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韬的话,引起了云家众人强烈的不满,最恼恨的自然是云鹤子。堂堂一个修仙者,居然被一介凡人如此侮辱奚落,此等事情,恐怕还从未发生在修仙界吧,传出去,他云鹤子也不用在修仙界混了。
“道爷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只是,熟悉云鹤子的多目道长还有那云府的主人,看到云鹤子的样子,可都露出了惊容。云鹤子人到中年,但因是修仙者,实际看起来也不过是个青年修士。不过此人好美髯,颔下留着三绺长须,看起来倒像是个儒雅的中年道者。此时的云鹤子,颔下的胡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己脱落了,整个脸盘白白净净,嫩滑若女子,哪里还是个儒雅道者,分明就是个披着道袍却粉雕玉琢的美少年。
云崇不明所以,骇然变色的指着云鹤子呆呆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多目老道目光在院中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吴岩的脸上,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质疑,喝道:“墨道友,贫道好心好意招待于你,你却为何要下此毒手?你要对云鹤子下朱颜劫之毒?”
到了这个时候,吴岩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他一把扯下脸上蒙着的黑巾,冷笑道:“为何要下毒手?云鹤子,你可还认得我?”
云鹤子在多目老道向吴岩呵斥的时候便骇然的望了过来,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而且此刻他也没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只是众人看他如同见鬼的表情,使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了什么不妥之处。
吴岩脸上黑巾去掉,院中登时有几人惊呼出声,也有几人欢呼起来。
“是你!吴岩?怎么可能?”这是云鹤子的骇然惊呼,他甚至忘了身上的不妥。
“吴师弟!你真的回来了?”这是张韬的声音,透着惊喜,他也率领着数名铁血盟的精英好手,赶至了牛车旁。
“你真的是吴岩?”多目老道在刚才那片刻,已经悄悄退出数丈远,听到云鹤子等人的话,吃惊的看向吴岩道。
吴岩却没有理会他,而是伸手掐诀,在牛车上吴家人每人身上连点数下,解掉了众人身上的风缚之术,然后旁若无人的对张韬道:“张大哥,你先把我的家人安顿好,待我解决了眼前之事,再去跟你们叙谈。”
吴老爹和吴老夫人等吴家众人,再次见到吴岩,激动的全都落了泪。事实上,吴老爹和吴老夫人在云州城外刚刚苏醒过来时,听见吴岩和多目老道的对话,尽管吴岩刻意的改变了自己的声线,二老还是听了出来。只是二老一直忍耐着没有出声,也是想看看长子究竟要干什么,是不是有能力把他们解救出去。实在不行,二老甚至想到了要以死明志,也不让吴岩犯险。
这番心思,吴岩并不能体会,这时眼中看见,尽是亲人委屈遭罪的一面,心中酸楚莫名,对多目老道和云鹤子的仇恨也就更甚。
吴山和卢玄羽二人却是满脸愧色的站在一旁,看到他们表情,吴岩心里同样升起愧疚之情。这麻烦是自己惹的,实则跟他们不相干。
“爹,娘,你们先跟张韬离开这里,稍后儿再去向你们赎罪。”吴岩对父母二老说道,同时拍了拍吴山的肩膀。
如今有吴山,卢玄羽,张韬叔侄四人,这四人全都是武功已达神劲的高手,就是有炼气大圆满的修仙者出现,也休想再从他们手中劫走人,吴岩倒是很放心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多目老道和云鹤子也不敢阻挡了。一个筑基期中期的修士,谁知道有什么厉害的者手段?
“多目道长,云鹤子道友,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看着张韬带着百余名铁血盟的帮众护送着吴家一家老小离开云府,吴岩这才冷笑了一下,对两人道。
“好!果然后生可畏,贫道无话可说。咱们城外见!”多目老道说着,取出船型法器,大袖一卷,裹着云鹤子上了飞船,直接遁向城外。
吴岩也祭出墨麟剑,紧紧跟着两人,向城外而去。一众云家之人,尽皆骇然。
三人很快来到城外一处荒山之上,多目老道携着云鹤子先一步抵达,吴岩御剑随后而至,途中多目老道曾给云鹤子把脉查看,企图寻找解除朱颜劫之毒的方法,可惜他虽也擅长用毒,却并没有专门针对此毒的解药,也是素手无策。
吴岩到达之后,双方相距数丈站定,多目道长满脸苦涩,云鹤子却是一脸骇然失措,他至今还未从吴岩已是筑基中期的修士这件震惊的事实之中醒悟过来。
他犹自记得,四年前他和吴岩,陆苍耳三人结伴而行,前往天狼城散修联盟的事情,那时吴岩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第十层的一个小修士,连自己都不如,怎么转眼四年不见,此人居然已是筑基中期的高阶修士了。
“道友真的是吴岩?贫道听说,四年前你不过才只炼气十层,而且还是一介散修,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达到这等境界?贫道实在不解。”多目老道也是最近才知道了姜家和令狐家加入散修联盟的代表,是被当初自己派人拉拢的一个散修所杀。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次他之所以派云鹤子跟两家的代表一起往吴家堡去,不过也是为了给姜家和令狐家一个交代而已,若是不让他们去报仇,势必要激起两家人的抵触,这是他所不愿看见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普通的凡人居然有能斩杀修仙者的能力。种灭了吴家堡不相干的人等,独独留下吴家一家人没有处理,不过是他的好奇心作祟。他也同当初的吴岩一样,对武道功夫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之心,他怕把吴家其他人杀了,吴山和卢玄羽这二人也会因此激起必死之心。现在看来,当初的一点好奇之心,无意之中却帮上了大忙。若真的杀了吴家人,现在跟吴岩恐怕就毫无任何转圜余地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现在已是修真门的真传弟子,为什么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达到这个境界?”吴岩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又以非常冷的声音质问道:“多目道长,你也算是修仙者之中的高人了,为什么要杀害吴家堡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我跟你无冤无仇,可以说是毫无瓜葛,你为什么从四年前便要派人对付我?”
“为什么?”多目老道苦笑不已,重复着这句,这个问题又叫他从何回答?阴差阳错之下,却给自己招惹来如此大一个麻烦,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无奈的一件事情了吧。
墨麟剑漂浮在吴岩的头顶之上,他的身上也渐渐的射出黑白二色的毫光,护体剑盾隐现而出,“吴家堡数百口人的性命,用你一人的性命来赔偿,却也足够了!”
“吴道友,难道此事真的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么?贫道只是种灭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已,并没有伤害你的家人。何况,当初贫道派姜邪空他们并非是去对你不利,而是想要招揽你加入贫道组建的散修联盟,希望集合众人之力,让我等散修能够走的更远一些而已。这一切的一切,阴差阳错,导致如今局面,但贫道可以发誓,由始至终,贫道并无半点对道友你不利的想法。”见吴岩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拼命的打算,而且,吴岩的护体剑盾一施展出来,多目老道便已耸然动容,他可是识货之人,这等只有大宗派核心真传弟子才会的小神通法术,威力极强,绝不是普通顶阶法器能够对抗的。
失去对抗的信心,他只好委曲求全,不住向吴岩解释起来。
“你这话谁信?没有你的授意,那姜邪空又怎么敢派人设计陷害我?”
“道友若是不信,大可去找当初跟这件事有关联的弟子问一问。贫道当初只是派他去拉拢道友你而已,并没有授意他们对道友你不利。当初参加那次密会之人,除了这云鹤子之外,尚有跟道友你相熟的陆家人。他们如今尚在神仙谷之内,道友不如跟贫道去一趟,一切自会真相大白!”多目老道一边急急辩解,一边悄悄的取出了腰间的一个皮袋。
“散修联盟跟在下的恩怨现在可以暂且不提,但你杀害我吴家堡数百口普通乡民的事情又怎么说?这些人不过都是我吴家沟原来的乡亲,却无辜遭此大难,若是不杀尔等,我吴岩何以面对他们的英灵?”吴岩冷声厉斥,似只对吴家堡覆灭之事耿耿于怀。
多目老道眼色急转,听见这话,脸上禁不住一动,似乎想到了解决办法,他咬了咬牙,道:“吴道友,若贫道有法能够让那些被贫道所种灭之人复活,你是否愿意不再计较此次事情?”
“你说什么?!你能使那些死去的吴家堡乡民复活?你说什么疯话?元婴老祖也未必有这等手段吧,你凭什么能?”吴岩乍听多目老道的话,甚至忘了报仇的事情,骇然失声道。
“道友别管贫道凭什么能做到,贫道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贫道自有秘密手段。”多目老道咬着牙,似乎在为要牺牲什么东西而肉痛不已,但语气却是相当肯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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