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烈藏身带人藏在院子里头,在听到叶紫澜说出叶绾的下落之后,直接破窗而入。
虽刚也偷听到顾云凡与叶紫澜之间的对话。但是没成想这个顾大公子却是个实诚到不知该说蠢还是笨的人。
按理说套话就套话,苦肉计就苦肉计。怎么就非得往心口处去捅呢?
是要证明谁比谁更爱绾儿吗?当真是幼稚。
司马烈全然不顾一脸错愕的叶紫澜,将顾云凡放在床上,又点了穴道,护住他的心脉。对着外头喊道:“快去请大夫。”
做好一切后,司马烈冷眼瞧着叶紫澜,只是叶紫澜的目光却全在顾云凡的身上。不时抹着眼角的泪。
“绾儿的帐,等以后再跟你算。你刺伤顾云凡的事,本王倒要看你如何面对顾老将军的雷霆之怒。”司马烈甩袖走到门外。
跟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共处一室,着实让他恶心。
叶紫澜伸出苍白而细长的手指,摸了摸顾云凡的眉,他的鼻,他的脸。
她还有一句话想要问的,“即使叶绾如今沦为青楼女子,你可也不在乎吗?”
接着又苦笑道,倒是自己多虑了。他连为叶绾死都怕,还怕这个?
叶紫澜的脑海里豁然就想通了,似是被顾云凡的一腔热血给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从未有过的清醒。
她的恨也好,仇也罢。只不过是自己的心魔,是一场梦魇而已。
回过头去想一想,她恍惚间有些明白为何顾云凡或者是五殿下那么喜欢,那么在乎叶绾。
叶绾从前的生活过的那样的艰苦,比起那时的自己要苦上千倍。可是她却依然笑着应对。
她们两追根溯源,是一样的人。只是一个勇敢,坚强。一个懦弱,自私。
叶紫澜将顾云凡的宽厚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脸颊处摩挲着,泪眼朦胧。她在心里道:顾云凡,谢谢你赠我一场空欢喜。
是的,即使是一场空欢喜。是一场阴差阳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故事。
她依然心存感谢。感谢在她如同枯井无波的生命里,带给她一瞬间的繁花似锦。
哪怕只是一瞬间,她也知足。至少在她短暂的十几年里,她从未如此的开心过。
叶紫澜的眼泪似是流不尽般,擦了又落,落了再擦。
她想,这辈子终究是对不起顾云凡,对不起叶绾。更对不起自己。
大夫匆匆敢来时,顾云凡的唇已经泛起了白色,呼吸也弱了许多。大夫一诊脉,脸色略微变了变,对着司马烈道:“殿下,臣也只能尽力一试。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得要看他的求生意志了。”
司马烈一脸凝重,顾老将军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若是临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是……
“程御医,还请您务必尽力。”司马烈拱手回道。
程御医点头,又让药童帮着清场,只是叶紫澜却如同听不见一般,眼神涣散的拉着顾云凡的手。
司马烈直接走上前,想要强行将叶紫澜带出去。
没想到叶紫澜不吵也不闹,只喃喃的回了句,“要么杀了我,要么让你留下来看着他。”
司马烈被她眸子里那种不管不顾的疯狂给震慑住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程御医也劝道:“叶姑娘你还是出去吧。一会儿拔刀跟缝合伤口。很是血腥。你看……”
叶紫澜低声道:“程御医您只管救他便是。我就在旁边看着。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亲眼看着。”
程御医抬头看了看司马烈。司马烈道:“随她吧。”
叶紫澜真的就乖乖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匕首一点一点从顾云凡的胸膛处拔出,有鲜红的血自伤口处汩汩冒出。
又见程御医用烧红的针,一针一针将伤口缝合起来,有淡淡的血腥气混着肉被烤熟的气味。
程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命总算给吊住了。至于能不能醒?何时醒?就要看顾公子自己个的造化了。”
叶紫澜低声问道:“顾公子活了吗?”
程御医看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于是也就没搭理,走到屋外跟司马烈回禀着情况道:“人算是救下了。只是何时能醒来,臣就无能为力了。可能过几天就醒了。也肯能一辈子也醒不了。”
司马烈皱眉道:“程御医,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除非大罗神仙在世,否则别无他法。”程御医摇头回道。
司马烈走到里间时,正看到叶紫澜端了水,仔细的替顾云凡将身上的血渍给擦干净,心里道顾公子最是爱干净的,他肯定不喜欢身上有这么多的血迹。
模样似是多年的夫妻般,融洽与和睦。
闻风赶来的顾氏夫妇,看到躺在床上的儿子时,连铁血战场多年的顾老将军也偏头抹着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而顾云凡的母亲更是哭的不能自已。叶紫澜上前想将顾夫人给搀起来,不想却被顾老夫人狠狠的推开了。
手掌撑地,摩擦着地面,有着火辣辣的刺痛感。
一向温婉的顾老夫人,见到自己的独子生死未卜的躺在床上。而罪魁祸首却还在自己眼前晃荡,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啪……”
顾老夫人隔着泪眼上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凡儿就是心善,怎么招惹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
顾老将军强忍着心里的悲愤,将自家夫人给拉开了,冷言道:“既是你伤了我儿,老夫也不倚强凌弱。顺天府尹已经在来的路上……”
叶紫澜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痛般,自顾的扇着自己的耳光,哀求道:“你们怎么惩罚我,我都没有意见。只是我求你们让我看着顾公子一天天好起来。好不好,我求你们……”
说着又死命的朝着顾将军夫妇磕头,直到额头沁出鲜血也不曾停歇。
顾老夫人冷声道:“难道我还要留着你再伤害我家云凡一次吗?只要我还活着,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靠近我儿子。否则就算拼着同归于尽,我都不会同意。”
这个温婉从容的女子,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这样的决绝的狠话。只是因为躺在床上的是她怀胎十月,费尽心神照顾着长大的儿子。
即使当年顾将军一门心思想要顾云凡学武从军继承他的衣钵,她都不曾退让半步,拿着和离威胁顾老将军。最终,还是顾老将军做了退步。
这个从小到大被自己视如珍宝的儿子,怎么就糟了毒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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