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甲和丁乙看到他们的主子居然被萧家给拦在门外,两个人顿时黑了脸。想他们的主子,贵为天元国最尊贵的世子爷,是进宫里,侍卫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没想到小小的萧家居然敢将世子爷给拦在门外?
萧堇辰和王奇峰父子的态度却很坚决,根本没有因为楚宣烨的身份而有妥协的意思。
“安静。”在楚宣烨细眯着眼睛要发怒的时候,屋内忽然传出月满楼带着薄怒的声音。
月满楼性子冷,除非对他自己有兴趣的人或者事务才会多关心。作为神医他,出现在公众场合一向是以温和的态度示人,能让他发火的事情很少。
而刚才,从声音中不难听出,月满楼此刻的心情不佳。
萧堇辰听到月满楼的声音,脸上立刻露出淡淡的担忧之色。
“世子,请见谅。月公子在里面为堇颜看诊,需要安静,请世子还是先到隔壁坐等一会儿吧。”萧堇风也很紧张,他虽然焦急,可堇辰对他有一肚子意见,他根本没有办法进去看看堇颜。又看到楚宣烨不高兴,他生怕楚宣烨在萧家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趁着楚宣烨还没有发怒,他赶紧过去陪着小心安慰楚宣烨。
楚宣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声吩咐丁甲,“给爷搬一张椅子过来,爷坐在这儿等着。”
楚宣烨生平第一次被人当贼防着,心里早窝着一肚子火气了。他气得本想直接好好整治萧堇辰一顿,后来又一想,萧堇颜特别宝贝两个弟弟,要是他真的惩罚了萧堇辰的话,估计萧堇颜醒过来以后会直接找他拼命。
接着,他又想直接离开。可是屋子里的萧堇颜还昏迷着了,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又狠不下心离开。
最后,经过内心的挣扎以后,满脸充满阴霾的世子爷这么委屈地坐在院子里了。
丁甲和丁乙看到楚宣烨坐在走廊下,气得狠狠瞪了萧堇辰和王奇峰父子。居然胆敢如此对待世子爷,哼,等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这几个人好看。
不说院子里的人担忧,屋内的情况也很紧张。
崔氏、雷氏她们的目光不时落在萧堇颜和月满楼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萧堇颜忽然发热昏迷不醒,萧家肯定不会让月满楼过来给萧堇颜看诊。因为这样做,预示着萧堇颜身份的直接隐瞒不住了。
主子是女人,月公子会怎么看待主子呢?崔氏几个心里全都没有底。
对比她们的担忧,月满楼的心中却如排山倒海般翻腾起来。
刚才他进屋看到萧堇颜脸色苍白趴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随着他的手指搭在萧堇颜手腕上的时候,脑子里的那根弦顿时崩断了。
萧堇颜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是女子。
萧堇颜是女人!这个人是不仅没有让他感觉到失落,心里反而涌上了淡淡的喜悦。
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自己心里为什么会因此而窃喜,接着被手下传来的虚弱的脉动吓了一跳。
萧堇颜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除去发热,月满楼还发现,萧堇颜体内居然带着毒素,这些毒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更像是多年吃药而形成的。他忽然想到萧堇颜从冬季开始好像一直都在吃药调养身体,难道是那些药有问题?
萧堇颜身体的棘手还不在于这些,她身体本身虚弱,这种虚弱是一种先天的不足,她的身体还带着严重的寒毒。如果今日没有发现,再任由着病情发展下去,或许她活不了两年的时间。
“月公子,我家公子她?”崔氏看到月满楼的手搭在萧堇颜的手腕上半天没有收回,忍不住上前出声问起来。
“她的身体太过虚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原来她用的药马上停下来。”月满楼将萧堇颜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才回答崔氏的问话。
杨玉儿看到他体贴的动作,心里一动,却碍于身份不敢多说一句。
“公子的药已经停了有半个月时间了。”崔氏听了月满楼的话,立刻心绪不宁起来,她是聪明人,从月满楼的话中已经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拿到公子这些天吃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为了以防万一,崔氏将药单拿了过来。月满楼接过后看了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我给她开一些药,你们赶紧将药熬好拿过来。”月满楼冷声吩咐,“药材让王平到月家去取。”
“是,公子。”崔氏感激地答应一声。
月满楼很快将药单写好,然后递给了崔氏,“动作快一些。”
接着,崔氏接过药单匆匆地出去了。
月满楼则从自己带来的药箱中拿出了银针,他走到窗前吩咐雷氏和杨玉儿,“你们将被子挪开一些,将她的衣服褪去。”
雷氏和杨玉儿一听顿时傻眼了。
萧堇颜对外说是公子,其实却是女子。要她们将萧堇颜的衣服当着月满楼的面褪去,她们可不敢,当然也不能赌上萧堇颜的名节。
崔氏送了药单出去,很快又进来了。
“赶紧一些。”月满楼看到她们站着不动,微微有些发怒。他心里急着为萧堇颜解除痛苦,可眼前的下人对他的话却无动于衷,他的好脾气全都消磨干净了。
“月公子。”雷氏还在踌躇。
“怎么呢?”崔氏过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月公子要我们褪去公子身上的衣服。”雷氏为难地回答。
一听是这样的要求,崔氏也不禁为难起来。
月满楼看她们为难的模样,忽然想到萧堇颜的身份,他不禁苦笑起来。果然是关心则乱,他情急之下居然忘记了还有这茬。
他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长长的白色布带,然后动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布带很长,一层一层又一层,他缠绕得十分认真。
崔氏和雷氏对视一眼,不管了,对比萧堇颜的性命,其余的已经不重要了。再说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人,月满楼的人品她们都信得过,而她们三人更是会守口如瓶。
于是,崔氏和雷氏过去,很快将萧堇颜的上衣褪下了。
月满楼虽然蒙上了眼睛,即使看不见,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
他坐下,先用手摸到了萧堇颜的锁骨处,然后动作如流水一般取出银针,很快将萧堇颜的背部扎成了刺猬一般。
崔氏她们在一旁看得心都揪到了一块,她们小心伺候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月满楼的动作。
月满楼脸色十分凝重,萧堇颜虽然年轻,可身体内部因为长期吃药已经成了朽木,一不留心有可能会伤到她。
萧堇风和楚宣烨等在外面的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却还没有见到人。
又等了一会儿,崔氏终于踮着脚尖出来了。
“怎么样?”萧堇辰紧张地问。
“月公子正在给公子施针,奴婢出来是为公子准备汤药。”崔氏压低声音回答。
施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众人心里又是一颤,即使没有看到人,大家也明白。萧堇颜的身体恐怕真的出了问题,居然连天下第一神医在里面都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楚宣烨微微皱起眉头:不是说只是发热了吗?月满楼到底是怎么给她看诊的?
“娘,药取回来了。”在这时候,王平匆匆回来。
哼,抓个药都这么久,楚宣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可等扫到他手上的药时,世子爷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要这么多药?”萧堇风也吃惊地看着王平手里的药。
“赶紧到厨房去熬上。”萧堇辰可顾不上这些,他不断催促崔氏赶紧到厨房熬药去。
崔氏恭敬地答应一声,然后和王平带着小跑去了厨房。
萧堇辰转身看着房门,心已经低沉到了极点。堇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月满楼也为此感到棘手呢?
崔氏熬好药,是让小厮用木桶提着过来送过来的,她的手中同样也端着一碗药。
“放在这儿吧。”到了房门口以后,崔氏冷声吩咐小厮。
小厮立刻将木桶放下,而屋子里的雷氏听到动静,立刻出来。她看到地上的木桶,马上将木桶提起。
随着药送进去,屋子里传出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月满楼也很快从屋子里走出来。
“月大哥,二哥她?”堇辰紧绷的心随着看到月满楼,而感到提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没有发现,她撑不过两年。往年她吃的药带有轻微的毒,由于她自幼受过寒毒,所以身体十分虚弱,药毒和寒毒已经浸入她的五脏六腑。”月满楼没有对他没有隐瞒。
吃的补药有毒?萧堇辰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萧堇颜幼时身体十分虚弱,只要天气一冷,萧家必然早早会在屋子里升起炉火,随之,这种补药的味道也会在萧家蔓延开。
“你别误会,开药方的人并不是想要害堇颜。而是因为堇颜的身体中带有寒毒,药方带有稳温补作用,没有好的方法下,对她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说到这儿,他迟疑地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
堇辰立刻明白,有些话,月满楼可能不想让在场的其他人知道。
“月大哥,等会儿我们到书房中去说。我先进去看看二哥。”他到底放心不下萧堇颜。
“别进去了。”月满楼拦住他,“堇颜的身体太过虚弱,她刚泡了药澡,你进去会带进寒气。而且她需要静养。”
堇辰闻言点点头,明白他是不想院子里的人进去打扰萧堇颜休息。
“月大哥,我们借一步到书房中说话。”没有萧堇颜撑着,堇辰硬撑着当起了一家之主。
“好。”月满楼点点头。
“世子、萧大人,不好意思。今日家中发生事情,招待不周,望海涵。”堇辰转头看着楚宣烨。
楚宣烨似笑非笑看着他,堇辰努力挺直腰身,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神。
他刚才的话已经等同于对楚宣烨和萧堇风下了逐客令,而实际上的确也是。
丁甲和丁乙都不满地瞪了堇辰一眼,果然都是萧家人,不是一般地令人讨厌。
“回。”没想到楚宣烨站起来毫不留恋地走人。
丁甲和丁乙对视一眼,连忙跟上了。
“堇辰。”萧堇风心里焦急,堇颜和堇春身体全都不容乐观,他怎么放心在这时候离开?
“萧大人,家中事多,不方便招待大人。请回。”堇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萧堇风在他一眼下,顿时羞愧不已。很显然,堇辰是将他当做了外人,往日的兄弟之情半儿也不存在了。
原来,让四兄弟恢复往昔的情义,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失去的将永远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脚步沉重得让他几乎抬不起来。
“萧大人,请。”王奇峰冷声看着他。
萧堇风满眼悲哀地看着堇辰,可堇辰根本没有心思和他周旋。
“月大哥,请。”堇辰此刻的眼中全是担忧。
月满楼也不含糊,直接跟着他往隔壁院子走去。
“派人留心这边动静,有什么消息立刻呈上来。”先出门的楚宣烨一走出萧家的大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严肃和浓重。
“是。”丁甲、丁乙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好,两个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还有,尽快弄清楚月满楼对萧堇辰说了什么。”等上了马车,马车内又下达一道命令。
“是。”
楚宣烨坐在马车内,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还有两年活着的时间,为什么只有两年的时间?
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到月满楼的话以后,他的心会如刀子锉了一般发痛。
这种感觉,是他从没有体验过的。
“月大哥,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这儿不会有外人。”书房内,堇辰一脸浓重地看着月满楼。
“是药三分毒,堇颜吃的补药问题不大,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吃另一种可以改变容貌的药。这种药应该不是吃一天两天了吧?”月满楼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他知道他所问的可能涉及到萧家的*,可在看到堇颜的身体那么糟糕,他还是没有忍住。
关于堇颜掩饰身份这个问题,即使堇辰对月满楼再有好感,也不好回答。
“月大哥,二哥吃药有缘由,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你问二哥,二哥也未必会告诉你。”他沉思片刻回答。
不算答案的答案,月满楼不是不懂事的人,更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听了堇辰的话以后,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以后,那种药必须停下来。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了。”
“二哥真的只能有两年的时间吗?”堇辰流着泪问,不等月满楼回答,他直接噗通给月满楼跪下,“月大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她还年轻,人又这么好。”
月满楼看到他痛哭的模样,叹口气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如果没有发现,她的确只能再活两年左右。但现在发现,只要停了原来的药,加上调理,她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只是……”
“只是什么?”堇辰一惊,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只是调养的过程要久一些,而且容不得一点儿疏忽。以后千万要注意不能让她受凉发热。”月满楼放慢语速回答。
“我会注意的。”堇辰感激地保证,“我会让人每天注意照顾好她。”
月满楼点点头,“我们一起努力。”
堇辰感动地直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由于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又有王平带着小厮守着,所以关注萧家情况的楚宣烨自然打听不到一点儿他们的谈话内容。
“不知道吗?”楚宣烨邪魅地笑着,“那个姓郝的还活着?”
“属下已经将姓郝贪污受贿的把柄全都交到了府尹手里。”丁甲紧张地回答。
“哼,坐牢可是便宜了他。”楚宣烨冷笑着回答。
楚宣烨本来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在他看来,萧堇颜今日的伤势,乃至未来身体的虚弱全是这个姓郝的造成的。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动萧堇颜,他又岂会放过姓郝的。
“其中也涉及到了几个衙役,属下将相关的证据也送给了府尹。”看到主子心情不佳,丁甲说话也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下去吧。”楚宣烨吩咐。
丁甲和丁乙看了摆在他面前的酒具,都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两个人可不敢在这时候触他的眉头,老老实实退在了门口等着。
“世子在里面?”等两个属下退下去,楚宣烨刚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外面出现来熟悉的声音。
“回禀太子的话,主子在里面。”太子是国之储君,丁甲和丁乙也不敢欺瞒他。
“本宫进去看看。”太子微笑着说。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推开门进去。
“世子爷。”丁甲大声询问,“太子寻世子喝酒了。”
可惜里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太子微微一笑,摆摆手阻止了丁甲和丁乙继续喊下去,他过去推开门直接进了去。
只见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倒是摆在桌子上的酒菜还在。
“这小子。”太子看到房间的窗户大开,微笑着低声嘀咕一声。
丁甲和丁乙看到屋子里没人,顿时吃了一惊。“小人告辞。”他们立刻拱手向太子提出告辞。
“去吧,最近京城里不太平,你们别离开他的身边太久。”太子叮嘱他们。
“是。”丁甲和丁乙答应一声立刻出去找人了。
太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笑着摇摇头出去了。
萧堇风从萧家出来以后,天色已经晚了。大街上两旁的宅子和铺子里已经开始有烛光露出来。
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心里觉得悲哀极了。
当官的理想实现以后,他忽然发现这种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现在每夜的梦中出现的都是在江南时悠闲的生活,还有爹娘在世,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场景。
大街上行人匆忙的脚步,更是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家,他在京城里是有个家,但那个家不是他想要的,里面的人更不是他想看到的。
心里流着泪,即使再不想回家。但他必须还得回去,因为除去那个家,他几乎没有地方可去。
“表妹留步。”只是当他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看的一幕,立刻让他怒气大发。
“多谢二表哥,请表哥回去对舅母说一声,等我身体利索了,再去拜访看望舅母。”吴依琳并没有看到站在拐角的萧堇风。
今日傅俊林忽然登门拜访,还带了大量的礼物过来,让她吃了一惊。她清楚萧堇风有多么不待见傅家人,其实平时只要想到傅若云和萧堇风曾经有过婚约,她心里也会不舒服。所以从心理上讲,吴若琳也并不想见到傅家人。
但吴家和傅家的关系摆在那儿,傅俊林又是带着不少礼物过来,打得还是傅夫人的名义登门。常言说,抬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然不计前嫌上门,她吴依琳也不能不明事理将傅俊林赶出家门去。
不过,吴依琳心里还是希望傅俊林能赶快赶快离开萧家。要是让萧堇风见到傅俊林,以萧堇风那臭脾气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了。
傅俊林却是一个话唠,好似并没有看出她脸上的不快,人坐下来开始滔滔不绝说起来,从她肚子里的小宝宝问起,又劝了她不要将吴老爷子的怒火放在心上,最后也提到了萧堇风对傅家的一点儿偏见,更难能可贵的是,傅俊林对萧家和傅家的矛盾,并没有偏袒。他既提到了萧堇风的小气不对,也说到了傅彦生的固执是个老顽固。
他几乎处处都为吴若琳考虑到了,他越是这样周全,吴依琳越是不好将他往外赶。这样,拖到了天黑,傅俊林似乎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晚了,他才主动提出了告辞。
萧堇风今日回来晚,吴依琳也没有多想。她暗自庆幸,傅俊林没有和萧堇风正面对上。
“表妹,看到你过得幸福,我放心了。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当初我们……”灯光下,傅俊林眼中的深情很清晰。
吴依琳顿时慌了起来,“表哥,我一直是将你当做亲哥哥看待,以后也是。”
傅俊林听了久久没有说话,好长时间以后,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我也会将你当做亲妹妹看,以后要是萧堇风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为你出气。”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落在萧堇风耳朵中,他心里极端地不舒服起来。
看样子两个人之间情义很深啊,他是不是挡了某些人的道呢?
“告辞。”最后,傅俊林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
吴依琳和杜婆子、小绿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马车缓缓地离开。
马车很快转过拐角,吴依琳立刻带着下人进了屋子,大门重新关上了。
而坐在马车中离开的傅俊林很快在拐角处轻而易举地瞥到了萧堇风,看萧堇颜满脸的气愤,他猜测到萧堇风肯定站在这儿已经很久了。
他冷笑起来,主动掀起了马车上的帘子,“萧大人才回来?上门来拜访,没想到等我走了以后,大人才回来。大人的公务还真是繁忙。”
听到公事繁忙两个字,萧堇风心立刻抽痛起来,在翰林院,由于他不善于钻营,很多同事都在欺负他这个新人,傅彦生更是公报私仇,将修补图书的事情交给了他一个人做。这些天,翰林院中其他官员全都闲的发霉,只有他萧堇风一个人忙得几乎喘不上气。否则的话,堇春伤得那么重,他也不会连假都请不下来。
可恶的傅俊林居然还敢笑话他,萧堇风两只手全都紧握成了拳头。
傅俊林看到他隐忍的模样,大笑着放下帘子,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萧堇风一个人所在角落中好久,等心头的怒火平静下来,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中走去。
“相公回来呢?赶紧上饭。”吴依琳不知道她送傅俊林的一幕早被萧堇风看到了,更不知道傅俊林离开后对萧堇风的讥讽和刺激,她看到萧堇风回来,立刻欢天喜地地挺着大肚子上前去伺候。
萧堇颜真想将她一把推开,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们兄弟四个人的感情依旧会很好。今日萧堇颜和堇春遭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杜婆子自从打小堇春离开这边以后,她在萧堇风面前一直是战战兢兢的,当她观察到萧堇风眼中露出的凶光,顿时吃了一惊。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夫人,你身子不方便,这些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做好了。”
萧堇风听到身子不方便几个字以后,眼中的凶光才微微收敛。
他默默的自己洗完手走到了桌子边坐下,“今日谁来呢?”
吴依琳对他不敢隐瞒,“傅家二公子下午过来,舅母,不,是傅夫人让他送一些礼物过来。她原本对我极好,知道我肚子大了,所以才送了礼物过来。”
她越说越快,怕萧堇风为此而对她发火。
但萧堇风今日很反常,听完她的解释,既没有发火,也没有说话。
吴依琳捉摸不透他到底再想什么,于是也跟着沉默起来。
一顿饭,夫妻两个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萧堇风放下饭碗按照惯例,直接回自己房间去了。
吴依琳见状不仅没有埋怨,反而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夫人,姑爷好像有心思。”杜婆子等萧堇风走了以后,才敢开口说话。
“奴婢听说,二公子昨日在府尹被人打了。”小绿站在一旁随口一说。
“你听说的?这么大的事情,你回来咋没有说一声。”杜婆子瞪了她一眼呵斥。
“奴婢不是怕夫人不高兴吗?”小绿委屈地回答。
“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吴依琳呵斥她。
小绿看到她要发火,也不敢隐瞒,将自己在外面得到的消息全都说了一遍。
萧堇颜告状,本来因为楚宣烨、楚宣祁和月满楼他们全在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可以说这件事几乎是京城内的热门话题。小绿即使没有在现场亲眼看到,但是讲得也很精彩,而且还*不离十。
“怪不得相公的心情不好。”听完小绿讲了事情的经过,吴依琳不禁叹口气。她不是心疼萧堇颜和萧堇春,她是担心萧堇风心情不好,又要旧账重提。
“夫人,那边受伤,我们是否要带着礼物过去探望?如果借机缓和双方的关系,老爷他肯定会重新关心夫人。”杜婆子跃跃欲试。“那边现在日子好了,既然京城里三公子全都过去给她捧场,而且连相府的公子小姐也掺和进去,要是关系重新和好,说不定对老爷的官途也有帮助。”
吴依琳没有她那么乐观,萧堇风半年来对她的冷漠,已经让她明白,萧家兄弟并不是她能拿捏住的。
看今日萧堇风的反应,不难发现,萧堇风在那边肯定被拒之门外了。否则的话,以萧堇风对兄弟的重视,今天晚上也不会回家来。
最艰难的时候,萧堇颜能二话不说带着两个弟弟离开,别说现在她的日子过得不错,又和京城三公子搭上关系,更不会重新回头了。
“不许多事。”冷了心以后,吴依琳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野心了,她只是希望孩子出世以后,萧堇风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重新好起来。
杜婆子看到她不愿意出面,只好叹息着放弃了劝说。
月满楼的医术的确高超,萧堇颜被他针灸以后,又泡了药澡,一个时辰过后,她身上的热退下去了。
“咳咳咳。”她一睁开眼睛,发现堇辰正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盯着她看。
“二哥,好些了吗?”堇辰看到她醒过来,连忙伸手试试她的脑门,谢天谢地,脑门是温的。“下午的时候,你发热,身上烫的厉害,如果不是月大哥过来,你知不知道,差点儿连命都要丢了。”
堇辰的声音中带着后怕和哭腔。
“我发烧呢?”萧堇颜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她发现自己挨打的地方也不痛了,于是想翻身侧睡。趴的地时间久,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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