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雨馨的二弟开着车,带着我和玲玲前往水晶宫。
本来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夫妻俩坐在前面,自己坐在后排座上,可看玲玲那意思,很想陪着我坐在后面,别的不,我就怕她在后面动手动脚,被她老公看到尴尬,所以干脆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玲玲只好无趣的坐在后面。
来到酒店之后,我让玲玲把那个职业经理人叫过来,把我的意思跟他了一下,他听后微微一愣。
“张总,我觉得你的想法,无异于降低了水晶宫的品位,我们的目标,历来是本市高端的客户,你现在要走大众化餐饮的路数,在品位降低的同时,也不一定能够迎来市场。”
我解释道:“纵观前几年水晶宫的各项收入,我们主要是打了政策的擦边球,娱乐项目方面收入很大,但餐饮这一块一直不行,虽然我们一个包厢的消费,有时可以抵上别人十桌的婚宴和升学宴,但那些都是欠账的多,每年到了年底都要派人去要账,有些帐已经三、五年都收不回来。我之所以搞大众化餐饮,就是为了一概不欠账,利润可以少一点,但资金回笼快。”
当然,另外两个原因我没,一是我随时可能要出国;二是我已经成了国安的监视对象,如果继续做行政企事业单位的生意,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别弄的国安这边没事,警察又找上门来,再要是弄个检察院什么的,我那可就是作死的节奏。
看得出,这位中年经理人是有丰富的经验,如果不是我的职位高,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虽然见面的时候,他对我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但心里很不待见,我估计他提出辞职是迟早的事。
果然,他显得不卑不亢地对我道:“张总,你的现象,是所有服务高端客户所面临的普遍问题,好在我们水晶宫服务项目多,虽然餐饮这一块不赚钱,但却构成了一条有机的服务链。我不知道你是否想过,一旦我们餐饮的品位降了下来,可能会影响其他的项目,比如洗浴、按摩、宾馆住宿这一块,因为大众化的餐饮,会造成鱼龙混杂的人流进出,从而制约了那些高端客户的出现。”
他的这些问题,我确实没有想过,但我所顾忌的问题,又不能对他明,在无法服他的情况下,我只能使用高压手段了。
“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有一点你别忘了,董事长之所以请你过来,那是因为你是餐饮界的高手,你的任务应该是如何把酒店这一块做好,而不能以我们的酒店是其他项目的配套,推卸自己经营不善的责任。”
他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道:“张总,董事长当初请我来,给我下达的指标,就是尽量维持现状。”
“问题是我现在需要改变。”
“如果张总是往好的方面改变,我没有意见,但以降低水晶宫的整体品位作为代价,贪图一些眼前的利益,我觉得是不妥的。我想张总也应该很清楚,在本市任何一个地方,只要起我们水晶宫,人家都是挑大拇指的。”
我笑了笑:“这就好比一个身穿名牌西装的人,口袋里没有一分钱,而一个背上背着蛇皮袋的人,却装了满满一袋子的钱,你觉得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身穿名牌,被人在背后挑大拇指,口袋却空空如也,还是成为一个不为人所关注,却鼓鼓囊囊地不知道把钱用在什么地方的人?”
他再次愣了一会,笑道:“张总,跟你实话,我干了一辈子大众餐饮,在本市也非常有名气,很多酒店都出了高价,当初我之所以答应董事长,就是看到了水晶宫的品位,因为我不想跟着像市民一样的老板,守着市民进进出出的酒店,被人看着是厨师或者是端盘子洗碗的人。如果张总执意要走大众化餐饮的路数,那我就只好辞职了。”
“没问题。”我果断道:“我能够理解你,对于与自己理念不相同的策略,你的选择只有两条,要么服从,要么离开。如果你真的选择离开,我不强人所难。”
他直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大概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有魄力,甚至连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另外还有一点,正因为我年纪太轻,恐怕在他心里,还以为我会对他有所依仗,看到我胸有成竹的样子,除了我的策略与他的理念不同之外,恐怕也有等着看我笑话的成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行,张总,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做个交接?”
“不用,你直接跟玲玲做交接就行,我只管经营策略,不管具体事务。”
“好吧。”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提出:“那我是月底离开,还是……”
“交接完了之后你就可以离开。当然,工资付到月底,另外,董事长过去对你所有的承诺,比如奖金提成什么的,一分不少地给你。”
他有些心不甘,但也无话可,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而对玲玲道:“玲玲副总,我们到办公室去办交接吧?”
玲玲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点了点头,他们立即到办公室去办交接。
看着他们的背影,陆雨馨的二弟对我道:“姐夫,我觉得你太冲了一点,你……”
“怎么又叫姐夫?不是好了,在外面叫我国栋吗?”
“哦,那我以后改口叫你张总吧。张总,也许你是这种性格,但毕竟年纪太轻,对于这些年长的手下,我觉得你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怎么,你觉得我太不近人情?”
“也不是,怎么呢?生意场上的人都很圆滑,就过去那个李满天吧,别看他在省城人脉很广,遇上社会上的一些事,也是毫不留情,甚至是赶尽杀绝,但对身边的人特别客气。”
“不是,我觉得我对他挺客气的,一直都在心平气和的跟他交流,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大声话。你也听见,他的理念跟我的策略不同,我总不可能把他留下来天天训他吧?辞职是他自己提出来,我顺水推舟地同意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陆雨馨的二弟笑了笑:“张总,我也不知道应该跟你怎么,毕竟我不是做老板的料,过去开过店,只请了一两个打工的,即便是那样,我对那两个打工的也是客客气气的,把他们当作自己家的亲戚一样。当然,水晶宫太大,所有员工加起来将近一千,你不可能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亲戚,但对于高管,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以拉拢为主。”
“不是,你的拉拢、收买我都懂,问题是他自己要走,而且跟我理念截然不同,像这样的人,我还用得着去拉拢他吗?”
他接着笑道:“我的也不是那个意思,也许你同意他辞职是对的,但你那话的让我感觉都不舒服。要不这样,这些方面玲玲比我懂,等会儿你听听她怎么。反正我总觉得,做老板的人应该是正话反,反话正。”
他的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社会经验我是领教了,对于许多事情的看法,绝对是我望尘莫及的,我是真心的向他求教:“什么叫正话反,反话正?”
“这么跟你吧,如果你要是给别人加钱,升职的时候,大可以先批评他一通,把他的缺点指出来,以便他将来改进。如果你要开除谁,处分谁,首先应该把他的优点摆出来,然后再用某种方式暗示他,虽然他做的很多工作,但犯下的错误却是致命的,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各种处分,因为在他看来,你是舍不得、但却又不得不处分他。”
“卧槽,”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虽然你的那些我可能做不到,没那么圆滑,但却是至理名言,让你开车也太埋汰了。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做我的总经理助理,怎么样?”
我的话刚落音,手机就响了起来。
因为我的手机是新买的,只有陆雨馨和玲玲知道,我估计应该是玲玲在做交接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等我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陆雨馨打来的。
我立即点开她的手机号码,没等她开口,就抢先道:“老婆,几个意思呀?我才离开多大一会儿,你就来电话查岗?查也没用呀,水晶宫的员工大多数是你挑的,可以是美女成群,我现在正在花丛中笑呢!”
“少跟我贫嘴!”可以想象到,在手机的那头,她一定瞪了我一眼,接着道:“你真是人才,上班才一个时,就把我们公司最懂业务的经理给开掉,你知道当初有多少人挖他吗?我还是仗着自己一姐的身份,软硬兼施地才把他弄来,你倒好,啥玩意都不懂,直接就让他走人。”
“我去,你消息这么灵通,是不是玲玲给你打的电话?哎,我现在是总经理,玲玲应该听我的,她在我面前做你的卧底,信不信等会我连她都开了?”
“你就知道开,你觉得靠你一个人能够把水晶宫搞起来吗?”陆雨馨叹了口气:“是那个经理给我打的电话,他的意思是告诉我,不是他要走,是你逼着他不得不走,还不是怕我回头找她麻烦吗?你可想好了,他走究竟行不行,不行的话,我把他留下来,以后让他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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