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拔野古与步云飞在胡同里寒暄相认的时候,房若虚突然跑了,并不是去通风报信。而是他害怕拔野古临阵倒戈,帮着步云飞找他算账。这子倒是机灵,却有些心眼,眼见情形不利,先撒丫子走人。
房若虚跑回永和坊,生怕拔野古带着步云飞找上门来,赶紧收拾行李匆匆出门,打算找个地方躲一躲,前脚刚迈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步云飞。房若虚这子倒也有些先见之明,只是,他猜错了步云飞来历——步云飞根本就不是来找他算账的。
既然房若虚与佛祖真身舍利无关,那就是,至少现在,蓝伽寺试图抢夺佛骨的蒙面黑衣人,并不知道步云飞曾经出现在蓝伽寺,他们也不知道,拔野古是蓝伽寺的幸存者。
那双躲在幕后探向佛祖真身舍利的黑手,并没有伸向步云飞!
步云飞一阵轻松。再一看房若虚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头好笑,只得向房若虚拱手道:“房兄,误会了!”
房若虚鼻子一哼:“你我不共戴天,哪里会有什么误会!要杀就杀,要刮就刮,少废话!我房若虚也是一条汉子!”
拔野古也是瞪着蓝眼珠道:“恩人,你救过我的命,可也不能诬陷我哥,我哥是好人,有才有德,他就是命不好,怎么会去偷窃佛骨……”
“拔野古,你也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房若虚喝道:“你不是带着这姓步的找上门来要我的命吗?你我兄弟一场,我这条命,你就拿了去,为兄到了阴间地府,绝不向阎王爷告你的刁状!”
拔野古跪倒在房若虚身边:“哥,我要是有异心,想害哥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房若虚睁开了眼睛,厉声喝道:“既然如此,你就杀了这姓步的!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拔野古腾地跳了起来,瞪着蓝眼珠,看看房若虚,又看看步云飞,突然一声爆喝,如同平地里响起一声惊雷,手起掌落,只听轰隆一声,挂在门上的半块半尺厚的门板,被他单掌劈成了两半!
房若虚骇得目瞪口呆,步云飞也是一吐舌头,半晌收不回去。
这一掌要是落到步云飞的脑袋上,他的脑袋就成了西瓜瓤了!
不过,这一掌也让步云飞安了心,拔野古绝不会对他痛下杀手,当然,他更不会对房若虚痛下杀手。拔野古就是个实诚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房若虚认定步云飞是来赶尽杀绝的,拔野古也对步云飞很是不满。误会难以解除,步云飞哭笑不得。
原本,步云飞认定房若虚为人阴险狡诈,是基于房若虚有可能是黑衣人安插在拔野古身边的卧底,现在,这个前提不存在了,房若虚在步云飞心目中的形象,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那房若虚颇有心眼,人也够聪明,本质上也算厚道,只是,气量有些狭窄,目光也有些短浅,他和拔野古相依为命了将近两个月,都是流落街头的难兄难弟,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对拔野古不放心,生怕拔野古会倒向步云飞,向他下黑手。
步云飞认识拔野古只有两个时辰,就看出来,这个拔野古为人忠厚朴实,重情义,他是绝不会背叛朋友的。而且,此人武艺高强,品行端正,要是得遇明主,将来必定是前程无量。当然,这个明主绝不可能是房若虚这个酸秀才。
可是,拔野古搅进了佛祖真身舍利被窃事件中,却还不自知,整天在长安城里抛头露面,完全不知道避讳,岂不知,那些抢夺佛骨的人,正在到处寻找他!大慈恩寺也在找他,不管是哪一方找到他,他都没有好结果!难免会招来杀身之祸。只怕到那个时候,拔野古到死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而房若虚这个酸秀才,跟在拔野古身边,更没有好下场!
步云飞原想一走了之,却又不忍心放着这两个糊涂虫不管。
步云飞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房兄,拔野兄,今天这事,也是咱们的缘分,步某就把话挑明了!请拔野兄出去看一看外面有没有闲杂人等。”
拔野古答应一声,正要起身,房若虚喝道:“姓房的,你要调虎离山!”
“房兄,你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你看我能吃了你吗?”步云飞暗暗好笑,这个房若虚,在步云飞手里吃了一次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房若虚鼻子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拔野古,拔野古这才起身,在草屋外走了一圈,回到屋里:“外面没人。”
步云飞道:“你就站在门口,如有人来,知会一声。”
步云飞对拔野古指手画脚,房若虚很是不满:“拔野古,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步云飞苦笑:“行了,都听你的!”
“好!”房若虚鼻孔朝天:“拔野古,你守在门口,如有人来,知会一声!”
“哥,你的和恩人的一样!”
“他是他的,我是我的,能一样嘛!”
“哦!”拔野古似懂非懂,站在了门口。
步云飞这才道:“房兄,今天这事,令人匪夷所思,却是真真切切,今天房兄在般若堂挨打,固然是步某不对,诱骗房兄身陷禁地,可那些和尚出手伤人,却是事出有因,这件事,还要从三个月前终南山蓝伽寺起……”
步云飞把库斯曼奴瞒着拔野古偷窃佛祖真身舍利,大慈恩寺知情不报秘密探访舍利的事从头到尾了一遍。
房若虚如泥塑一般坐在草堆上,听着步云飞把话完,却是一声冷笑:“姓步的,你这故事编的也太离奇了吧!”
“的确是有些离奇,”步云飞笑了笑:“不过,我劝你还是相信为好,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拔野古道:“哥,恩人的应该是真的,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是住在客栈里,跟我们一起来长安的那三个吐蕃人和库斯曼怒一起,出去了一趟,他们刚一回来,库斯曼奴就催促我们赶紧动身出城,可出了城又不走大路,而是进了终南山,接着,就有人假扮狼群,在蓝伽寺截杀我们,现在想起来,一定是那些吐蕃人偷了佛祖真身舍利!”
步云飞道:“房兄应该知道,吐蕃与我大唐在西域争霸已久,这些年来,西域诸国甘愿臣服我大唐,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大唐供奉佛宝。所以,吐蕃人一直想得到佛祖真身舍利,想用佛宝提升自己的政治感召力,与大唐抗衡!朝廷当然明白吐蕃人的心思,对佛祖真身舍利防范甚严,吐蕃人进入长安,都有朝廷的人暗中监视。所以,吐蕃人很难下手。库斯曼奴是波斯人,朝廷对他并无戒心,所以,吐蕃人就利用库斯曼奴偷窃佛宝,许以重金。这个库斯曼奴利欲熏心,竟然答应了,结果,东西倒是得手了,却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这件事太过机密,库斯曼奴只和那几个吐蕃人密谋,拔野古毫不知情。”
房若虚呆了呆,猛地跳了起来,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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