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刀疤脸自然少不了骂娘,但宗天翔听力仍未恢复,咧着嘴乐得耳根清净。
直跑到天色渐晚,出了百余里开外,好像才将赤焰龙兽甩脱。
但他们也没停下歇息的意思,刀疤脸始终不肯让何山接替他,一气背着宗天翔又急行百余里,才追上了按计划继续赶路的南宫家族护卫。
“小兔崽子,伤势如何?”
宗天翔观其口型,见刀疤脸满脸关切,心头一暖,大笑道:“放心吧,离死早着呢!小爷还没娶媳……”
话没说完,刀疤脸一瞪眼,翻脸像翻书,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将他踹了个狗啃泥。
“死不了就好!”
“他娘的,你倒长本事了。老子让你一个人去送死,让你一个人去送死!”
一通乱踹,宗天翔无耻求饶。
刀疤脸脾气本就暴躁,这回更是从心底责怪他,怪他连‘送死’这种好事都不带着长辈一起去,居然还是两次!
“哎呦!”宗天翔痛呼,“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哎呀你还来劲了,再打小爷还手了!”
这种嘶骂扭打的情分,大抵也只有那片大山中赤膊剪径的强贼们才会彻底领悟了。反正在外人眼中看来,宗天翔整个人透着一股贱兮兮的气场,怎么看都不像一尊活佛陀。
……
殊不知,此时的半空中看似空无一物,却仍有几道身影凌空虚立,紧紧盯着地面上宗天翔等人的一举一动。
几人中,以一位貌美如天仙般的年轻女子居首。
女子玉面桃腮,凤眼朱唇,身材妙曼婀娜,一袭大红罗裙堪堪罩体,大片莹白的肌肤裸露在外。臂间,轻搭两条彩带,在风中飞扬,亦是艳丽的大红色,极尽妩媚妖娆。
美腿修长笔直,足下踏两只云纹短靴,双峰的位置更是傲然耸翘,暗藏高山大川之险,呼之欲出,未免引人浮想联翩。
这等气质容貌,均属绝色,天下间少有。
除女子之外,身边还站着四人。
两人隐在灰色的雾霾中,看不真切。另有两人,则都是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
“齐光,你家匪王既然传了家主令,你不去那灵龙城凑热闹么?”
女子语笑嫣然,对其中一位年轻男子戏谑道。
被她称为‘齐光’的年轻男子身材颀长,仪表堂堂,闻言讨好一笑,轻声回道:“羽儿去哪里,齐光就去哪里。天大的事情,也比不过羽儿重要!”
女子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销魂蚀骨:“好甜的嘴哟。”
齐光忙嬉笑道:“只对你一个人甜。”
“呸。”女子气吐幽蓝,轻啐一口,五指如青葱,在齐光的侧脸轻轻拂过,眼神火辣撩人,齐光身子立时紧绷,面色微现赧然。
“你啊,若是将耍嘴上功夫的一半心思用在修行上,齐家的传人早就非你莫属了,哪里还有你哥哥什么事。你的修为马上要步入四重天了吧?”
齐光点头道:“快了。不过……当不当传人,齐光不在乎,为了羽儿,修为也可不要。”
燕羽儿,身为当今燕大匪传人,年方不过二八,生而媚骨,国色天香,幼时就已名动西域,如今已是一位四重天的明动境强者,位列匪门七子之一。
但她的名声却与姿色和修为统统无关。
对于这样的回答,燕羽儿颇为满意,一阵娇笑,胸前花枝乱颤,场景香艳,又让齐光看的痴了。
另一位年轻男子则没有如此好的待遇了。
他似是被人制住,完全动弹不得,断袖锦服的领口上,分别绣了一个骷髅头和一个‘宫’字。
燕羽儿转向他时,眼角的春意尽褪,倒显现出几分冰冷:“你确定密令中让你们找的人就是那个孩子?上面找他作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匪船离去时,宫家子弟暗中接到了舱中密令,在他们脑中留下了一张神念影像,数百人由神矿周边向外搜寻,说是要找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人。
那人当然是宗天翔。
抢了骷髅王的匪旗,这祸闯的够大。
不知为何,宫尊于更惦记着那具神女尸身,命众人一路尾随西去,对那神女王尸身上隐藏的的秘密,看的远比大贤古卷重要。但也没把宗天翔这一茬儿忘了。
也幸亏灵龙皇等诸位城主趁机搅合,才让人忽略了他宗天翔的存在。
骷髅王刚刚复活归来,估计也不好意思跟后辈直言,匪旗在矿底被人抢走了一杆。只能让后辈散开,在这一片地域内搜寻,却没交代原因。
这名宫家子弟从西凉城上空飞过时,注意到了城中的打斗,当即识破了宗天翔的身份,方欲将他擒回去,却被一直有心的燕羽儿撞破,无巧不巧,这妖女反而十分感兴趣,将他制服。
看神情,他对这位风姿万种的燕家传人并无多少好感,眸子深处反而藏了几分畏惧,极力掩饰这种畏惧,愤然道:“宫家的事务何时轮到你们燕家的人来掺和了,不要你为你是燕大匪传人就可以任意妄为。此事事关重大,你若现在放了我,让我将这少年带走,我保证既往不咎,不跟家中长辈提起此事!”
燕羽儿媚笑道:“果然是名声在外,骷髅王宫老祖再次临世,你们宫家的人怕是欢喜的紧呢。连说话都硬气了许多,说起来,羽儿最喜欢有气概的男子汉了。”
一只素手在对方胸前画圈,尽显小女儿娇柔姿态。
这一下,宫家子弟却有些慌神了,盯着胸前那只玉手,浑身毛骨悚然,内心的恐惧再也无法掩饰,刚要再开口,却再也没能说出话来。
因为,那只纤纤素手一下子没入了他的胸膛,而后闪电般抽回!
多了一颗仍在跳动不息的心脏。
燕羽儿行事狠辣,就这样将对方的心脏扯了出来,但一颦一笑间,却隐约有一种邪恶至极的美感。
“这心一直都在你身上藏着,你却从来都没见过吧?”她将那颗血淋淋的心捧到宫家子弟眼前。
这名宫家子弟脸上的惊骇之色就此定格,兀自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素手摘心。
齐光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显然已习以为常,只是接话道:“定是这人无疑了,羽儿没见紫电雷云衣在他的手中吗。”
燕羽儿把玩着渐渐失去活力的心脏,素手染红血,笑意更浓:“是啊,这俊俏后生到底是何来历,竟值得宫家如此兴师动众,真是有趣呢。”
宫家的传人早先入了神矿,宫家长老们将他救出来时,已是半死不活,白发华生,连两件护体的圆满皇器都丢失了。
宗天翔拿来兜火球的紫衣,便是两件圆满皇器之一,在城中时,也曾拿了天煞乾元鼎用来砸人,自然瞒不过他们。
齐光皱眉道:“莫不是因为他抢了宫天阳那小子的圆满皇器,才被宫家的人盯上?”
“怕是没那么简单。”燕羽儿思索道,“在那矿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骷髅王销声匿迹七千年,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以为他死了。
这一回,古矿重新现世,他是如何脱困的?还有一个问题更让人想不通透,这段漫长的岁月,连至尊都要腐朽,宫尊于如何得以安然熬过?
当年,六杆大匪祖旗都被同埋地底,王者归来后,又缘何会失了其中一杆?
失了的那杆大旗,正是‘燕’字旗。
四万年的古物,向来被视为匪门的门阀标志,但那杆大旗自铸成之日起,大部分的时间都攥在外姓人手中!
燕羽儿心底不甘,匪门分崩后,这种念头便更加强烈。就像齐匪王所说,匪门早已不是当年的匪门!
心中疑惑重重,语意发狠,小声道:“倒是那人好命,死了七千年都还不肯安分,竟然能从地底再出来!”
齐光悚然:“羽儿!”
燕羽儿语气嘲讽:“怎么,你怕了?”
骷髅王是匪门魁首,论起来也是他们的祖宗,是祖宗的祖宗,叫他如何不怕。
但又不好在燕羽儿面前表露,忙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羽儿,你若想知道地底发生何事,方才在城中时,咱们下去直接把这小子抓起来拷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何须尾随一路?”
“不着忙。”燕羽儿柔声道,“你发现没有,灵龙城主的那头赤焰龙兽竟然跟他很是亲近!”
齐光不解道:“那咱们岂不是更应该抓住他,索性连那头龙兽一起抓了,免得再被宫家的人寻到。”他心中也在腹诽,齐匪王既然没杀死那头龙兽,将其赠予家族后辈又何妨?
燕羽儿却道:“他能抢了宫小子的两件圆满皇器,说明也是第一批赶到矿口附近的人,必然也跟着下矿了。你也知道,那位腹蝰城的城主莫名疯了,巨蝎城主也无踪地底。两位至人武皇都凶多吉少,他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凭什么?”
齐光一听,觉得她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羽儿认为他是在扮猪吃虎?”
“嗯,正是这个意思。天下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少年如不是福报齐天、大运缠身,则必然拥有些不为人知的保命手段!”
齐光皱眉思索片刻,转念一想,宗天翔在城中与丰开山等人肉搏时,他们隐在高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高手?
高手没有拿圆满武器当板砖使的!
扮猪吃虎,却如何都不太像。
再说,若真是强者,怎会看不破他们的隐匿法门。不过,齐光向来对燕羽儿百依百顺,心中虽还有疑惑,却不好再提,只得依她。
“总之,咱们先瞧瞧,还能让他跑了不成,兴许会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燕羽儿转身,对身后两位裹在灰云中的强者叮嘱道:“宫家的人若是再发现了他的踪迹,全都杀掉,做的谨慎一些!”
“遵命!”
两团灰云一闪,都消失在原处。而那具宫家子弟的尸首,却无声无息的爆裂开来,在天地间蒸腾殆尽,血肉无存。
其实,燕羽儿虽这般说,是在拿话来哄骗齐光。
实际上,她也对先前的提议十分认同。
高手个屁!
之前不动手,是因为燕羽儿觉得这个少年分外滑稽,这才跟了一路笑了一路。只不过等宗天翔与一众护卫汇合后,她再也笑不出来,更是改了主意,令几人远远退开一段距离,不打算靠的太近。
秀眉蹙起,看向下方一名南宫家族护卫的肩头,神色中全是忌惮!
那位南宫家族的护卫肩上,扛着一个人,大半身子都被黑布罩着。
那人最显眼的地方,便是一头乱如鸟巢、五颜六色的头发。
陈老刀。
这才是燕羽儿未对宗天翔出手的真正原因!
“这尊杀神,怎么会跟这少年人搀和在一起!?”
扑!
素手中,那颗心脏化作一蓬血气,分成两股红烟,没入了燕羽儿的鼻孔中,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妩媚。
“好香。”
……
从西凉城逃出来后,宗天翔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一般,疑窦横生,扭头向半空看去,那里却空无一物,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还不知道,若不是仗义的救下了陈老刀和云驰小沙弥两人,麻烦早已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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