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则扯着身下女孩的衣裤, 手臂却不小心被女孩脖子上挂着的金属吊坠划伤, 他一怒之下直接拽下那条挂坠,随意地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景盛南很安静,表情里是若有似无的嘲讽, 这让刘润则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出言相激:“你的反应跟当年你姐姐的反应可不一样,你姐姐的反应比你有意思得多呢……”
景盛南没有理会他的话, 只不屑地笑了一下。
那双恶心的手越来越往下, 而刘润则说出口的话语也越来越不堪。
景盛南突然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知道绑架罪要判多少年的刑么?”
刘润则冷哼:“你是在威胁我?我告诉你, 这地方别人找不到,就算处理完你,警方也找不到。”
闻言, 景盛南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幽幽地反问道:“哦?真的找不到?”
刘润则突生警惕之心,景盛南的话是什么意思?暗示他已经被盯上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不可能, 他绑架景盛南的时候,注意了没让人发现, 连用的车和手机都不是自己的, 一路上也是挑着没有监控录像的路段走, 警方怎么找上来?
景盛南被压着躺在地上,虽然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又衣衫大开浑身几近赤/裸,但却没有分毫羞耻感或弱势感,悠闲地就像是正在沙滩上晒太阳一般。
刘润则甚至可以想象到,景盛南被黑布蒙着的那双眸子此刻正波澜不惊地凝视着自己的方向。
刘润则被景盛南的坦然镇定弄得有些慌,但仔细一想,又确信自己绑架时没有出什么纰漏。
于是他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说道:“小贱货,又想诓我?”
景盛南嗤笑一声:“怎么?我诓你的时候,你以为我说的是真话,而我提醒你真话的时候,你却以为我在诓你?”
刘润则怒道:“你又想耍我,我告诉你,没用!我不上这个当,你分明是想要拖时间,我今天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时间?你觉得我是会做那种没意义事情的人?”景盛南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提醒,那就算了。”
景盛南不再说话,平静地躺着,像是在等男宠伺候似的。
刘润则思考再三,还是咽不下先前被景盛南坑的怒气,于是也不再多虑,这就想要直接脱裤子硬上了。
而景盛南嘴角始终带着丝坦然的笑意,她听着刘润则解皮带的声音,说道:“你动作太慢了,听到了么?有人来了。”
&么?”刘润则皱眉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声音,于是冷道,“临到头才慌得想吓唬我?迟了,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坑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得想吓唬你?”景盛南好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而下一秒,这处厂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老旧生锈的门发出“吱呀>
刘润则愣了一下,裤子都脱了一半。
与此同时,景盛南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哭喊叫声:“救命啊!呜呜!!谁来救救我!”
因为有一段时间没喝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已经声嘶力竭地吼叫了很久一样,十足的可怜,使得听到的人能轻而易举地动恻隐之心。
刘润则转头面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好几个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领头的人出示了证件,说道:“警察,接到报案,有绑架犯藏身在这里,你蹲下,把手举起来。”
刘润则的目光越过打头的几个警察,皱眉看向最后进来的那个男人——他认识这个男人,是之前在景家被景盛南诳时,突然冲进来的自称景盛南男朋友的人。
为什么他们会能找到这里?
几个便衣警察慢慢走近,说道:“现在以绑架罪将你逮捕,把手举起来!”
刘润则没有照做,恶狠狠看了景盛南一眼,然后将裤子穿好,一边看着警察走向自己,一边拿起自己搁在一边的外套。
警察再一次警告道:“快点蹲下,把手举起来!”
刘润则像是要照做,却突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刀刃抵在正哭得梨花带雨的景盛南的脖颈前。
在场的警察立刻停下脚步,怒道:“放下人质,你现在乖乖跟我们走,还能减轻刑罚,要是执迷不悟妄图逃跑,只会加重判刑!”
刘润则大笑,阴测测说道:“乖乖跟你们走?走去坐牢吗?”
他压了压匕首,雪白的脖颈立刻渗出血珠。
他瞥一眼那些不敢动作的警察,而后将景盛南从地上拖起来,一边挟持着景盛南,一边往大门外走。
景盛南看起来很惶恐,眼睛上还蒙着黑布,衣不遮体,双足也是直接裸着接触不平整的地面。
&要过来,不然我直接把她做了!”
刘润则一边威胁着,一边逃进外面的荒林子,一路拖着景盛南走,景盛南没力气跑,他一边气景盛南拖累,一边又不敢把景盛南这个人质丢下。
不知走了多久,景盛南眼上蒙的黑布已经掉落,脚底早已被石头磕烂,她却一声不吭,明明应该很疼,却恍若未觉,好似那不是自己身上的肉一般——停下来休息时,她甚至还能镇定地给自己的脚底拔碎石子。
刘润则开始打电话,不知在联系谁,大意是要那人给自己安排出国,大概是寄希望于逃到国外以躲避牢狱之灾。
景盛南静静坐在一边,突然开口说道:“原本我没有打算做多余的事,只要你妥协赔偿协议,就各自好聚好散,你继续过你的日子,和我姐姐再也没有关系。”
她说着,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刘润则的裤子口袋,那里有她的金属项链。
刘润则愤恨地说道:“那些警察为什么会找上门来?!不是你搞的鬼还能是谁?”
景盛南看着他,说道:“我不过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是你自己想要绑架我泄愤。”
&不是你之前要来设计我!要我怎么咽下这口气?”
景盛南冷笑了一下,说道:“但是,现在我是不想放过你了,你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一次绑架,居然能听到姐姐当年结婚的隐情,她恨不得把姐姐曾经可能承受的痛全部还给眼前这个人。
刘润则被激怒,拽起景盛南的长发,却没有如愿以偿看到景盛南吃痛的表情,就像这人对疼痛的忍耐力格外高一样。
他阴沉道:“你不放过我?呵呵,你该想想我愿不愿意放过你才是!”
景盛南丝毫不在意被人拽着的长发,似笑非笑道:“真的么?”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往刘润则身后的上方瞥了一眼,而下一刻,有重物直接对着刘润则的脑袋砸下,刘润则被砸得直接摔倒在地上,接下来,有人压坐到他背上,使了个巧劲儿,夺下了刘润则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
最后,这人将他的手反绑在身后,使得他没办法继续反击。
是齐禹哲找到这边了。
一夜的折腾,朝阳已经慢慢浮出荒林外的地平线,大半天空都美丽得仿佛盛开妖艳玫瑰。
晨光熹微中,景盛南坐在一边的石块上,冷看着被齐禹哲制服在地上的男人,凉薄笑意之下却隐着怒意。
齐禹哲看了景盛南一眼,只见她脸颊被打得肿得很厉害,脖子上有被匕首划伤的伤口,衣服有些破烂了,脚上更是流着血,明明应该是很狼狈的样子,却丝毫没有给人狼狈的感觉,毫无恐惧、镇定坦然地仿佛并不是她被人绑架了一样。
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才会造就这样的从容不迫?
齐禹哲叹了口气,从外套里拿出一双轻便的拖鞋递给景盛南,说道:“比起他,你这样不顾惜自己的个性倒是更像亡命之徒。”
景盛南接过拖鞋穿上,瞥他一眼,慢慢说道:“难道你就跟我差别很大?”
齐禹哲一噎,倒是不再多作纠结,只说道:“走吧,让警察来处置他。”
景盛南摇了摇头,破夜的晨光里,她眼中却没有丝毫亮光,她捡起一根树枝,冷冰冰地走到趴在地上的刘润则身边,然后一把拔下他的裤子。
齐禹哲皱眉:“你要做什么?”
景盛南将树枝对着刘润则的后方比了比,似乎在考量树枝的粗细够不够。
&南,不要做多余的事。你怎么了?”
景盛南脑中回响着刘润则的那句话:“说起来,能娶到你姐姐,也是用的这个方法。你姐姐一定没有告诉过你。”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润则,声音中没有丝毫起伏:“你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回报在你自己身上?”
刘润则往后看,只见景盛南手中举着一根树枝,于是立刻明白了景盛南想干什么,吓得哆嗦了一下,说道:“你要是敢,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会让我好过?”景盛南轻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我以为,你现在应该求我放过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树枝抵上让人惶恐的地方,轻微用力。
刘润则被吓得软了语气:“你不要……不要……”
&歉,跟我姐姐道歉!”
&错了,我不该对她做那些事!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有什么用呢?景碧华不在现场,听不到,即使听到了,又能弥补得了什么呢?
景盛南深吸一口气,将树枝扔到了一边,到底为了大局没有下手。
她在别人心中是纯粹的受害者,不能够去做加害的事,不然后期对自己会不利。
她从刘润则身上起来,随手拿出了刘润则裤袋里那个被拽走的金属挂坠,那是一个微型定位仪,因为觉得刘润则有可能会狗急跳墙,她以防万一就带在了身上。
所以齐禹哲能掌握她二人的位置。
齐禹哲在一旁看着两人,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警方被齐禹哲通知,很快就找了过来,此时,景盛南已经恢复了可怜的模样,柔弱地靠在齐禹哲胸前哭着,所有人都看着心疼万分。
目送刘润则被警方带走,齐禹哲站在景盛南身后,轻声对她说道:“这次的绑架,按照国内的法律,他至少要在监狱里待十年。”
景盛南没有说话,还有一些罪,姐姐不愿意说出来,她也只能当不知道,尽管这样一来就不能定刘润则的罪。
真是有些无可奈何。
绑架案件一出,刘润则的公司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连一些之前是围观态度的路人都有些不淡定了,这一连串的事,真可以说是今年的年度大戏。
有人理了一下事件,最开始是爆出xx制药公司的老板对妻子家暴,再陆续曝出对妻子亲妹行不轨之事、当年对妻子是骗婚,到现在则演变成狗急跳墙进行绑架被逮捕。
刘老板形象差到了谷底,拖累他的公司也一起被人们抵制。
甚至于公司内部也有比较硬气的女员工看不惯这一整串的事,纷纷抗议自家老板。
内忧外患,公司股价一跌再跌,效益下降了不知道多少百分点,搞得整个董事会都焦头烂额。
公司效益一旦下去,一些本来就只是在公司混吃等死、没有什么能力和业绩的米虫员工开始惶惶不安。
毕竟效益下跌,为了维持公司运作,那些工作划水的员工就首当其冲会被辞退。
而玉品香的父亲玉忠国就是其中一个。
玉品香在天正艺考报名时,认识了几个同样打算往演艺圈发展的朋友,每一个都家庭背景不错。
她深知无论在哪个圈子发展,人脉都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更何况,她一直也在物色可以抱的大腿,或者可以钓的金龟婿。
这天,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和这些朋友一起出去聚餐联络感情,谈笑间皆是排练了很久的精准优雅。
许多男孩对她印象非常好,偶尔,她也会忘记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家境良好的女孩。
正和几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孩聊天时,玉品香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不敢在人前接电话,只好走出包厢,去了偏僻点的角落打电话。
看了下周围,很好,没有认识的人,于是她不太开心地接起了电话:“喂,妈,什么事?”
&是不是又出去玩了?”
玉品香有点不耐烦:“不是早说过,我自己赚钱自己花,出去玩用的也是我自己的钱,你们管不到。”
玉妈妈犹豫了一下,说道:“香香我跟你说啊,你爸爸被制药公司辞退了。”
玉品香冷淡说道:“他那个样子,现在才被辞掉就该烧高香了。”
玉妈妈不太开心:“你怎么说话的?有女儿这么说爸爸的吗?”
玉品香没耐心了:“你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那我挂了。”
&别别,那个,香香啊……”玉妈妈结巴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你看你爸爸现在暂时没工作了,但是你弟弟他又闯祸了,就要被学校劝退了,我们要钱去疏通关系,所以你能不能……”
玉品香烦躁地皱眉:“他又闯祸了?到底要给他收拾多少烂摊子?”
玉妈妈说道:“而且他还在长身体,我们也想给他买点补品,我们知道你之前去做模特赚了钱的,现在就拿出来嘛,我们玉家就你弟弟一根独苗,不能亏待的。”
玉品香要被气笑:“一根独苗?那我是什么?要钱了知道要找我了?之前我做模特的时候你说的有多难听?说我是出去卖的,哈,我是没见过有父母这么说自己孩子的。”
&那模特这种,确实不是好姑娘会去做的嘛……”
玉品香打断:“那你现在就别来找我拿钱!我没有!有也不想给你们这根‘独苗>
&你这个姐姐怎么做的,要爱护弟弟啊,你弟弟才初中,我们家就这一个男丁,就指着你弟弟了。”
&就不爱护,他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还。”玉品香深呼吸一口气,打算要挂电话。
&好跟你说你不听,反正你放钱的地方我们也知道,不需要你同意,总之告诉你一声,你的钱我们先取来用了。”玉妈妈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玉品香目瞪口呆地听着那边把电话挂掉,那是她打算在集训营期间用的生活费,还包括进大学以后的钱,他们把钱拿走了,那她怎么办?!
为什么每次她都要给弟弟收拾烂摊子?!
玉品香气得想哭。
这个时候,有男孩过来找玉品香:“香香,还没打完电话?菜都快被吃完了。”
玉品香咬了咬牙,憋回眼里意图流出来的泪,而后微笑着转身,将脸侧的发拢到耳后,声音温柔;“我妈妈问我要不要接送,我都说不用了,家里人就是爱操心。”
她说着,叹了口气,看起来高贵而端庄。
男孩脸红了红,局促地问道:“我刚考出驾照了,我能送你回去吗?”
&怎么好意思?”
男孩一边带着玉品香往回走,一边坚持道:“能送你回家是我的荣幸,你家住在哪?”
玉品香说道:“在玫瑰园。”
男孩讶异:“是那个别墅区?”
玉品香笑而不语。
其实玫瑰园离她家有两条街的距离,不过没关系,她下车以后再慢慢走回去就好了。
玉品香冷静地想道,很快集训营就要开始,她会接触到各种人,她必须要以良好的形象去经营自己的一切。
与此同时,景盛南正在前往法院的路上。
案子一码归一码,虽然刘润则已经因为绑架罪被判刑,但离婚案还未尘埃落定,最终结果要看二审宣判。
二审开庭,景盛南特意向学校请了假,早早坐着公交车前去法院。
景盛南走到法院门口,只见法院前几十阶白石的楼梯上,坐着许多人,都清一色穿白色t恤,t恤上印着相同的字样,大意是为被迫害者加油。这些人大多是女性,也有零星几个男性。
这是因为这次的事件,网民自发组成的一个团队,成立主要目的是帮助弱势群体。
景盛南红着眼眶,向大家致谢:“多谢各位关心,我们会振作的!”
那些白t的人们纷纷站起来鼓励她。
而蹭热点跑来抓新闻的记者则拍下了这画面。
景盛南与白t团队的组织人擦肩而过,那个组织人小声说道:“已经引导了一部分群众进入法庭,会在听证席上旁听施压。”
景盛南轻点了下头,然后就直接进去了法庭。
法庭内,听证席上果然已经坐着许多白t的群众,看起来颇有气势,群众见景盛南进来,整齐划一地对她点头以示鼓励。
景盛南对着他们柔弱而温善地笑了一笑,而后也坐了下来。
当女法官走进法庭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竟愣了几秒才镇定地坐到法官的席位。
刘润则作为已经入狱的被告,是被警官押着上来的,从小门走进来时,他向着听证席看了一眼,满目的白t中,景盛南的青花长裙显得格外瞩目。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刘润则咬了咬牙,景盛南却轻轻勾了勾唇。
前一晚,景盛南已经去探监过刘润则。
当时,警官将刘润则带到探监室,而后关上门守在探监室外。探监室里只有景盛南和刘润则两个人。
刘润则站在钢化玻璃这一边,而景盛南则坐在钢化玻璃另一边,修长的腿闲适地交叠,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漂亮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景盛南轻飘飘地问道:“刘先生,坐牢的滋味怎么样?”
刘润则神色冰冷地坐了下来,目光怨毒地盯着景盛南,并未说话。
景盛南没在意他的不接话,继续说道:“明天是离婚案的二审,我是来告诉你,你公司的股价跌得非常厉害。”
刘润则骂道:“贱货。”
景盛南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现在除了骂人,还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像丧家狗低吠一样,无关痛痒。”
刘润则气得想打人,扑到钢化玻璃上,用力推着钢化玻璃,却并不能够靠近景盛南分毫。
景盛南抬眸看着刘润则,像是在看他滑稽的表演一样,语气不紧不慢:
&是你在二审法庭上表现良好,说不定你的公司不会被波及得太厉害。你不是最看重你的公司么?虽然入狱以后,你已经不再是公司的执行总裁,可是你还是拥有很大一部分比例的股权,为你的公司打算一下,明天好好表现哦。”
刘润则一拳锤在钢化玻璃上,像是在泄愤,而景盛南已经拿起包准备要走人了。
没走几步,她突然转过头娇笑一声,悠悠说道:“我的话你可能不愿意听,不过你公司股东的话,你不会不听吧?现在,你公司最大的股东就在外面,等我出去,就是换他来劝你。”
说完,景盛南撩了下自己的长发,对他眨了眨眼,而后转身走出了探监室。
刘润则手指抠在钢化玻璃上,恨不得越过玻璃咬死那个走出去的女人。
景盛南出去后,公司的大股东果然进来了,只有一句话:明天开庭有记者会去,一定要好好表现,摆出最诚挚的认错态度,以平息民众怒气,至少要使公司不再处在风口浪尖上。
法庭上,刘润则回想完昨晚的先后探监,冷哼了一声,收回自己盯着听证席上景盛南的目光,然后走到了被告席上。
正式开庭,齐禹哲作为原告方的律师,开始逐条对刘润则进行质询。
&先生,对于本案向你提出几点确认。首先,你在婚姻中对自己的妻子存在暴力行为。其次,你向景碧华小姐提出结婚的目的在于她的专利。以上两条,你承认吗?”
刘润则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是瞥到听证席上的白t群体,还有正准备抓拍的记者们,知道这两点早就是所有人认定的,他反驳也没用,还不如低头承认更能博得些微好感。
景盛南看着被告席,轻笑了一下。
刘润则咬了咬牙,低头承认:“没有异议。”
齐禹哲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另外,你对景盛南小姐存在猥亵、暴力、绑架行为,证据确凿,警方也已经认定。”
这场二审本就已经毫无悬念,齐禹哲作为辩护律师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刘润则继续低声回答:“没有异议。”
听证席上的人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真是个社会败类!”
&是!活该被关进牢里!”
&进牢里还是轻了!”
齐禹哲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面反光后,一双眼睛清冷而凌厉。
他面对已经被三言两语挑起情绪的庭下群众和记者,声音沉稳却不乏感染力:“对于这样的人,我方提出的条件过分吗?他对我方原告和被害人造成的精神伤害无法估量,他摧残了两名可怜的女性,对她们造成了几乎毕生的心理阴影,仅仅要求这个数目的赔偿,已经是我方宽容!”
听证席上的人们纷纷点头,挥拳说道:“败类就该下地狱!”
记者也开始抓紧拍照。
同情、正义、愤慨,各种各样的情绪弥漫在法庭上,而所有的情绪都对景盛南一方有利。
这样狮子大开口的赔偿数目,虽然是女法官从业生涯中从未见过的,但这种情况下,她反而觉得这点数目并不算什么了。
法官宣读了最后的宣判结果,一切遵照原告的意愿执行。
刘润则看到听证席上的人们用唾弃的目光看着他,记者也正在拍新闻照,公司大股东昨晚的话回想在他脑海中——尽量平息怒火,为了公司。
景盛南依旧盯着他,眼中带着凉薄的讽笑。
刘润则转身,面对原告席突然下跪,原告席上,景碧华被他吓了一跳。
刘润则注意到记者开始疯狂拍摄后,这才木然地开始说昨天想好的谢罪词:“对你做的错事,我感到很抱歉,下跪也无法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但还是再次对你道歉。”
刘润则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景盛南静静看着庭上的情景,虽然刘润则只是情势所逼,但至少逼迫他向姐姐低头认错了,那她这三个多礼拜以来的谋划,也算有了价值。
景盛南拎起自己的小包,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润则,而后转身离开听证席。
听证席在二楼,出门后,需要从外绕到法院大门。
走到二楼通向一楼的大理石楼梯时,景盛南正好碰到被警官从法庭侧面小门带出来的刘润则。
她与刘润则擦肩而过,相交时仿若空气凝滞了一秒,她瞥一眼刘润则,轻声道:“祝你往后十几年在牢里过得愉快。”
刘润则转身大骂:“死心机婊!”
刚骂完,他就立刻被警官压住:“你给我老实一点!”
景盛南听见刘润则的骂声,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目光向着侧后瞥一眼,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
长发微扬,背影看起来矜持而高贵。
她径直向楼梯走去。
从法院出来后,景盛南与景碧华、齐禹哲会和,他二人接下来都各自有事。
景盛南送姐姐上车后,也准备自己回家。
不过不太幸运的是,她所坐的那辆公交车半路爆了胎,车上的乘客只好下车换乘。
景盛南估计了下路程,发现剩余的路程并不多,于是打算下车直接步行回去,时间还早,她可以慢慢地走。
从下车的地方往家的方向走,一路都是靠近小山壁的路,山壁上种着各色花卉,而远离山壁那一侧则是水面宽阔的江。
路上没有太多车辆,只偶尔有零星几辆驶过。
经过大路拐角,拐角处有一棵巨大的异木棉花树,树冠繁盛地开着大片粉色的花朵。
有粉色花瓣在风中飘落,如同秋日的雪。
花树挡住了拐角的视野,景盛南经过拐角的时候,被突然驶出来的自行车擦到,右脚往外一崴,直接往花树的方向撞去。
树下积了一层花瓣,她正好仰倒在那层花瓣上,身周花瓣被撞得直接扬起来。
日头透过层层花瓣投下来,仿佛化成了点点光晕。
一瞬间仿佛回到四年前,她死去的那天,也是在树下,也是漫天的粉色飞花。
那时,她的身躯仿佛化成光点飘散开来,就像如今透过异木棉花树的阳光。
&好意思!你没事吧?”
是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点大男孩的天真。
景盛南敛眸看去,只见一张羞红的俊脸,大概十八/九岁,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这人的俊脸上,一双朗星般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盯着他,微微眯了眼,这人她认识。
几秒之后,景盛南挑了挑眉,对男孩说道:“你撞到我了,不扶我起来吗?”
那个男孩迟疑了一下,对景盛南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景盛南将手搭上去,借力站了起来,而后对他娇美地笑了一下。
男孩愣了一下。
不同的男人会对不同类型的女人感兴趣,而她正好很擅长揣摩别人会喜欢的类型,所谓看人下菜碟。
景盛南敛眸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光,随后,仿佛很不满一般,用涂了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语气带着几分娇憨,说道:“喂,莽莽撞撞地撞到别人,扶了一下就没了?”
男孩瞥一眼景盛南漂亮的手指,结巴说道:“我叫王轩恺,真的很对不起,这条路太漂亮,我一时没有注意,骑车的速度快了一些,撞到了你,我赔偿是应该的。”
景盛南看到男孩自行车后面放着的包,那个包上的标志她认识,是一家健身房的商标。
看来可以去办一身房的卡。
这个年纪的男孩对性感的女人最没有抵抗力,而健身房正好是一个可以尽情展现女性魅力的地方。
她收回目光,勾了勾唇,一手伸到王轩恺的面前,手掌的肤质白皙细腻,透着微微的粉红。
王轩恺看着这只手,又愣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从钱包里摸出好几张百元大钞放到景盛南手上。
景盛南皱着眉,有些不开心地撇了撇嘴:“谁要你的臭钱了,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王轩恺又愣了一下,迟疑着说道,“你要我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景盛南看着他,不说话。
王轩恺看着面前女孩漂亮的眼睛和红润的唇,脸愈发红了,有些讷地拿出一张纸,然后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景盛南。
景盛南伸手拿联系方式,手指指腹微微擦过他的。
她注意到王轩恺耳廓更红,这才轻笑了一下,接过了那张写着手机号的纸片。
王轩恺迟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盛南。”
景盛南将落到肩膀前的长发撩到背后,发间夹杂的细碎粉色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飘落下去,她像是在阳光下计算好了最准确的光影角度,五官看起来是这样美丽,蝶翼般的睫毛下,一双眸子像是落了虹光,王轩恺看得有些愣。
景盛南对王轩恺伸出手,说道:“你好。”
王轩恺被眼前人的美貌所吸引,慢慢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
他没注意到眼前人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说道:“你好。”
拐角处行驶过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后排的窗开着,有男人坐在后排,一手搭在脸侧,手肘支在车窗边。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窗外,正好见到巨大花树下,少男少女在握手——哦?是她?
他发现少女背后那双看不见的翅膀,正慢慢合拢,似乎要把与自己握手的男孩包裹吞噬进去。
他饶有兴味地向着花树的方向多看了一眼,而后问前排开车的管家:“我记得,王家打算送王小少爷进演艺圈?”
&的。”管家回答道,“昨天和天正艺考的人重新洽谈时,我又看了一下学员的名单,王小少爷的名字也在里面。”
管家顿了一下,问道:“少爷,您怎么问起了王小少爷?”
男人慢悠悠地说道:“我似乎发现了又一场好戏。”
&戏?您看起来很愉悦?”
&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么?”
&的。您是期待把事情搞得更乱的人。”
男人轻叹,说道:“好吧。但混乱的事态确实会带来很大的乐趣。”
后排的男人勾了勾唇,按着车窗的钮,黑膜的玻璃窗慢慢地合了上去。
车驶过,带起一地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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