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画面看在李乐文眼里,便如同一根根钢针刺进心里。
他黯然关了显示屏,起身走到顾勇的房间,斜倚着门框,只说了一个字:“滚。”
顾勇惊得望了他半晌,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招惹了什么人,怎么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横。
小毛和棍四也被吓着了,赶紧一边一个架着顾勇先离开地堡。
小毛和棍四劝顾勇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远远地,路昭的车子还没离开,看见他们三人出来也愣了下。亲自安抚他们三个,告诉别走远了,就到附近买盒烟,散散,就回来恍。
路昭办事妥帖些,还亲自给拿了些钱,叫三人买烟用。
路昭还亲自用自己的车子将三人带到了最近的小村,看着他们三个走进小卖店去,这才驱车离开。
他也觉得李乐文的脾气今天有些怪,于是打给李乐文,问究竟怎么了。
李乐文在电.话里淡淡地解释:“地堡这边总要做些布置,有他们三个在,未免有些碍眼。”
路昭这便放下心来:“向景盛也是多疑之人,我如果单独离开太久,也恐他会生疑。我这回去与他见个面,尽快回来帮你。”
李乐文应下,眼睛里却闪烁起了绝望。
路昭的车子开走,顾勇三人已经挑好了香烟。走到柜台结账,不想柜台里屋却无声走出来一个人。
顾勇冷不丁看过去便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香烟都掉落在地上。小毛和棍四也傻了眼,一个劲儿地盯着顾勇。
因为在他们眼里看来,那个走出来的人竟然就是刚被他们关进时年那个房间里的黑衣男子。
这不出鬼了么?
顾勇三人哪里知道,此时走进他们视野的人,不是皇甫华章,而是乔治。
乔治望着三人笑,目光尤其对准顾勇脸上的伤:“直到现在,难道还不明白,你只是被他们利用了么?绑人是他们的主意,可是到时候被警方抓获,要判重罪的却是你。”
顾勇一震:“你说什么?”
乔治仰天,咯咯一笑:“还以为人家是帮你设局来钓时浩然么?错了,正好相反。人家是设局帮时浩然套住了你,到时候引警方前来瓮中捉鳖,人家是要帮时浩然立一大功,一雪之前三年的前耻,然后凭着这大功,风风光光地退休呢。”
谁不了解皇甫华章,他却也是了解的。
这房子是皇甫华章的,皇甫华章肯冒风险将自己的房子都提供出来,就是为了帮时浩然来设这个局。就算将来这房子查到他头上去,他也可以解释为协助警方办案罢了。
皇甫华章是想用这个方式来讨好时浩然,讨好时浩然的女儿。如果按照皇甫华章自己的计划,他将自己送进时年身边之后,接下来他的手下很快就会引着时浩然和警方前来。
绑架案破,父女相见,到时候他再低调而优雅地出现在父女两个面前,可以想象到时年一定会为之心折,而时浩然也一定会放心地将女儿托付给他。
私生子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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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勇有些愣住,不过他也不傻,脑筋转了一会儿便也咂摸出味道来。
“你说的‘人家’是谁?是说‘笑脸’么?”他说着一指外头:“他开车送我们过来,他刚走。”
乔治嗤然冷笑:“果然是被人卖了,都只知道帮人数钱,却不知道是谁卖了你。”
顾勇大惊:“难道不是他?”
乔治耸肩:“是被你关进时年那个房间里的人。”
顾勇惊愣地盯住乔治的脸:“那个人……难道不是你?”
乔治大笑:“说你有眼无珠没脑子,倒真不是冤枉了你。”
顾勇更是摸不清了局面,只能呆呆地问:“那你是谁?”
乔治笑眯眯将手提箱拎过来,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钱。
“我是来帮你的人。不仅要帮你逃过一死,还为你们安排好了跑路的钱。现在是要被他们设计而死,还是听我的话,安安稳稳活下来,然后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去逍遥快活,都看你们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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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路昭陪向景盛吃过了晚饭,这才寻了个理由又回到了地堡。
先生自从进了那个房间,便没出来过,显然先生已经心无旁骛,那么外面的事便要他们两个人看着办。
路昭知道肩上的责任重大,便小心与李乐文商议。
李乐文垂下头去:“顾勇他们倒无所谓,警方也不要紧;目下叫咱们为难的也只有汤燕卿和向远这两个人。”
路昭点头:“汤燕卿还好说,相信先生已经想好处理他的办法。现在比较为难的是向远。”
向远是先生看中过的人才,更关键是向景盛的儿子。向景盛此时已经来了云城,而且似乎私下里与时浩然还有联络,于是向远便不能简单地用生死来做结,总要给个合适的安
tang排。
李乐文皱了皱眉:“可是他是目击证人,况且他是律师,这些天的关押,难免不被他窥知内情。”
路昭点头:“所以既不能让他死,也不能让他猜到真相。”
经过一个小时的商议,李乐文和路昭选定了方法。
由路昭亲自操刀,将此前时年与汤燕卿在一起的视频影像剪辑过,然后交给棍四,拿进去放给向远看。
已经在黑暗里被关押了多日的向远,原本心理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待得看见影像里出现的的确是时年,可是她却是在受着不堪忍受的伤害时,向远彻底崩溃了。
他下意识地将这错误揽在了自己的头上,认为是自己无能,才会明明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却还是没能救出时年;他给她买的、想用做见面礼的小天鹅水晶项链还在自己的口袋里,可是他却眼睁睁看见她遭受了一个女孩子最无法接受的伤害……
向远看着影像崩溃,李乐文和路昭则在监控旁观察着向远的反应。
以路昭与向远大学同寝的情分,他自是能分辨得出来向远这是真的崩溃,是真的信以为真了。
李乐文便淡淡点头:“那就可以了。就算将来向远被警方询问,作为目击证人,他也只会说是画面里的人绑架和伤害了时年。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那是汤燕卿,等到时候他却指认的还是汤燕卿,这就够了。”
反正警方也需要目击证人才能落案,他们就索***给警方一个重磅的目击证人好了。
路昭望着监控画面里那宛若困兽般撕心裂肺的向远,心下也觉不忍,只盼着一切快点结束。于是他轻轻说了声:“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先生下令,引时浩然和警方过来。”
李乐文歪头看向路昭,面上没什么,可是他心里却是一层又一层的绝望。
路昭和先生都不知道他此时已经是乔治的人,所以就算先生和路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是他早已将顾勇送到了乔治那边去,所以这一场局,早已经悄然横生出了变数。
路昭也觉有些不对劲,便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李乐文无声叹了口气,转开目光去:“我只是在想,先生究竟为什么对那个女孩儿那么沉迷?我从未见过先生这样,所以我也忍不住担心,先生会不会因为分心而没将这个局做得更为完美?”
路昭闻言便笑了:“不会的。先生何时做事失手过?小李你是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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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一切都安排得很“顺利”,可是真正让皇甫华章失算的却是房间里,是黑暗里明明应该被蒙在鼓里的时年。
只有第一晚他能成功地拥着她入眠,其后的时光,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他。
尽管他穿了汤燕卿的外套,用了与汤燕卿完全相同的古龙水、剃须水。而且凭着他对汤燕卿的了解,在言行细节上也刻意地向汤燕卿的习惯贴近,可是……时年还是有意无意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更让他心下震惊的是,时年即便心有怀疑,可是却已经不再像第一天那样,还会将心中的疑问直接问出来;后来的她开始小心地掩藏起心迹,开始装作已经不怀疑了。
这便是更大的问题,这只是证明她的疑心更重,而且越发地印证了她的怀疑而已!
若继续这样下去,倘若警方到来,一切揭开,他反倒只会眼睁睁彻底失去了她。
他知道,形势所迫,他要用些非常的手段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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