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刘皓南却顾不上理会乐清平,纵身来到夜落纥面前,叫道:“夜落纥,住手!不可毁了灵堂!”
夜落纥看清了刘皓南的面容,微微一怔收了掌力,喜道:“原来你在这里,咱们这就走!”他大闹太平兴国寺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刘皓南,如今正主儿已经出现,他再没兴趣与睿见和尚等人纠缠,便要拉着刘皓南离开。(燃文书库(7764))
刘皓南却挣脱了他的手,正色道:“害死谭真人的凶手尚未落网,我不能一走了之!”
夜落纥不解其意,脱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见刘皓南行动自由,显然已经脱离了太平兴国寺诸人的掌控,为何还要在此流连不去?
刘皓南来不及多做解释,转身向着乐清平走近几步,肃然问道:“乐清平,明日的公审大会上,你是否真有办法找出害死谭真人的凶手?”
乐清平隐隐猜到刘皓南问这句话的意思,郑重说道:“睿见法师已经证明,谭真人是死于大光明教高手的暗器之下,这与我们之前获得的信息颇有相合之处。对于明日的公审大会,我和桂英早有约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要你肯配合行事……”
刘皓南不等他说完,便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这一次。一旦查明真凶,我必亲手为谭真人报仇!”他这么说,便是同意与乐清平等人合作了。
乐清平意外之余微露喜色,却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钟昭远却根本不信害死谭峭的另有其人,忍不住在旁冷哼道:“贼喊捉贼,惺惺作态!”
刘皓南不屑分辩,自顾自地来到谭峭的灵柩之前屈身下拜,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是隐泛泪光。他对着那厚重的棺椁默然良久,方哽声道:“我想在此为谭真人守灵……你们放心,明日公审大会开始之前,我绝不会踏出这灵堂半步。”
夜落纥见他执意要留下,无奈叹道:“罢了,我已答应了苏茹合定要带你离开。你要留在这里,我陪你便是。”索性在一旁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视其他人如无物。
宝树等人见此情景一时沉默,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最终齐齐望向睿见和尚,等他表态定夺。
他们心里清楚,刘皓南和夜落纥都是异教的绝顶高手,在场诸人中能够与他们一战的,只有修为深不可测的睿见和尚了。因此,睿见的态度可说是至为关键。
睿见和尚的神色始终平静如常,只听他念了一句佛号,清声道:“贫僧也想为谭真人做一场超度法事,不知是否会碍了两位施主的事?”他的意思是要单独留下,与刘皓南、夜落纥共守灵堂。
刘皓南闻言微觉意外,转头看看睿见,说道:“那就有劳法师了!”他早就料到太平兴国寺诸人不会放心让他一人留在灵堂,睿见和尚主动提出留下来,对自己而言既是监视,更是牵制。
好在刘皓南对睿见并无反感,他留在这里总比钟昭远等人留下来要好得多。再者,睿见和尚是一代高僧,由他亲自为谭峭做超度法事,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夜落纥冷眼旁观,也是暗自心喜,他刚与睿见斗了一场未分胜负,正想再找机会与其一较高下,今夜便是绝好的机会!
“法师,你一个人恐怕……”宝树主持闻言却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他担心的是,刘皓南和夜落纥都在灵堂之中,倘若他们二人事后反悔,联手攻击睿见,在无人相助的情况下,睿见未必能占得上风。
睿见和尚明白宝树为何忧虑,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刘施主是磊落守信之人,他若是真的想走,你们岂能拦得住?去吧!”
宝树等人听他如此说不由得面露惭色,只好齐齐退了下去,乐清平、钟昭远各自回房疗伤不提。
此刻灵堂里只剩下了睿见、夜落纥和刘皓南三人,因器物燃烧引发的浓烟渐渐散去,残破的灵幡四处散落,满地狼藉,更显凄凉。
睿见和尚端坐在谭峭的灵柩之侧,低声念诵起《阿弥陀经》来,刘皓南也跪在一旁,细细回想起与谭峭相遇相识的那一幕幕情景,更是悲从中来。
十年前他费尽心机逃出地下石城,被杨四郎延瓒带到了云州战场,路上巧遇谭峭追杀“逆徒”韩德让。当时他被韩德让的若水掌所伤,幸得谭峭相救,还帮他打通六大阳脉,解决了自幼修习阴魄经的重大隐患,并想收他为徒。
但因刘皓南与宋帝有血海深仇,不便拜谭峭为师,谭峭遂积极斡旋,游说白云先生陈希夷将他收入门下。后来,刘皓南离开师门,机缘巧合之下又跟着韩德让学了大化神功,他虽然没有拜入真元道的门庭,却与韩德让有师徒之实,从这个意义上说,谭峭便是他的师尊。
犹记当年,他曾经问过谭峭为何待他如此之厚,谭真人叹道:“我平生嗜武如命,可惜资质平常,穷尽一生修炼也只能达到这等境界。你的根骨资质却是人中极品,兼之意志坚定,不为外物所惑,倘能潜心于武术之道,成就定然在我之上!”
刘皓南才知他如此关照自己,只是出于惜才之意,并无他图,心中大是感激,道:“多谢真人垂青。”
“但是习武之人,必先有是非之辨,决不能凭借武力为祸作恶,否则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不能达到无敌之境,这点你须得牢记。”
“别人若是对我好,我自然会记得,好好回报于他。别人若是对我不好,我自然也要以牙还牙的!”当时刘皓南刚刚脱离了地下石城老怪物的魔掌,胸中怨气难平,对谭峭之言不以为然,便出言反驳。
谭峭想想也觉有理,便道:“纵是如此,你也许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斯人已去,言犹在耳。想谭峭这一生刚正磊落,嫉恶如仇,却又宅心仁厚,面冷心软。他对“逆徒”韩德让投敌事辽的行为痛心疾首,却始终不忍下杀手清理门户,为免重蹈覆辙,他从此再不收徒,孤零零地走过了人生的最后十年,最后竟是死在大光明教暗箭伤人的宵小之辈手里,实在可惜可叹!
说起来,谭峭会遭此横祸,亦是因刘皓南而起,倘若他没来金谷园与刘皓南见面,也许便不会成为大光明教暗杀的目标……
想到此处,刘皓南更觉心痛如绞,不能自制,他在心里默默念道:“谭真人,你若是在天有灵,务必保佑晚辈查出真正的凶手,让晚辈亲手为你报仇雪恨!”
天色将明之时,睿见的法事终于做完了,晨光从四面窗棂流泻下来,黯淡了烛火的光芒。夜落纥原是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此刻陡然精神起来,凑到睿见身旁说道:“和尚,反正你的正事也做完了,再来与我比试一场如何?”
经过了这一夜,刘皓南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听了夜落纥之言苦笑不得,正色道:“夜落纥,休要胡闹了!”这人虽是大光明教的光明护法,身份极高,做事却毫无正经,也真让人头疼。
“我哪有胡闹?这和尚内力之强是我生平仅见,若不与他分出个高下来,我这辈子都难以安心!”夜落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跃跃欲试地说道。对于即将到来的公审大会,他根本就毫不关心,反正刘皓南功夫了得,又有他在旁护着,谁也别想伤他们分毫。
睿见和尚却没对夜落纥的无理取闹表现出任何不悦,反倒微微一笑,坦然道:“施主想与贫僧切磋,贫僧奉陪便是。”
刘皓南和夜落纥同时大感意外,既而夜落纥喜道:“痛快!你这和尚的性情我很喜欢,今日无论输赢,我都交定了你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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