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阿卿秦话得心,心里十分受用,了头:“也罢!步云飞,你和秦称兄道妹,本公主姑且听着!可你要记住了,在本公主面前,你可不能失了礼数!否则,本公主家法不饶!”
心头却是暗暗好笑,这个仇阿卿还在做她的公主春秋大梦!如今天下大乱,过不了多久,安禄山攻破了长安,真公主都不值钱,别是假公主了!普天之下,只有钱恩铭还把仇阿卿当公主。只是见她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还差丢了性命,很是可怜,也不好当面破,只得敛容道:“谨遵公主之命!”
步云飞正要离开,仇阿卿又是一声怒喝:“站住!”
“公主还有何吩咐?”
仇阿卿指着房若虚喝道:“刚才本公主命人痛责他五十大板,可他身体完好,哪里有半挨了板子的样子!步云飞,你们竟敢阳奉阴违!”
房若虚那五十大板,都打在树上了,身体当然是毫发未伤。
步云飞慌忙道:“公主误会了,刚才房若虚的确是领了五十大板。只是,此人有童子功,五十大板打在身上,却是毫发未伤!当然,房若虚也领教了公主的厉害,今后绝不敢再冒犯公主!”
房若虚也是乖巧,慌忙道:“公主的责罚,虽未伤及人的皮肉,却也触及了人的灵魂!人以后绝不敢再犯!人不敢再打扰公主休息,这就告辞。”着,也不管那仇阿卿,溜出了厢房。
“步云飞……”
“公主保重,步某告辞!”步云飞跟着房若虚跑了出去。
出了厢房,步云飞一把拽住房若虚:“张通幽在哪里?”
“在柴房。”
……
后院柴房里,张通幽耷拉着脑袋,被捆在木桩上。
原本,步云飞原本打算把仇阿卿和秦安顿在县衙里,那里条件比关帝庙好多了。可白孝德杀红了眼,把黄日春一家人连同奴才杀了个干干净净,又了一把火,把县衙烧成了白地。没办法,步云飞只好让两位公主继续住在关帝庙。把柴房清理出来关押张通幽。
张通幽的左臂被白孝德扭断了,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无力地耷拉下来。
白孝德坐在张通幽对面的一张条凳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摆弄着一把柳叶短刀,嘴里哼着曲,时不时地斜眼瞧瞧张通幽。
“白先生,给口水喝。”张通幽道。一个被扭断了胳膊的人,从县衙到关帝庙,却是一声不吭。这个张通幽的忍耐力,却也了得。
白孝德盯着张通幽看了一会儿:“张通幽,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给你水喝?”
张通幽却是淡淡一笑:“张某的生死都捏在白先生的手心里,区区一口水,白先生想来不会吝啬!”
白孝德放下短刀,提起茶壶,倒了一碗水,递到张通幽嘴前:“张嘴!”
张通幽张开了嘴巴。
白孝德手一抖,一碗冷水直接倒进了张通幽的脖子里。
张通幽一个哆嗦,牵动断臂,痛彻心扉,脸色苍白,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倒也硬气!”白孝德一声冷笑。
“多谢白先生赞誉!”张通幽低头舔了舔残留在胸襟上的水滴:“还要多谢白先生所赐的冷水!”
张通幽毫不讨饶,白孝德心头愈发恼恨,抓起短刀,一把揪住张通幽的衣襟,刀尖指着张通幽的眼睛:“姓张的,老子刮了你!”
“悉听尊便!”张通幽闭上了眼睛。
却听身后响起了步云飞的声音:“白孝德,把刀放下!”
白孝德松开了手,悻悻放下短刀。
步云飞走进了柴房,站在了张通幽面前。
张通幽抬头看了看步云飞:“步先生别来无恙!”
“彼此彼此!”步云飞道:“白孝德,给通幽兄松绑疗伤!”
“步大人,这子……”白孝德十二分不情愿,却见步云飞脸色郑重,只得给张通幽松了绑。
“通幽兄请坐。”步云飞指了指身边的条凳。
张通幽却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郎中走上前来,给张通幽的左臂上了些金疮药,安上夹板,固定好,起身退下。
张通幽轻松了许多,动了动胳膊:“多谢云飞兄!”
步云飞却是一声长叹:“云飞兄三这个称呼,好像只有令表妹颜泉盈称呼过在下!”
张通幽听见“颜泉盈”的名字,身子一怔,断臂一阵刺痛,却很快恢复了镇定:“步先生究竟想什么?”
“我想什么,通幽兄心里很清楚!”步云飞淡淡道:“令表妹颜泉盈一个弱女子,千里进京,替父伸冤,而她父亲的冤情,却是她心爱的表哥一手制造的!这位表哥诬陷他的父兄为反贼,为了隐瞒真相,连她也不肯放过!我记得,当初在宝轮寺初次见到泉盈的时候,泉盈曾经过:通幽哥是个好人!这句话,步某始终铭记在心,却也十分奇怪,这位让颜泉盈如此仰慕的通幽哥,究竟好在什么地方?”
张通幽脸色苍白,却是一声冷笑:“这很好解释——颜泉盈瞎了眼!”
白孝德气得一声爆喝:“你狗日的真爽快!”
步云飞摆了摆手,制止了白孝德,道:“看来,步某也用不着在通幽兄面前什么仁义道德。仁义道德这些东西,通幽兄向来是不屑一顾!步某就与通幽兄实际的事情。”
“请!”
“步某在苍岩山九死一生,这些跟着我的兄弟,个个对通幽兄都是恨之入骨!金瑶公主就更不用了,她差死在你的手里。还有这阳泉关的百姓,因为通幽兄带来的太原兵,对百姓痛下杀手,他们对你,也是恨不能食肉寝皮!总之,通幽兄得罪了这阳泉关里的每一个人!当然,县令黄日春与通幽兄是朋友,不过他已经死了。换言之,阳泉关里的所有人,都想通幽兄死。通幽兄深陷此地,不会得到任何帮手。”
“步先生不必多费口舌,张某比你更清楚自己的处境!”
“通幽兄果然精明过人!”步云飞赞道:“不过,这阳泉关里,有一个人不希望通幽兄死!”
“谁?”
“就是步某!”
张通幽大笑:“步先生不希望步某死,这,张某倒是相信,只是,步先生只怕是没安好心吧!”
“看。”
“步先生是想让张某在朝廷上为你句话!这个好!”张通幽道:“在常山城里全歼曳落河,击杀安禄山第一勇将阿史那铁勒,都有步先生的功劳!只要步先生放张某一条生路,张某回到长安,一定在皇上面前保举步先生,不瞒步先生,张某与当今宰相杨国忠大人也得上话,保举步先生做个将军,应该不在话下!”
“不敢!通幽兄现在是朝廷四品大员,官居太仆卿,通幽兄的话,在朝廷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只是,步某向来淡泊名利,功名利禄在步某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所以,倒也用不着堂堂太仆卿大人为在下话。”
“那你要张某做什么?”
“步某只是想请通幽兄为常山太守颜杲卿、也就是你姑父一家句话!通幽兄很清楚,常山城里,全歼曳落河,是令姑父颜杲卿大人一手策划的。常山城破后,颜大人一家罹难,也包括通幽兄的表兄颜泉明!通幽兄是颜大人从带大的,与颜大人情同父子,与颜泉明、颜泉盈情同兄妹,如今颜氏一家蒙冤,论忠孝仁义,通幽兄不可袖手旁观啊!”
张通幽身子一阵震颤,却是一声冷笑:“步先生不是已经过了吗,不会跟张某谈什么仁义道德!”
“哦,是步某唐突了!”步云飞笑道:“步某一不心,就到了仁义道德上,这都怪步某人品太好,总把别人的人品想得太好!还以为人人都和步某一样迂腐!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实际的吧,通幽兄若是不肯替颜杲卿上一句话,那步某真的很难保证通幽兄的生命安全,要知道,这阳泉关里的人,都想撕碎了通幽兄!”
“步先生,要张某句话也可以,只是张某被你拘押在这阳泉关,只怕是很难向朝廷上话了!”张通幽道:“不如请步先生放了张某,张某回到长安,一定会竭尽所能!”
步云飞摇头:“通幽兄的为人,步某还是略知一二,要是步某此时放了通幽兄,只怕通幽兄回到长安,反倒会向朝廷再给步某和颜大人多罗织几条罪名,比如,勾结安禄山杀害阳泉县令。”
张通幽一摊手:“既然步先生信不过张某,张某爱莫能助!”
“通幽兄当然有办法,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步云飞着,从袖笼里取出一张供状:“只要通幽兄在这张供状上签字画押,通幽兄也不必亲自跑一趟长安,步某替通幽兄将供状呈报大理寺,颜大人的冤情自然是迎刃而解!通幽兄放心,只要你肯签字画押,步某保证通幽兄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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