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林便是京城市的市长,能到这个位置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物,陆渐红对这个人并不了解,所以也不便多问,只是道:“这条腿够结实不?”
龙翔天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韩头虽然在政界影响力日趋微弱,但是影响力还在,另外韩氏企业在京城大肆扩张,投资了不少产业,其中一些不乏大手笔,都高新技术产业,引起了高度的重视,所以韩系隐有抬头之势。周松林原本就是老韩头的人,老韩头离开副总理的位置之后,原来他有可能提书记的,被我过来抵了,所以一直都不对气,现在韩系卷土重来,周松林的动作也大了起来。幸好这里是天子脚下,他还是有所顾忌。”
对于官场的纷争,陆渐红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多知道一些并没有坏处,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会参与,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京城的局势变化里也有韩系的影子,看来韩系还真是不甘于这么失败的。
“上面是什么态度?”陆渐红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地问道。
“稳定压倒一切。”龙翔天笑了笑道,“官场其实是一个平衡之道,是不可能让你一家独大的。”
陆渐红笑着道:“姨父,您也是这么做的哦。”
龙翔天微微一怔,他在江东任书记的时候,对下面的地级市也是这么个方法,谁太冒头了,就一棍子敲下去,谁太弱了,就扶持一把,让两边的力量趋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这样有利于自己掌控局面,看来这都是潜移默化学来的。
“上面既然是这个态度,估计周松林也不敢太放肆,冒得太快恐怕也会被一棍子打下去。”陆渐红很是随意地道,“据我所知,韩系虽然还想再搏一把,但是内部也并不和睦。”
龙翔天目光闪动,道:“怎么讲?”
陆渐红笑了笑,道:“老韩头的儿子跌倒了,又重新站起来,野心不小。他原本是内定的核心,现在远在琼江的韩晓栋对他是个威胁,两人的斗争同样是你死我活。我想,只要有机会,韩青是不会介意把韩晓栋踹下去的。”
龙翔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不过这只是一个大方向,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要完善,并且对外界的其他消息进行一个全面的分析才行。
这时梁诗蕊端了两样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龙翔天呵呵一笑,掐灭了烟头,道:“诗蕊,把那个泸州老窖拿来,有劲。今晚好好跟渐红喝两杯。”
陆渐红倒也不客气,敬了龙翔天一杯,道:“姨父,您对党校里的几位副校长了不了解?”
龙翔天微微摇了摇头:“我跟他们也只是一面之缘,倒是没怎么关注。怎么?遇到麻烦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想了解了解。”陆渐红给龙翔天倒上了酒,笑道,“姨父,京城是您的地头,以后有什么事就靠你罩了。”
龙翔天失笑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还真是不敢相信,你的锋芒被磨掉了不少,这是好事啊。渐红,据我分析,你的这次平级调动,应该只是过渡,将来还会有大把的机会,你可一定要珍惜。”
陆渐红笑道:“将来的事情我不去想,用心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就可以了。倒是姨父您,注意不要太操劳,名利皆是过眼烟云,只是身体和家庭才是自己的。”
龙翔天微微一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了这条船,只有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像你这样躲到学校里逍遥自在的,还真不多见。”
陆渐红也是跟着一叹,道:“我也明白姨父的纠结之处,其实吧,您想想,周松林也是绞尽脑汁,前些日子看京城电视台的节目,周松林的脑门也亮了不少。”
龙翔天的嘴巴歪了歪,道:“成天想着搞小动作,毛不掉光才怪。”
“对了,姨父,他这个人行事作风怎么样?”陆渐红淡淡地问了一句。
“三个字,稳,准,狠。”龙翔天对他的评价很高,这也是对政治人物的一个全面概括,没有这三要素,很难掌握主动权。
两人干掉了一瓶酒,便没有再多喝,吃了晚饭之后,坐进了书房。
龙翔天拿出两条小熊猫扔给了陆渐红,说:“我被你小姨管着,也抽不了多少,你拿去抽吧。”
“那多不好意思。”陆渐红的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眼睛还在四处瞄着,似乎嫌两条烟有点少了。
“就两条,没有了。”龙翔天忍不住笑道,心里却是在想,要是儿子能像陆渐红这样就好了,不过随即他便自嘲地一笑,要是他也从政,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纰漏。
陆渐红讪讪一笑,道:“那我以后可得多过来走动了。”
龙翔天笑着喝了口茶,道:“前些日子视察工作的时候,发现有些部门业务能力不够强,责任心也有欠缺的地方,一直在考虑该怎么样才能扭转这个局面啊。”
陆渐红不用多想便知道龙翔天打得什么主意了,看来那些部门不是业务能力不强,是站队有问题,便笑道:“能力不够,多培训培训就够了。”
龙翔天道:“厅级干部也不是说培训就培训的。”
龙翔天其实不必这样跟陆渐红转弯抹角,以他和陆渐红之间的关系明说即可,可是不管怎么样,龙翔天自恃身份,面对自己的侄儿,太直截了当地求助,面子上说不过去。
陆渐红心如明镜,道:“回去我看看党校最近有没有这一类的培训。”
龙翔天笑了笑道:“那我等你消息。”
又闲扯了一阵,陆渐红便起身告辞,他原本还想问问关于龙筱霜的事情的,但是总觉得不大妥当,还是等以后再说了。
出了门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喇叭声,回头一看,是龙飞。
上了车来,龙飞道:“情况怎么样?”
“你的事我没问,暂时还不一定。”对于龙飞的事情,陆渐红真的没有什么太直观的见解,虽然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次放长线钓大鱼的行为,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为这件事情负责,陆渐红也是无从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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