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夫妻小别胜新婚。
崇祯皇帝在坤宁宫中与众后妃见了面,一起吃了晚饭,简单地向居于深宫之中的后妃们说了说居庸关外的情形,然后就让诸位皇妃各回自己的宫中,而自己当然是要留宿在坤宁宫中。
这一次,崇祯皇帝亲临居庸关,虽然十分笃定能够守住居庸关,但是毕竟是去坐镇督战,而且又有那么多文武大臣反对他御驾亲征,所以不可能带着后宫的妃子或者选侍随行伺候。
在居庸关中的日常饮食起居,除了由自己一直有点排斥和厌恶的太监来负责之外,就是那些武夫出身的御前侍从武官们了。
与紫禁城中的日子相比,自然称不上舒适。
如今从居庸关得胜归来,已经一个多月不近女色的崇祯皇帝,见了丰腴圆润不少的皇后周氏,自然也是心动不已。
吃罢了晚饭,与诸后妃说了一会儿话,诸妃也都识趣告退,留下了皇帝与皇后二人在坤宁宫中独处。
这个时候,崇祯皇帝对皇后周氏说道:“朕离宫一月有余,将宫中与朝中事务交给皇后打理,皇后辛苦了!”
闻听此言,周皇后眼睛泛红,最后缓缓说道:“皇上在天寒地冻之中,亲临居庸关御敌,才是真正辛苦!
“妾身只是安坐宫中,外有朝廷首辅坐镇,内有王承恩帮衬,与皇上相比,辛苦不到哪里去。
“所幸这些日子,宫中未曾有甚纰漏,今日皇上安然归来,妾身即便再是劳心费时、提心吊胆,也全都值得了!”
崇祯皇帝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环顾左右,然后微笑着说道:“此时天色不早,朕今日留宿于此,略尽为夫之责!”
皇帝说完这话,坤宁宫正殿之中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自然赶紧去布置安排皇后的寝殿去了。
崇祯皇帝如此说,周皇后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也是这个时候,皇后周氏却嘴角含笑地看着崇祯皇帝说道:“妾身这里还有一个喜讯,还没来得及对皇上说呢!”
最近听到的好消息不少,如今回到宫中又听皇后如此说,崇祯皇帝睁大了眼睛,看着皇后:“哦!那倒是好!皇后何不说来听听?”
这时,只见皇后周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少有的光彩,说道:“皇上离京之前,妾身信水即已该至而未至。妾身怕扰乱皇上亲征大事,未曾向皇上禀明,皇上离京之后旬月,信水该至而尤未至。妾身传了太医院医官来问——”
听周皇后说到这里,崇祯皇帝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喜上眉梢,抚掌说道:“好事!好事!果然是喜讯!”
周皇后听皇帝这么说,当即笑着说道:“妾身还没有说完,皇上怎么就知道是喜讯?”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皇后眉眼含春,神情体态都表明,皇帝的说法一点也没有错。
不过,到最后,周皇后还是说道:“太医果然也说是喜脉!”
紧接着,周皇后又别有意味地微笑着对皇帝说道:“算算日子,如今尚不足三月,为防万一,妾身这坤宁宫里,可是要有段日子不能侍奉皇上安寝了!”
说完这话,周皇后看着瞪大了眼睛的皇帝,含笑不语。
崇祯皇帝从皇后所说的喜讯之中回过神来,依旧高高兴兴地说道:“皇后有此喜讯,当是后宫第一要事。且朕有贤妻相伴,岂会不能安寝?”
当天晚上,崇祯皇帝留宿于坤宁宫中,周皇后有意让皇帝到其他诸妃处就寝,而皇帝不肯。
等到周皇后将坤宁宫中的几个选侍召来,从中选定一个带来侍寝的时候,崇祯皇帝早已经呼呼大睡了。
崇祯皇帝因为连日奔波,早已经疲惫不堪了,而坤宁宫中的条件自然比居庸关永胜楼内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外面天寒地冻,而室内温暖如春,兼且此时家事国事天下事又都走上了正轨,让他也放了一半的心,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很快就沉沉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里,崇祯皇帝周皇后与丽妃、静妃、兰妃之处轮番留宿,将小别胜新婚的那种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
丽妃、静妃、兰妃得知皇后已经有了身孕,在一起恭贺皇后之后,也都不约而同地向皇帝表达了自己的愿望,那就是怀孕。
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崇祯皇帝的后宫之中却是一片春意盎然。
与此同时,来自京师朝堂和南京各部院寺监的贺表,以及来自大明各地督抚大臣们的恭贺大捷奏折,一封接着一封地从各地送到了通政使司,又从通政使司送进了内阁或者军机处,然后再送到皇帝在乾清宫的书房之中。
而当初那些上书反对皇帝御驾亲征的两京大臣和地方督抚们,如今仿佛全然不记得了当初如何信誓旦旦地反对的了,只是众口一辞地恭贺皇帝陛下亲征大捷之喜。
在这众多的贺表之中,还有一封被通政使司归类分送到军机处的报捷奏章。
这是一封来自广州、由两广总督王之臣和广东巡抚王业浩联名呈递的报捷奏章。
两人在奏章之中报告了粤北民乱首领陈万伏法的消息,报告了其中的过程,并对接下来的剿抚问题上请示朝廷的意见。
五月末以来发生在粤北的种蓝制靛业者的暴乱,在八月初的时候,发展到了顶峰阶段,不仅在粤北声势浩大,而且还波及到了桂东、闽西和赣南等地。
除了首先在粤北起事的陈万这个大头领之外,桂东、闽西、赣南甚至粤东等地接连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民乱首领。
什么曾阎罗、叶仙婆、张粗鳞等等歪门邪道、三教九流的人物,也都趁机拉起了队伍占山为王,搞得粤北、闽西、赣南山区一片大乱。
这些人中,有一个跟着陈万一同起事的同伙钟凌秀,奉命拉了一彪人马往粤东发展,并且很快就在粤东潮汕地区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然而前往潮汕地区发展的钟凌秀,却没有料到,他在粤东潮汕一带山区的兴风作浪,却严重威胁到了郑家在漳州的利益。
这个时代,虽然粤北、粤东的朝廷卫所军队,已经超过半数以上都废弛了,但是郑芝龙兄弟设在漳州南澳的总兵府麾下,却有着一帮如狼似虎的郑家军队。
而且这支郑家军还有着一支具有强大机动性的海上船队。
于是,八月末的时候,盘踞在潮州府以北饶平一带的钟凌秀所部两千余人,在围攻饶平县城的时候,遭到了郑芝龙弟弟郑芝豹的率军突袭。
钟凌秀所部乌合之众一部分被杀,大部分逃散,而钟凌秀本人被郑芝豹生擒活捉。
要不是这个钟凌秀头脑灵活,投降得快,很有可能当场就被嗜杀成性的郑芝豹给砍了。
最后,郑芝豹听从随军谋士的建议,让人写了一纸捷报,将钟凌秀以及跟着钟凌秀投降的一部分贼军,献给了闽浙总督温体仁。
而正愁麾下没有能战之军,一直没有战功的温体仁,立刻行文对郑芝豹大加褒奖,传令他将钟凌秀等人移交给广东军队,同时令他以闽浙军队的名义,与两广军队一起,会剿粤北陈万之乱。
这是粤北之乱发生后,崇祯皇帝曾经下达给闽浙总督府和两广总督府的旨意。
如今,温体仁这么做,一举两得,一方面驱使郑家去为朝廷打仗,一方面也算是执行了皇帝的旨意。
就这样,到了九月末,随着广西巡抚李逢节从贵阳率军回师桂东,两广与福建军队对粤北乱民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而之前被郑芝豹生擒的钟凌秀,在交给了广东参政洪云蒸之后,立刻就发挥了独特的作用。
分守粤北的广东参政洪云蒸,采用了“虚抚实剿”的策略,许给钟凌秀一个守备的官身,让他前去面见陈万,称两广总督王之臣愿意招安陈万及其麾下,并与陈万约定在连州的阳山见面详谈。
陈万本人原是连州种蓝制靛的行会之首,也曾是当地有名望的豪富之家,起事之后本就有不甘做贼之心,见曾经的同伴钟凌秀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命官,心中动摇,遂答应率军到阳山赴宴。
十月初六,陈万从盘踞的山寨下山,带着几个头领,按照约定率领千余人马,来到了阳山,与洪云蒸见面商谈招安事宜。
然而一等陈万带着几个头领及贴身护卫进入庙中,在毫不知情的钟凌秀介绍之下与洪云蒸见了面,洪云蒸立刻就翻了脸。
洪云蒸身边护卫之人虽然只有三百余人,却全部来自广东顺德武进士朱可贞从讲武堂毕业回到广东之后招募训练的督标精锐。
这些督标新军个个装备精良,不仅人人装备了按照武备院规格,由佛山铁冶厂锻制的制式板甲,而且人人还都装备崇祯一式燧发火枪。
燧发枪不需要点燃火绳这个明显惹人怀疑的动作,只需要扣动扳机即可。
这个先发优势,自然不是只装备了长枪腰刀的陈万麾下,所能够抵御得了的。
结果可想而知,陈万等苗瑶乱贼头领们,当场被乱枪打死。
包括因为成功劝说陈万等首领下山而意气风发的钟凌秀,也被洪云蒸、朱可贞下令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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