旭尧朝她微微举了举手中的茶碗,少有的笑着挑了挑眉。
林珑握紧手中的茶碗,就差将茶水泼过去,不甘示弱地笑了笑。
儿子就那样扔下林家二房与三房的长女离去,襄阳侯夫人叶钟氏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径自优雅地品着手中新沏的茶。
“这是那个叫林琳的姑娘偷塞给你的?”
她的下巴努了努桌子上一对各十两的银锭,以及一支做工精细的镶珍珠银簪子,一对水头尚算不错的飘花翡翠镯子,出手尚算阔绰。
正给叶钟氏捏肩膀的织锦略扫了一眼,“回太太的话,这确她硬塞来的,她说要奴婢在太太面前为她美言几句,奴婢不收,她非要给,奴婢没法,只好报给太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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