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控地带 第16章 匆忙看病

    凯斯小镇的公共汽车站里爱鲁斯的家不远。

    爱鲁斯步履蹒跚地走到公车站点，李刚担心爱鲁斯一个人会出问题，作为木材厂的负责人，担心自己的员工，同情心加责任心，李刚决定陪爱鲁斯一起去凯内马的政府医院。

    李刚本来有自己的代步汽车，可是那辆车昨天刚被人偷走两个轮胎，报了警，警察只做了登记，小偷还没抓到，汽车被送去了修理厂。

    没有了代步汽车，李刚只能陪爱鲁斯坐公共汽车。

    从凯斯小镇去凯内马的路很颠簸，爱鲁斯坐在靠窗的位置，李刚跟爱鲁斯并排，坐在靠中间走廊的位置。

    公共汽车一路颠簸，爱鲁斯开始晕车了。

    李刚从司机那里找来两个塑料袋，爱鲁斯不停呕吐，沥青一样的黏糊液体被呕进袋子里，血腥味充斥整个车厢。

    公共汽车上的乘客，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爱鲁斯。

    爱鲁斯双眼红肿，嘴角挂着黑红色的液体，鼻子也开始淌血。

    坐在一旁的李刚感觉爱鲁斯的情况很糟糕，关心地问：“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爱鲁斯听到李刚的话，木然地点点头，“我晕车，吐出来感觉舒服多了。”

    爱鲁斯手里的塑料袋被吐满，李刚接过袋子，扎好口，扔进车门旁边的垃圾桶，又把一个新的袋子递给爱鲁斯。

    爱鲁斯又吐了一阵，当公共汽车快到达凯内马的时候，终于不再呕吐，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睡着。

    到了凯内马公共汽车站，李刚把爱鲁斯叫醒，两人下了车，李刚找来一辆出租车，把爱鲁斯扶进出租车里，两人很快到达凯内马政府医院。

    急诊室里，很多病人排队等着，凯内马的政府医院，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在医疗资源缺乏的这里，要看病，除了要有钱，还要排队等候很长时间。

    李刚把爱鲁斯扶到靠墙角的一张长椅上坐下，自己坐到他身旁，长椅上已经有别的病人在等候，再塞进两个人，长椅上顿时拥挤起来。

    李刚再次关心地问爱鲁斯，“你觉得怎么样？”

    爱鲁斯不说话，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坐了两分钟之后，李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手机，原来是南谷木材厂内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竞争对手北鹰木材厂派人把南谷木材厂运货的路给堵住，双方工人还发生了肢体冲突，有工人受伤。

    这是紧急的大事，李刚作为木材厂负责人，不得不立刻赶回去处理。

    看着呆坐在长椅上的爱鲁斯，李刚问：“我有急事要回木材厂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爱鲁斯还是不说话，依然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李刚虽然不放心爱鲁斯这里，但更担心木材厂那边，于是叫了辆出租车，紧急赶回凯斯小镇的木材厂。

    爱鲁斯一个人在急诊室里等候，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全身各个器官都开始出血，身体的每一个孔洞都朝外流血，他开始休克，失去意识，轰然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情形就是穆医生和急诊的默克医生看到的，爱鲁斯到处流血，身体痉挛，失去意识。

    医生们怀疑爱鲁斯是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于是把他送到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在那里，爱鲁斯最终死亡。

    以上这些，都是Sky医生做现场流行病调查总结出来的消息，都以电子邮件形式发给了南之乔。

    南之乔仔细看过之后，分析着可能感染爱鲁斯的地方。

    森林？猴子？木材厂？独居木屋？猴子繁殖场？……

    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

    现在除了现场流行病调查得来的消息，还要靠实验室诊断来确诊感染的病原体。

    ——

    在塞拉利昂这边进行现场流行病调查的同时，国内国静医学中心的李国一，也在紧张地进行试验，每天都会给南之乔汇报实验结果。

    李国一在P4级生物安全实验室里，先将空运来的标本进行处理，一部分用各种试剂盒检测，一部分用于分离病原体。

    现有的针对各种烈性传染病病原体的核酸检测试剂盒，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这极有可能是一种还未发现的病原体！

    考虑到病原体可能是细菌、病毒、支原体、衣原体、螺旋体中的任意一种，所以在分离病原体时，李国一选择多种方法。

    增菌培养，显微镜下观察，没有发现细菌生长，排除病原体是细菌的可能。

    支原体、衣原体培养阴性。

    国静医学中心的实验室里，保存着各种细胞，李国一复苏了其中的几种真核细胞，用于增殖分离病原体。

    真核细胞是用来分离病毒的绝好材料。

    爱鲁斯的血样被加入成熟状态的细胞瓶中，三天后，细胞开始出现病变。

    把细胞瓶里的病变细胞进行离心处理，再经过固定切片处理，将处理过的病变细胞放到电子显微镜下观察。

    在电子显微镜的视野里，能看到微小物体的形状，即使是像病毒这种用纳米单位来衡量的微小生物体。

    当看清电子显微镜下的影像，李国一心里一颤，视野里是一团团细丝状的东西，就像很多绳索纠结在一起。

    李国一看到过类似的电子显微镜照片，只有丝状病毒科里的病毒才会是这种样子，目前丝状病毒科里，有强烈传染和致病性的只有埃博拉病毒和马尔堡病毒，这两种病毒又分别有几种亚型。

    从病毒形态上看，从爱鲁斯体内分离出来的病原体是一种丝状病毒，可之前在爱鲁斯血液及各种组织细胞中检测马尔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都未检测出，这说明，新分离出来的病原体不是这两种病毒，难道这是一种新的丝状病毒？

    李国一把细胞病变及在细胞中发现的丝状物，拍成电子照片，传给南之乔。

    南之乔看着照片，第一反应，爱鲁斯的确是被一种丝状病毒感染。

    目前，丝状病毒科只有一个属，即丝状病毒属，而丝状病毒属有仅包含两种病毒：马尔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

    要确定新分离出的病原体是否是一种新的丝状病毒，接下来还要做很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