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带起沼泽地难闻的腥臭,谈子墨回过神,抿了抿鼻子。
“此地果然不宜久留!”
身上衣服破损褴褛,谈子墨虽不觉嗖嗖凉意,但也着实不雅,他小跑到一处隐蔽之地,方是从羽囊中拿出自己先前准备好的一大桶清水,和着净衣坊的香皂搓洗一番,而后换上了一身白色锦衣,霎是英姿飒爽。
做完这些,他便开始打道回西山,想去看一看还在三十八洞府闭关修炼的犁大牛,才刚踏出沼泽地的地界,谈子墨便是觉得有所不对,而按照宝灵石的感应,他便是判断出,此间有五个羽修“溜达”,而这五人的修为全部在三星之上……
“可这里是东玄宗的地域,难不成这些人是……玄级弟子!?”
谈子墨微微皱眉:“想来也是蹊跷,玄级弟子比黄级弟子的课业要繁忙百倍,若非领了俸榜任务,肯定不得空踏足黄级宗域!”
秋天的早晨,空气微凉,晨间也不是永远那么静谧,远处突然传来开山凿石的巨大声响——
“轰轰!”
猜想是那些玄级弟子发功泄愤,谈子墨并没有闲心理会他们,自顾往西山方向行去:“昨天晚上来的沼泽,现在是晨间之时,时间又过了一夜,也不知道犁大牛怎么样了,另外……不知道净姐到底肯不肯教他《九牛诀》?”
谈子墨眸里闪过一丝无奈:“我的翼筋才刚刚重塑,虽然羽翼晋升七星,但是体内灵力早被上古狂龙息吞噬一空……”
在东玄宗,东玄气脉一天内有两次灵气出走,分别是晨时和午时,每次维持半个时辰,谈子墨感应不了东玄灵气,猜想晨时三刻已过,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午时还早……
他摇了摇头:“翼筋重塑,灵海虚耗过损,若是没有东玄气脉的灵气补给,午时之前,已是没有一丝灵力可用……”
“没有灵力,走不了密径,还是得徒步回去!”
登天的紧迫感非常强烈,谈子墨当然也不想浪费时间,可有些修习感悟却不能一蹴而就,这个道理谈子墨自然也懂。
“虽然有上古狂榜排名第十三的狂龙息坐镇灵海,可还未与其融合贯通,以狂龙息牵引触发的羽术战技也尚且不明,昨夜似眠未眠似梦非梦,一头雾水……”
谈子墨的惆怅不无道理,按他的理解,七星羽翼就如一把威猛的雕弓,而灵力就如利箭,没有利箭,纵然雕弓再好,也只能沦为观赏,毫无用武之地……
另外,空有雕弓和利箭也不行,不懂得射箭之法照样得吹,这时就需要战技羽术,羽术决定了利箭是直着走弯着走,是暴力十足直取对手,还是隐秘阴诡射杀无形……
这个比方并不难懂……
一个战力值爆表的羽修,一定是羽翼,灵力,羽术三者都达到极致的羽修。
虽然晨时三刻已过,但此间的风还是带着晨时未尽的冷峭。
谈子墨沉了沉躁动的心,缓缓一口气:“所幸还有二十二天的时间,就算净姐不教,这些时日,凭我的摸索,不说一定能达到七星的巅峰实力,最少也能恢复到羽修五星的水准,打败王延霸并不困难……”
如此想着,谈子墨对于生死决一事便不再那么着急。
或者说,翼筋重塑之后,谈子墨已经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通过明年入夏的天试!
当然,终极目的便是为了登天回府,面禀父尊,可那府邸远在三重天之上,天路漫漫无边,而谈子墨竟是也不认得路该怎么走……
唯有先进入玄州天庭,踏足云岚天域,方知下一步如何下脚。
又行了一段路,蛋石的感应越来越强烈,谈子墨自也有所察觉——
那五个在此间走动的玄级羽修已经注意到了他。
“站住!”
谈子墨佯装没有听到,依旧孤傲地往前走着,直到那个声音带着愤怒的腔调再起:“老子叫你站住!”
避无可避,谈子墨才懒洋洋地回头,便见五个身佩玄级宣章的弟子拿着一张画像,时而看着画像,时而打量着他。
又瞧得那画像的背面印着执法殿的刻章,谈子墨便是隐隐觉得不对劲,莫不是这些玄级弟子是执法殿派来的?!
执法殿的任务,俸点想来不低,只是这画像上是何人,他们又为何在此荒无人烟之地找人?
在东玄宗,师兄师姐制并不是以入宗先后分的,而是以羽修星级而分,谈子墨还是黄级弟子的身份,自然要喊来人师兄。
谈子墨停住脚步,按照宗内的规矩,抱拳行了一下礼:“见过众师兄……不知师兄们是不是在叫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方圆十里就没有其他生物了,不叫你这个耳背的龟孙,难道叫鬼啊?”
众人哄笑!
谈子墨的耳朵自动过滤掉了某些脏话,这显得他看似有些窝囊,不过,谈子墨既然敢于跟王延霸进行死、缓之决,可见性子还是颇为狂傲的,他只是不想跟某些不太熟的人浪费时间饶舌根而已,认真便是把它当成了真话,如此争得一口气也必然是输了!
他耸了耸肩,竟也淡淡地笑了起来,只是脸上带着一丝嫌弃的淡漠:“不知道师兄们叫我所为何事?”
那几人又在画像上看了一番,随着灵力注入,画像上站起一个立体小人,栩栩如生。
“画像上的是一个病怏怏的样子,可眼前这家伙不像是个病患啊,不是号称不会收翼吗,怎么现在瞧得这厮背上没有双翼……”
“罢了罢了,先且问问!”
“你是叫谈子墨,黄级弟子,第十七阵列?”
虽然不知道这些玄级师兄找自己做什么,虽然现在知道画像上的人就是他,但谈子墨自觉没触犯宗规,便是无辜地点了点头:“是我!”
“你是不是下了生死令,挑战玄级弟子王延霸?”
谈子墨应声回道:“是!”
“那你该知道,如若生死决定下期限,执行的前三天,便要到执法殿报备,办理死翼手续!”
谈子墨点头:“知道!”
“你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啊,已经有十几年没人提过了,你真知道什么叫死翼手续?”
谈子墨淡笑道:“死后的羽翼要拆解归宗,或喂灵宠,或给灵药施肥,反正宗内支配,我方家属无权干涉,此乃死翼手续!”
“呵,原来你真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是明知故犯,便要罪加一等!”
谈子墨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也有罪?”
“当然,你既然知道生死决执行的前三天,要到执法殿报备,办理死翼手续,却迟迟无所行动,今天便是生死决期限的最后一天,我等奉执法殿之令,前来逮你,呵,从昨天开始行动,在黄级宗域找了这么久,却没想你这个怕死的龟孙竟然藏身在这种地方!”
“还好俸点数可领三千,不然接这个任务还真是一个赔本买卖!”
好似听明白了点什么,谈子墨愣滞了片刻,随后,不乏匪夷所思,惊疑地问道:“师兄说……今天是生死决期限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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