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沉就趁着他愣神的瞬间, 一个利索的反击, 从他怀里逃了出来,跑进旁边的花园里。
已近一年里的尾月, 寒冬不可挡地袭来,初冬的冷还没真正降临,但今早已经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洋洋洒洒飘落到地面上,还不足两寸厚。
院里的梅花却很给面子,已经绽开了几个花苞, 含在雪白之中, 点缀了几抹惹眼的艳色。
古人有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二者默契十足, 相映成趣。
唐沉带着几分醉意, 踏在雪地里,踩出清脆的雪声,留下了一串密密的脚印。
不让他喝酒,还不能吃点别的么?
他抬手就很干脆抓来了树枝上的一把落雪, 和着几片腊梅花瓣,放进嘴里,吃了满满一大口。
梅花鲜嫩多汁, 咬了和着冰凉的雪水,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常人可不会像这教主这么纵情肆意, 说吃就还真抓一把扔嘴里。
花瓣汁沾在嘴上, 染得唇色越发红艳, 他伸出舌尖就想把汁水舔进嘴里吃掉,可陈衍在一旁看着,眸色早已经深了好几分,完全遮掩不住。而且,他也不想遮掩了。
他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石桌,眸中暗光微闪,将外衫脱了下来铺在上面,还没等唐沉奇怪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陈衍已经一把将他牢牢压在身下,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声音沙哑地说:“教主,属下可不可以……”
欲言又止,却又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唐沉躺在桌上,意识有点模糊,只感觉到有人在耳边轻声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沉……”
一遍又一遍,缱绻缠绵,盈满了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撞进了灵魂深处。
毕竟是在室外,即便铺了件衣裳在下面,也还是有点冷了。偏醉了酒的某人又傻乎乎的不知催动内力取暖,只嘟囔着说冷,不停的往身上的热源靠。
陈衍喉咙里发出低笑,搂得他越发紧。
唐沉被弄得浑身轻颤,断断续续的低哼。醉了酒,意识有些模糊,很多反应都直白得不行,让陈衍更是情难自控。
一夜纵情任性的后果,就是唐沉被折腾病了。
他醒过来时,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发着烫,喉咙干涸难受,看到枕边人睡得正酣,更是心中一火,抬脚就很不客气的把人踹到了床下。
咚的一声响。
陈衍被吓醒了,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床上恼火的唐沉,还不知他为什么生气。
他眨巴一下眼睛,呆问:“你怎么了?”
唐沉瞪眼,没好气低吼:>
陈衍懵了一下,幸好还是很敏锐细心地听出了唐沉声音里的沙哑,脸色也有点不正常的红。他立刻识相的从地上爬起来,说:“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大夫被带来诊断,还很是惊讶,毕竟教主内力浑厚,不是那么容易生病的。
&主只是偶感风寒,许是如今刚入冬,一时不察吹了冷风,喝两剂药多注意休息,不日便可好全。”
听到大夫的话,唐沉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钉在陈衍的身上,罪魁祸首浑身一僵,垂着眸乖巧认罪状。
方子已经有弟子拿去熬药了。
教主的事务可是一点都不少,病了就不做的话,只会堆积成山,之后忙到跳脚。有些紧急事务更是拖不得。
可唐沉的懒散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让陈衍把呈上来的卷宗根据轻重缓急分类,重要紧急的留下,其他转交给两大护法代为处理。
唐沉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半眯着眼,意识还有些昏沉,让陈衍读卷宗来听,协助处理教内事务,说出各自的意见,一同做决定。
过了半晌,有弟子在外求见,呈上了一封信件。
&我的信件。”陈衍低头拆信,神色有些惊讶。
教内人联系多用暗号密函,这种走官道的信件真是难得一见。
唐沉微微皱眉,“不会是谢明知给你的吧?”
陈衍弯了弯眉,笑道:“不是,是李将军寄来的,他是我爹的至交好友。以前我和我爹逃亡时,他还帮过我们。”
唐沉:“倒是挺稀奇的,一个入了朝廷奔赴战场,一个踏进江湖扬名武林,还能维持着好友关系。”
一直以来,朝廷和江湖之间就有着一条心照不宣的虚无界线,互不干扰。
陈衍点头,说:“李将军来信说,边境有蛮夷入侵,问我愿不愿意去帮忙,论功悬赏时,他会向皇上进言我的功劳。他一直希望我能走仕途之路。”
唐沉问:“那你想去么?”印象中,剧情里似乎有提到过陈衍幼时的沙场梦。
陈衍看向了他,眼里情绪有些复杂,但还是很坦诚地点了点头。
&就去啊。”
唐沉回答得很干脆,和陈衍的犹豫不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心道,这家伙表面看着老实,有时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出去一转再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瞬间,陈衍的眼神就有点幽怨了,说:“教主倒是爽快得让属下心凉。”
唐沉瞥他,没心没肺道:“凉个鬼。”
“……”陈衍眸色更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坐在床边,还拿着信,另一只手却灵活地钻进了被窝里。
唐沉一声低哼,按住了他作乱的手,抬眼冒火地瞪过去,“陈衍,你的胆子真是大了啊,昨晚的罪你还没领就又放肆了?”
陈衍却是不怕,挑了挑眉,说:“我只是摸摸,不做别的。”
唐沉噎住,竟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没想到这家伙也会说出这样的风流话。
愣神的功夫间,薄薄的单衣就被脱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亵衣亵裤一同扔到了床边。那潇洒的动作,光天白日之下,透着丝靡色,比起夜里的直白更让人面红耳赤,勾起无限遐思。皮肤直接触碰着丝滑的锦被的触感也难以忽视。
陈衍将他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下巴蹭着他的脸,哑声说:“唐沉,我心悦你……”
这次,倒没有称呼教主,那低沉缱绻的嗓音却让唐沉心里莫名的一跳,忘了挣扎。
不知不觉间,唐沉脸色泛红,呼吸也越发急促。
眼看着事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门外却忽的传来弟子的声音,说是药熬好了,需要立刻端进来吗。
陈衍深深蹙眉,露出了不爽的表情,但还是立刻站起身,开了门把托盘接过来,再回身把药端着走到床边,耐心地探了探温,才说:“趁热喝吧。”
可唐沉只是嫌弃地皱眉,没有伸手去接,意外赖皮的整个人钻进被窝,抓着被子滚到了床里侧。那药闻着就很苦,太倒胃口了。
陈衍失笑:“教主居然怕喝药?”
&尊无需喝药,很快就会好,要喝你自己喝。”唐沉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陈衍:“可属下未感风寒。”
&以呢?这错一样是你造下的。”唐沉冷哼。
半晌,陈衍微叹,同意了,“也是,这的确是属下的错。”
唐沉以为他这是要放弃的节奏时,却毫无防备的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唇间压下一片柔软,苦涩的药水立刻流进了嘴里。
果然是苦死了。
唐沉瞪着压在身上的人,一把用力推开他,将嘴里的药水咽下,眉头紧皱。
亏他能想出用嘴喂这种烂方法。
唐沉翻了个白眼,被弄得彻底没辙了,伸手没好气道:“拿来。”
长痛不如短痛,就他这样的喝法,直接一口闷还更好。
唐沉仰头就皱眉喝药。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锦被滑下,露出了光滑洁白的上半身,细腻的皮肤上还点缀着点点红痕。
陈衍眼底闪过一丝可惜,暗光微闪,抬手就替他把锦被拉上来盖在肩上,以免他冷着。
唐沉喝完药,看着他温柔的动作,淡淡一瞥,道:“现在知道关心了?刚才谁脱衣服脱得那么爽利?”
实诚的暗影垂眸点头认罪,“是属下。”
&道就好。”唐沉冷哼,“倒杯水给我,嘴巴苦。”
&陈衍转身就要去拿,却又一顿,问,“教主要蜜饯么?更能淡去口中苦味。”
唐沉眼底微微一亮,但还是很高冷矜持地摇头,说:“本尊不吃那些甜腻的东西。”
陈衍当然心细地听出了他的语调变化,应声:“属下明白。”
然后,就去拿了些蜜饯过来。
高冷矜贵的教主微微撇嘴,一副“既然如此本尊就勉为其难地吃一些”的样子,眯着眼全给吃完了。
唐沉说:“什么时候走?”
陈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去边境征战沙场的事,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答反问:“教主就这么想我走吗?”
唐沉无语:“……这不是你自己想做的事吗?”
陈衍目露幽怨:“可教主一点舍不得的情绪都没有,简直……像是巴不得属下离开一样。”
唐沉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你想多了。”少年,脑补过多是病,得治啊。
&教主每日都会给属下写信的吧?”
“……嗯?”唐沉略懵。
陈衍解释:“战场也可以寄家书的。”
唐沉哑然,心里吐槽——你只是去帮个忙退敌,几个月的事情而已,你以为你背井离乡十年半载啊。
陈衍一脸认真说:“我每日都会给教主写信的。”
“……”你想累死驿使吗!
唐沉揉揉额角:“那边不可能让你寄那么多书信的,半月一封都不错了。”
陈衍:“那属下用信鸽寄。”
唐沉张了张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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