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袁枢所带火枪队参战,阿济格组织发动的突围攻势,也注定挽救不了他如今必败的命运。
在那波攻势之中,虽然顶在最里层的前排明军死伤不少,但是如今整个定州城中明军的数量优势十分明显,即使死了一批,后面的也很快就能补上,所以尽管建虏的拼死突击对明军的杀伤不算少,但终究还是会徒劳无功。
袁枢的火枪两轮射击过后,被数百个建虏簇拥在核心的阿济格,虽然还是一直在哇哇大叫着命令建虏继续往外冲击,但是建虏的攻势一旦停滞或者收缩,再想发动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很快,在毛仲明的指挥下一哄而上东江镇明军,就再一次将建虏死死地围在了定州官署的衙前街头。一哄而上的东江镇明军,虽然挡住了袁枢锦衣卫火枪手的射界,但也将建虏的拼死冲击,一次又一次地掐死在了萌芽之时。
最终,阿济格被其手下的镶红旗建虏精锐簇拥着,再次退入到了定州官署之中。而那些仍然留在衙前街上的数百建虏,很快就被士气愈发高涨的东江镇明军和反正归明的复州军斩尽杀绝。
此时光景已过夜半。定州城中其余各处分散的建虏,要么被包围,要么就是已经被歼灭,城中的喊杀之声渐渐稀少。
被围在定州官署之中的阿济格,及其已不满两个牛录的建虏精锐,已经没有了别的出路,但是犹自负隅顽抗不肯屈服投降。
奉命前来向东江镇大帅毛文龙通报战况的毛可喜,先是向毛文龙禀报了城中建虏已被消灭的消息,然后看到毛文龙如今面临的局面,很快就建议到:“大帅,驻扎在定州军营的建虏也是负隅顽抗,不肯投降。卑职等人,从东门城头拆除了数门虎蹲炮,数炮轰将过去,建虏死伤无数,如今定州军营中的建虏非死即降。大帅何不拉来火炮轰击官署大门?!此门一破,建虏便无所凭借,我大军一拥而入,奴酋纵使插翅难飞!”
这时,已经带着麾下的锦衣卫火枪队,重回毛文龙左右的袁枢,也上前说道:“大帅,毛游击所言很有道理!火炮在我大明虽多为守城之用,但是用做攻城,同样是神兵利器!”
听了这两人的话,毛文龙当然没有犹豫,马上对毛可喜说道:“既如此,马上带人将火炮带来此处备用。”
毛文龙当然知道火炮的威力和功用,若不是这次臣趁夜袭击携带火炮影响行进速度的话,他肯定是要带上数门火炮前来的,尤其是毛有德一再夸耀的佛朗机炮,东江镇还是装备了很多门的。
毛文龙派毛可喜带人赶回去拖拉虎蹲炮,随后又命令毛仲明带领所部东江镇中军精锐,以及刘兴祚麾下的复州兵,分兵把口,将并不算大的整个定州官署,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事情刚刚安排妥当,那边毛可喜带着一干人等,抬着数门虎蹲炮赶了过来。
虎蹲炮比佛朗机炮射程还要短,用来攻城的话,威力当然也不如佛朗机炮。但是虎蹲炮比佛朗机炮还要轻便,因为它的炮管虽然比佛朗机炮粗上很多,但却也短了很多。
每门虎蹲炮若是不带炮架的话,也就二百来斤。若是带上炮架,也就三四百近左右。
毛可喜从定州东门上拆卸下来的几门虎蹲炮,都是连带着炮架一起抬下来的。利用这几门虎蹲炮,毛可喜帮着毛承禄轻易地就攻破了原本就不甚坚固的原定州军军营,一路用虎蹲炮进行散弹轰击,将里面无处可逃的千余建虏女真辫子兵打得鬼哭狼嚎,非死即降。
如今吃过两次火炮进攻甜头的毛可喜,再一次把大明军中向来并不起眼的虎蹲炮,拉到了毛文龙的眼前。
毛文龙二话不说,当即命令毛可喜指挥火炮进攻。毛可喜指挥手下士卒,仍然采用三碎石块铁块混装火药的办法,很快装填好了几门虎蹲炮。
毛文龙见毛可喜指挥手下将四门虎蹲炮装填完毕,然后随即大声命令道:“点火开炮!准备进攻!”
“轰!轰!轰!轰!”四门虎蹲炮,对着紧紧关闭的官署大门,同时开火。
只听四声炮响过后,原本厚实的官署大门,大部分已被轰成了碎片,只剩下门框和两侧的门轴留在原位,而原本躲在大门后面的大批建虏精锐,也一下子被轰倒了一片,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翻滚。
一炮轰击过去,边地的敌人,躺倒在地上嚎叫,这正是如今毛可喜最喜欢看到的作战场面。
见此情景,毛文龙大喜过望,马上喝道:“传我命令!东江镇、复州兵,马上进攻!马上给我攻进院内!”
守在门前的东江镇明军和刘兴祚麾下的复州兵,个个奋勇争先,很快彻底推倒了已经破碎不堪的大门,攻了进去。
院内的建虏精锐有不少都被虎蹲炮穿透大门以后打进来的散弹、木屑打伤,战斗力自然严重受损,很快就被士气爆棚的东江镇明军和复州兵砍死在院中,
跟着大批士卒一起冲进院内的刘兴祚、毛仲明、毛可喜等人,没有太大兴趣追杀负隅顽抗的镶红旗普通兵丁,他们进来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阿济格。
很快,这几个人就集中到了定州官署的后院之中,而此时这个不大的后院之中,更是涌进了数百明军和复州兵,将近百名定州城内镶红旗建虏的最后一批精锐围在了一座假山跟前。
刘兴祚一眼就看见,在数十名建虏中央,那个身披镶红旗服色棉甲、头上戴着建奴箭盔的将领,正是多次羞辱过自己兄弟的镶红旗旗主、大金国十二贝勒阿济格!
今天初入夜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假山跟前,刘兴祚带着刘兴治和金应魁前来拜见了阿济格,并遭受了阿济格的又一次当众羞辱。
如今,刘兴祚带着复州兵反了,并在这同一座假山之下,将阿济格团团围住。
刘兴祚看见阿济格的时候,阿济格当然也看见了他。阿济格看见刘兴祚进来,当下暴怒,破口大骂道:“刘兴祚,你这个喂不熟的狼崽子,我大金国恩养你兄弟几个数年之久,你却恩将仇报,竟然引明军进城,害我镶红旗勇士性命!你这个卑劣的尼堪!你还有什么面目前来见我?!”
刘兴祚看阿济格如此恼怒,只顾气急败坏地辱骂自己,当下却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贝勒爷真是会说笑话!我刘兴祚兄弟几个,当年不得已投降老奴,老奴可曾把我们兄弟几个当个人看?!我刘兴祚堂堂炎黄子孙,华夏贵胄,却被你们这些骚鞑子一口一个尼堪、一口一个汉狗地叫着,你却将此等羞辱当作是一种恩养?!”
说完这话,刘兴祚笑容一敛,朝地上啐了一口痰,然后冷冷说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再摆你十二贝勒的架子了。是死是降,给个痛快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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