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十八阵列,这个阵列还有一个名字,叫废营。
不时有病殃殃的咳嗽声从废营传出,惹得周边阵列无尽白眼,在他们眼里,这些可怜虫连每月领取灵羽的资格都没有,留下来也是徒添碍眼罢了。
东玄宗鲜有同情,毕竟能进入天试的,也只是天级弟子之中的佼佼者,更有一点,入宗三年还未能晋升三星,便会判定天资愚钝,一样会被扫地出门。
在这里上位是必须的,尔虞我诈也是常有的,你争我夺更是必不可少的,假设今日上了斗翼台,明日便成为废营中的一员,也只能怪技不如人,自该认了命。
只是翼筋被废,大多数的人会自行离开宗门,而不愿留在废营里苟延残喘,留在这里面的,无一不是还存有一丝念想。
翼筋断裂,羽翼便会开始萎缩,翼灵也会逐渐衰弱,直至彻底消失。
东玄宗还有一个规矩,若是羽翼萎缩消逝,是要被逐出院的,而自翼筋断裂之后,这个时间一般不超过三个月。
可是旧的出去,新的便又添进来,内心充满执念的人,带着最浓烈的情绪,怨恨,不甘心……扎根进到废营里面,很是没完没了,所以这个号称东玄宗最废的阵列永远不担心缺乏断翼成员。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人便会越来越没有脾气,翼筋被废,修为一泻千里,被虐是家常便饭,哪怕之前的身份是东玄宗排名前百的天之骄子,一样难逃厄运。
废营的成员大多萎靡不振,背上的羽翼更是惨不忍睹,刚进废营的,羽翼还能好一些,秃得没那么明显,更多的是“残花败柳”,“藕断丝连”,更有的,秃得只剩下骨头,翼骨也缩得像初生婴儿的小手,离被驱逐的日子该也不远了。
算起来,谈子墨进入东玄宗已有两年零三个月,在这期间,他羽翼坚挺,并未萎缩消逝,更甚每每晨练的时候还羽翼丰满,此刻,站在“残花败柳”的废营里面,倒也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还没等带练师兄到来,谈子墨闭上眼睛,先行进到入定修炼状态,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喊他。
&谈子墨,你这家伙是眼拙还是真缺心眼啊,我们的阵列在这里,你站到那里去干吗?”
谈子墨有些困惑地睁开眼,便是看到隔壁阵列一个异常魁梧的少年朝他挥手。
&里是第十八阵列,是翼筋断裂的废营,你赶紧过来!”
如是,谈子墨恍然回神,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又走错了?”
那壮硕少年有些哭笑不得:“是啊,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十天有七天能走错,哎,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成天爱往那里面钻,倒是上斗翼台,让我成全你啊。”
谈子墨苦笑一声,抽身从废营走出,进到那壮硕少年所在的阵列之中。
第十七阵列,其实也没比废营好上太多,这个阵列的弟子,大多都是老鸟,是入宗两年还没晋升星级的老鸟,自然也少不了被奚落的戏份。
东玄宗淘汰率很高,招新的速度也不慢,黄级弟子中每天都会加入几名新成员,他们按照羽翼资质被分布在第一到第十六阵列里面,而似乎,对着东玄宗的某些怪人,他们已经有所耳闻。
&啊,你没认错,那个人就是谈子墨,我入宗两年就没看过他收过翼。”
&会吧,连上茅厕蹲坑也不收?”
&收!”
&沾到屎怎么办?”
“……”
东玄宗的弟子也并非个个都是凶神恶煞,只是东玄宗的竞争和淘汰机制,让他们有的时候不得不铤而走险。
每日晨间炼羽,便是两千余名黄级弟子聚在一起的时候,而其他时间他们都会各自选择修行项目,自然很难凑到一处。
而在炼羽钟敲响之后,带练师兄到来之前,这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在这半柱香的时间里,两千余人谈天论地,八卦纷飞,吵得跟菜市场一般,当然也有口角不对,进而大打出手的,更有互相串门,你侬我侬谈情说爱的……
&问……请问你是谈……谈子墨师兄吗?”
谈子墨是一个怪人,从不参与别人的谈资,他为人孤僻,不爱说话,除了跟着同时入宗的犁壮子以外,在这东玄宗里倒是也没有什么朋友,在他眼里,只有修炼,只盼得翼筋重塑,能够重头再来。
他站在第十七号阵列中,眼睛微闭,运气流转,似乎没听到有人喊他,直到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问是谈子墨师兄吗?”
犁壮子推了他一把,声音故作矫情,一听便是极其讨打:“谈师兄,谈师兄,有人叫你,有人叫你,是个妹子……妹子啊!”
谈子墨并不喜欢有人在自己入定的时候打扰自己,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先是白了壮子一眼,而后把视线放在少女身上。
但瞧那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唇红齿白,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机灵劲,是让人一看就会喜欢的类型,谈子墨皱了皱眉,有些困惑道:“你是?”
那少女莞尔一笑:“我是刚入宗的新人云千羽,今天第一次参加晨练。”
谈子墨毫不客套,亦没有怜香惜玉:“所以,找我何事?”
&说谈师兄入宗两年从未收翼。”
既然是既定事实,谈子墨自觉没必要装蒜,“只是在人前,从未收翼!”
&问为何?”
谈子墨胸闷得眉头一挑:“既然别人都打探不出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告诉你这个新人?”
少女依旧审视着他:“有人说,你天生残疾,虽生羽翼,却不能收;也有人说,你这个是独特的炼羽之法,闻所未闻……”
&知谈师兄的情况是属于哪一种?”
谈子墨无奈地嗤笑道:“无可奉告!”
少女摸了摸下巴,却是更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谈子墨:“要说你翼筋断裂,不能收翼,可怎么还能保持羽毛健在,翼骨不缩……”
&要说你有独特的炼羽之法,两年有余,尺寸未进,至今依旧是一星羽翼,我也不敢恭维……”
谈子墨眉尖一挑:“所以,你的结论是?”
&以,我更倾向第一种……”少女把嘴凑到谈子墨的耳边,“兴许是你身上还藏有什么法宝,能让羽翼永驻!”
谈子墨打住她,他深知这小妞话里的厉害关系,只要她把“法宝论”一说,那废营里面会有多少人找他拼命,估计不止废营,还会让更多人惦记上。
别人才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稍微找到那么一点合理性,便就跃跃欲试,这两年,谈子墨已经见多了落井下石,栽赃陷害……
更何况他身上倒是真有一个法宝,虽然不至于让羽翼永驻,却也比此更有价值。
谈子墨淡淡一笑:“我只能说你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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