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竹一提缰绳,纵马下了山岗,直驱大军前列,靠近来细看。
各将纷纷相随。
来到距离城墙两公里处,这时即使不用望远镜,凭借牧竹等灵士的眼力,都可以看清悬挂之人的面目。找来士兵一打听,果然是龙国人。都是商户或者运煤的各公司员工。
牧竹冷冷一笑,“黔国小儿,大概是想用这种伎俩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放胆轰炸他们的城墙。”
这时,城头上射下不少书信。
牧竹手一挥,有亲卫上前捡拾回来。
打开一看,跟龙国的传单差不多,告诫龙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将斩杀那些龙国平民和商人以祭旗。后面附着一份名单。
让牧竹比较忌惮的是,其中竟有龙国钱行和霓云超市的人。最引人注目的两个人,一个是原霓云宫的弟子,现该地超市主事李婉;另一个叫文华,看起来不出名,却是云凡的那些弟弟之一云沙的母亲,原国公府的仆妇。
明凤为了给晶币充能之事不外泄,把国公府很多仆妇调遣出来,赴各地钱行所在,为钱行充能晶币。
这些人本来都没有使用龙国身份,文华竟然也被沛郡官府挖了出来,应该是一个意外。要么出了内奸,要么碰巧被人认出来了。那些从山寨带回来的仆妇,原本就是黔国人。
牧竹自己也是黔国出身,本是梧州南凤郡都监(官职,都督军务上的助手)。可是南凤失陷于昝家后,南凤都督逃回黔州,将失陷之责归咎于牧竹,使得牧竹被贬职为一个县的都尉。
龙国广招天下英豪时,牧竹弃官投奔。随着集训,功力上升较快,被云凡相中,委以重任。他算是云凡手下比较知兵的一员大将。
牧竹自是不会被这种小把戏难住,更不可能因此而止步。加上西口之战,手下被黔军杀伤不少,是当时各军中,死伤最多的。新仇旧恨,决定了牧竹必然会采取强硬的手段。
转身问军情部的官员,“确定沛郡都督是郑雄?”
军情官员答道:“确定。但有没有援兵我就不太清楚,敌人戒严太快,城内密探来不及发出后续消息。不过,我军行军迅速,路上府县没耽误太多时间,就算黔国想派援军,可能也来不及。”
牧竹说了声谢谢,提高声音对众将道:“沛郡都督郑雄,乃郑温的之侄。郑温被我军大炮轰杀,这郑雄必然怀恨在心。
据说郑雄一直在沛郡魔化我国,说是龙国女人骑在男人头上,男人在家中没有地位,且不准多娶。反而女人极为自由,可以多找情夫。家中财产也由女人掌管,男人跟女人的附庸或奴隶差不多。
还有很多,反正就是编造谎言欺骗民众,使他们反感龙国人。
这是一个死硬的抵抗派,也很有心计。”
根据云凡制定的规则,牧竹不好独断,扬扬手中的传单,“诸位,怎么办?难道我千军万马,会被宵小郑雄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所吓阻吗?”看起来征求意见,却已经用言语将诸将的回答定位。
云轻等人果然吼道:“郑雄无耻,阴狠恶毒。荡平黔军,活捉郑雄!”
被分到这一路的修士扶韫却不为所动,提醒道:“打归打,人还是要救。”
牧竹恭敬地回道:“当然,当然要救。不过这个可能就要劳烦尊者了。
我是这样计划的,派狙击手靠近射杀对方守卫的士兵,派机甲攻打对方的城门,您二位则伺机救回我国被捕人员。
直到我国所有人员全被安全救回,这才大规模攻城。您看怎么样?”
申琛点点头,“你是主将,你安排就是。”
牧竹躬身一礼,“谢尊者。好了,各位,就这么办。行动!”
大约一百人左右的精锐狙击手出列,前进到离城两千米的地方,趴在地上,架起狙击枪。
十具高大的机甲,大步冲向城门。
天上,直升机再次隆隆上升,以超越城墙一倍的高度,飞向城池。扶韫、堵函为了不惊动黔军,没有直接飞行,而是暗藏于机架下,随时准备飞到城墙上救人。
城头忽然有人大声叫喊,似乎是威胁龙军,如果再敢进攻,将屠杀俘虏。
可是离得远,听不太真切。
龙军依然故我,不曾停下动作。“啪击手首先开枪,瞄准的都是那些站在城头,举刀准备屠杀龙国人的士兵。包括那个喊话的,随着枪声,瞬间倒下去百余人。
依照往常的经验,黔军必然不敢露头,那么机甲可以堂皇地攻击城门,修士也可以放心地救人了。
可是,让全体龙军目眦欲裂的一幕突然发生,悬挂在城头的每个龙人的城垛后面,忽然都丢出一支火把。火把一碰到龙国人,瞬间就暴起熊熊大火,几十个龙人顿时被烈焰吞噬。
显然,每个龙人身上,事先都被浇有燃油。
几十个龙人被烧成左右两堵火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充斥城内城外。
抢救已经来不及了,扶韫、堵函差点从直升机上掉下来,目睹的惨状,让她们微微失神刹那。
城墙上是凄厉的惨叫和猖狂的大笑,城外则寂静无声。
全体龙军都被惊呆了。如此残忍无道的做法,闻所未闻。
牧竹一头从马背上摔下来,喷出一口鲜血,嘶吼道:“疯了,疯了。郑雄伤天害理,苍天不容啊!”
这时,城内又抛射出很多箭矢,上面依然是传书。
正要下令强攻的牧竹一顿,忍下勃发的怒气,挥手让亲卫去捡。
&为小戒,还有更多的龙国人在我手中,包括李婉,文华,想让她们烧死就继续攻城吧,我等着。”
简单的一句话,让牧竹气愤填膺却进退无据。众将面面相觑,欲怒无语。
牧竹恨恨地将书信摔在地上,用脚碾碎,似乎书信就是郑雄一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先撤。”
云轻、云宏没有意见,黄烨却叫道:“牧帅,难道就此算了不成。慈不掌兵,死伤本是难免,何况非我等不救,实在是郑雄太过恶毒。大不了打破沛郡,活剐了郑雄,为牺牲者复仇就是。就此退兵,反而正中郑雄奸计。以后,敌人要是全都采用这种手段,我军还怎么攻打?唐王的伐黔之战岂不是未战先败?”
曾经地位相同,这次牧竹忽然晋升一级,跃居黄烨头上,威信尚不足以服众。
牧竹冷冷地藐了黄烨一眼,“服从命令。”军令如山,就算有意见,事后可以向上反应,但是战场之上,绝不容许违背,否则再有理也有罪。
黄烨愤愤而退,云宏命人吹起退兵的号角。
随着退兵的号角声,城楼上,站起了一大群人。
站在最前面的,或者说被强制推在最前面的,是一些被扒光衣服的女人。
郑雄得意地奸笑,“跟我斗,嘿嘿嘿嘿,牧竹,你还嫩了点。人说龙国女人不能动,我就动了,你又怎么滴?来咬我啊。哈哈哈哈。”两手龌龊地在前面女人身上的某些区域肆虐。
女人的泣嚎和男人的嘲笑声浪,锥心地扑向龙军。
有龙军将领通过望远镜看到这种场面,忍不住挥刀就要冲向城墙。离得近的士兵也哄闹起来,高叫“杀了他们,宰了那些畜生。”
牧竹高声喝叫:“都给我忍住,退,立即撤退。”
这次龙军的高级军官都配有念讯,而且军队中带有一架特殊的战车——念讯差转台。战车周围五十公里之内,念讯可以无障碍地通讯。
接到命令,即使气炸了胸腔,也得执行军令。龙军一步一回头,咬碎钢牙。有些士兵,双眼噙满泪水。那些女人的哭号,撕扯着大家的心肺。不忍看的,加快脚步,闷头奔跑。
龙军一直撤到肉眼看不见城墙的地方才停下来。
安营扎寨。
中军大帐,大部分将领,都对牧竹不满,连扶韫、堵函也面色不佳。
副帅云宏招呼大家坐下,安抚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也一样。可是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还是静下心来,听听牧帅怎么解释。”
牧竹点点头给云宏一个还是你理解我的眼神,然后说:“我知道,你们认为我太软弱了。那么,谁能告诉我,在当时的情况下,能怎么办?强攻简单,可那些人必死。不攻,则眼见她们受辱。
好了,我不是不救,正是要救,我才命令撤退的。安心休息一下,等天黑吧。天黑了,才有机会。
入夜,部分高阶武者,包括我自己,组成特别小队,在两位尊者的带领下,潜入城内,伺机救人。
而军队现在马上用餐、休息,入夜后全体一级战备,等候命令。留守军官跟特别小队,随时保持念讯畅通,择时出击。
今夜,我要血洗沛郡!”牧竹狠狠地一拍桌子,吼道:“都听清了没有!”
&清楚了!”这次回答,出乎寻常的整齐响亮。
扶韫和堵函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喊了一声。
原来牧竹并非软弱,而是忍辱负重,以退为进。这或许是唯一可以保住李婉等人性命的办法。虽然她们或许多委屈几个小时,性命却应该无恙。
扎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云慧和姬芷,黎曙已经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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