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阴命 第三章：上吊

    迷迷糊糊的我就回了一句，“谁呀？”

    那个声音依旧低低：“我呀，二愣子。零九”

    我猛地惊醒，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茫然四顾，就见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借着月光一瞧，的确是刘二愣子。

    但他的样子却有些怪，才几天没见，这子好像瘦了一圈，大脸盘子都减了不少，不过脸色倒是白净了一些。

    一双眼睛凹陷在眼窝子里，眼袋乌黑，像挨了两拳似的，显然是没睡好，不过他的嘴角却有一丝微笑。

    我没想到那件事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急忙问道：“二愣子，你没事吧？”

    刘二愣子还是只有嘴角挂着微笑，声音低低的：“我很好呀，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啧了啧嘴，充满质疑的：“你确定自己很好？你这样子可不像…;…;”

    刘二愣子打断我，：“真没事，就是天天晚上累了，没睡好。”

    我以为他是晚上还在干活，也就没有多想，扭头看了看二哥依旧鼾声震天，我不想吵醒他，就对刘二愣子：“那你赶快回去睡觉吧，我也挺好的，明天我去找你。”

    刘二愣子了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了下来，“对了，你之前答应借给我的人书还在吗？”

    今年开春的时候，我是过借鸡毛信给他，但他当时并没有多少兴趣，现在隔了好几月，他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摸索着把人书找出来，从窗户里递给他，“隔了这么长时间，你这么突然来兴趣了。”

    刘二愣子接过书，随手翻了两下，又把书放在了窗台上，还是不急不慢的：“算了，我大字不识几个，也看不懂，就是想断了这个念想，道安，你明天真的会来找我吗？”

    越我就越觉得这子奇奇怪怪的，可除了他的样子之外，我又不出哪里怪，笑骂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嘛？”

    刘二愣子慢悠悠的摇着脑袋，“没事，就是怕自己睡着了看不到你，我要走了。”

    完，他转身就走，我探出窗户叫道：“二愣子你话怎么不清不楚的。”

    这一声却把二哥惊醒了，慌张的问我道：“三儿，怎么了？”

    我哦了一声，：“刚才刘二愣子来找我，讲了一堆不清不楚的话，没事。”

    二哥了头，倒头又呼呼的睡着了，但是我就惨了，他鼾声震天不，还有蚊子嗡嗡的叫个没完，不停的偷袭，搞得我顿时睡意全无。

    望着窗户外面的月亮，我的脑海里杂七杂八的闪个不停，而且因为刘二愣子的关系，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陈老西的那个纸人媳妇，顿时又毛骨悚然起来。

    越想越害怕，急忙关上窗户，把自己蒙在被子下面，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大嗓门的二哥给吵醒了，就听他叫道：“三儿三儿，快起来，刘二愣子出事了！”

    闻言，我不由的一震，急忙爬起来，“他出什么事了？”

    二哥皱着眉头，一脸的叹息，“刘二愣子上吊了。零九”

    上吊！

    嗡的一声，我的脑海里就炸开了锅，也顾不上二哥，只穿了一只鞋就冲出了房门，往刘二愣子家跑去。

    脑子里闪烁的全是刘二愣子，以及他昨天晚上跟我的话，越想越恨自己，我挥手就给自己来了两个耳刮子。

    为什么当时明明觉得他有些奇怪，却没有认真听他的话，现在想来，那些明明暗含着死亡的征兆呀！

    我当时要是把他留下来，或者追上去看看，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家和刘二愣子家离的没多远，不一会我就跑到了，就见堂屋的大门已经被拆掉了，架在条凳上，上面放着刘二愣子的尸体，身上盖着白色的蒙单。

    屋里面一群女人哭的东倒西歪，前来看望的人也都是凝眉不展，看着二愣子躺在门板上，我感觉浑身发冷，甚至觉得，很快我也会像他一样。

    因为我不相信刘二愣子好好的会上吊自杀，更因为我知道这很可能与我们偷窥陈老西媳妇有关。

    刘二愣子死了，我呢？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在我要往里面冲的时候，身后却有人抓住了我，扭头一看，只见是大哥，我娘在旁边怒喝道：“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你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过激，我便冷静下来，和她们一起进去，心中大叫道：“二愣子，我来找你了，你他妈的怎么上吊了，是不是那个纸人媳妇害你的？”

    但是刘二愣子已经不可能给我回应，我便问他父亲刘大民，“刘叔，二愣子好好地怎么会这样？”

    四十多岁的刘大民好像一夜苍老了很多，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眼眶中含着泪光，“几天前我就发现强子不对劲，但问他，他却自己没事，好的很，就是晚上没睡好，当时我们也就没有多留心，哪知道昨天夜里就发现…;…;”

    着，刘大民就哽咽起来，急忙伸手擦掉下的眼泪，看来刘二愣子是跟我告别之后就回家寻短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安慰刘大民道：“刘叔你不要太伤心，注意身体，我想看看二愣子，行不？”

    刘大民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拍拍我，头道：“三子有心了，那你就去送送强子吧。”

    得到二愣子他爸的允许，我也便轻轻的走了过去，心翼翼把二愣子头上的蒙单掀起来。

    顿时又是心头一紧，因为我没想到二愣子的死状这么瘆人，但我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强忍着去看他最后一眼。

    只见他脸色乌青，舌头伸到嘴巴外面一些，呈紫黑色，双目紧闭，着两个乌黑的大眼袋，脖子上有一圈紫红色的印子。

    正看着，就听我大哥低声喝道：“老三，差不多就行了，别打扰二愣子安灵。”

    经他这么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了很长一会，再这么看下去的确不像话。

    可是当我放下蒙单的时候，却见刘二愣子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充满血丝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嘴角还是挂着一抹微笑。

    啊！

    实在压抑不住，我大叫一声，急忙向后退，但惊慌失措之下，却忘了松开手中的蒙单，顺势就把尸体扯的动了起来。

    尸体向我这一侧倾斜，刘二愣子的右手就从蒙单下面耷拉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的伸到了我的两腿之间。

    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好衣服穿，我的裤子上下都是补丁，时间长了，难免有炸线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刘二愣子的手呈半握状态，正好就勾住了我裤子上的窟窿，好像一把抓住了我的裤子似的。

    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我又是吼了一嗓子，两条腿急忙向后退，嘶啦一声，裤子裂开一道口子，而刘二愣子的尸体却被带的险些从门板上掉下来。

    灵堂之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剩下我慌乱的拨开刘二愣子的手，也顾不上那些，疯一般的跑出了灵堂。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知道这是诈尸，还是我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的确看到刘二愣子睁开眼睛了，可在我拨开他的手时，却发现他依旧紧闭着双眼，而且我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再睁眼了。

    但是很快，我就开始怀疑刘二愣子是不是故意那么做的，甚至觉得他想传递什么信息给我，因为我在自己腿上发现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