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行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冷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合作,大家自然相安无事!”他摆了摆手,猿人凌空翻滚,落在颜天心的身后,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罗猎。
罗行木手执铁杖在前方带路,前方虽然昏暗,可是他却轻车熟路健步如飞,明显不是第一次前来这里。
罗猎道:“咱们这是往哪里去?”
罗行木道:“九幽秘境!”
颜天心道:“九幽秘境乃是我族中禁地,外人不得踏入!”
罗行木桀桀笑道:“这山这水,这天这地,又有哪一处写明了是你们女真族所有?过去是大清,现在是民国,跟你们女真族又有何关系?更何况天脉山先有九幽秘境,然后你那些有眼无珠的先祖才挑选这里建造陵园,若是有报应,也会报应到你们的身上。”
颜天心虽然心中反对,可是她也知道现在并无办法,罗行木刚才展示出的武力远超她和罗猎,就算两人联手也未必胜得过他,更何况罗行木还有一手神鬼莫测驱驭野兽的能力。她改变不了罗行木的念头,也阻止不了罗行木的行动。提醒罗行木道:“擅入九幽秘境者,无一能得善终!”
罗行木停下脚步,声音低沉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他的话倒是没错,他本来四十多岁正值壮年,自从上次和麻博轩几人误入九幽秘境之后,短短五年的光景已经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没有人能够体会他的痛苦。
罗猎道:“我在乎!你不怕死,我怕死!”
罗行木冷冷看了他一眼:“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若是胆敢反悔,我先杀了她!”
颜天心怒道:“以为我怕你吗?”
两人之间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矛盾一触即发。
罗猎哈哈笑道:“既然大家同坐一条船,又何必自相残杀,建立在威胁和恐吓基础上的合作从来都是不稳定的。”他笑眯眯望向罗行木道:“不如你拿出点诚意。”
罗行木怪眼一翻,这厮实在是狡诈,若非是遇到了自己,恐怕他们已经死于那帮护陵武士的乱刀之下,他还想要什么诚意?救了他们的性命,放了他的三名同伴,难道还不够诚意?
罗猎看到罗行木毫无反应,叹了口气道:“我射入丑八怪眼睛里的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
罗行木这才知道他所谓的诚意是什么,这厮分明在跟自己讨价还价,他想索取七宝避风塔符。罗行木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意味深长道:“帮我进入秘境,我把东西还你!”
前方雾气缭绕,罗行木率先走入雾气之中,罗猎伸出手去,抓住颜天心冰冷的柔荑,身后传来猿人沉重的脚步和急促的声,这让他们有些担心猿人会突然从身后发起袭击。
一阵冷风袭来,笼罩周围的雾气倏然间就完全散去,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淡蓝色的冰河,冰河深邃呈现出宝蓝色的光芒,河面水流柔顺宛若丝缎,透过清澈的河水,能够看到十多米深处的河底,河岸是洁白晶莹的冰岩,冰岩旁边停靠着一只木筏,罗行木让颜天心先上了木筏,罗猎随后跳了上去,罗行木最后一个上了木筏。猿人并没有随同他们一起上去,垂落的双手缓缓落在冰岩上,独目犹自充满怨毒地望着罗猎,虽然恨不能冲上去将罗猎扯成碎片,可是无奈罗行木就在这里,它不敢违抗罗行木的命令。
罗行木道:“你们绝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解开栓在冰岩上的缆绳,木筏顺水漂去。
罗猎心中暗叹今天是上了贼船,不知这九幽秘境之中到底有什么?河水平缓流淌,两侧冰岩耸立,冰岩之上泛起幽光,照亮了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冰河底部的河床也不时闪烁着五彩光芒,那些都是寄生于河底的贝类。颜天心伸手触摸了一下河水,触手处冰冷彻骨,水温极低,她慌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罗行木从腰间抽出旱烟,装好烟叶,罗猎拿起火机凑了过去,主动帮他点燃,倒不是有意讨好,而是因为大家同坐一条船上,这种时候不得不选择同舟共济。
火光映红了罗行木满是皱褶的面孔,罗行木抬眼看了看罗猎,然后用力啜了口烟,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目,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到白烟从他的鼻孔逸出,罗行木道:“我跟你说的许多事都是真话。”
罗猎盘膝在他的对面坐下,不知罗行木为何突然想起说这些。
罗行木道:“我和你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的确是你的亲叔叔!”
罗猎不无嘲讽道:“果然很亲!”罗行木几度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在他心中根本没有骨肉之情,更不会在意自己这个侄子,就算是亲叔叔,也是六亲不认的那种。
罗行木道:“罗公权从未对我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为了你爹平安,他甚至不惜牺牲我的性命,若非是我娘怀着我逃离,我绝活不到今天。”
罗猎心中暗忖,你这种为非作歹不择手段的人死了才好,爷爷当初并没有看错。
罗行木道:“还记不记得我告诉你,在你爹死的时候,我曾经返乡,结果遇到了罗公权,他交给了我一封信?”他对亲生父亲直呼名讳,可见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放下当年被抛弃的仇恨。
罗猎平静望着他,罗行木这个人生性狡诈,所说的一切真实性让人生疑。
罗行木道:“其实那封信并不是他交给我的,而是他留给你的父亲,只是阴差阳错,那封信落到了我的手中。”
罗猎心中一沉,如此说来罗行木见过自己的父亲,对了,此前他就已经提起和两人曾经打过照面,他的这番话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并非是一面之缘,很可能有着更深的联络。
罗行木道:“他这么嫌弃我们母子,又怎么舍得给我留一个铜板!”
罗猎道:“老爷子人都已经去世了,你又何必如此介怀?到现在仍然放不下,折磨得只是你自己。”
罗行木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他都已经死了,我又何必介意?只可惜他死的时候我不在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其怨毒的笑容。
罗猎看得心中一寒,罗行木的可惜绝不是因为没有来得及给生父送终,他遗憾的是没有亲手报复。罗猎此时突然相信罗行木跟自己说过的身世,若非有这样的身世,又怎会生出这样刻骨铭心的仇恨。
罗行木道:“不知是不是报应,他生了那么多的儿子,到最后竟然还是无子送终。”
罗猎听他提起这件事,心中一阵难过,爷爷虽然古板严厉,可是对自己的关爱从不藏私,姑且不论爷爷将自己从小送入中西学堂,穷毕生之积蓄为自己交纳学费,供自己前往美利坚留学,单单是从爷爷悄悄将夏文教授给自己就能够看出,他已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否则又怎会将隐瞒在心底最大的秘密告诉给自己?
罗行木突然咬牙切齿道:“他终究还是心疼你爹,爱屋及乌,竟然将夏文也教给了你。”
罗猎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刚才情况紧急,他断然不会透露这个秘密,以罗行木的为人,他不可能将知道的一切全盘说出,他的心底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
罗猎故意道:“我发现了你灶台下的密道。”
罗行木不屑道:“那算不上什么秘密,只要留心观察,早晚都会发现。”
罗猎道:“你在奉天南关天主教堂下故意留了一口棺材,目的就是要引诱麻雀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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