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正琢磨着,薛蟠回来了。
“妹妹,母亲不在家?”
“一早去了姨妈那里,这会儿怕是在那里说话呢。”
“唉,偏生如此不巧,找她有事,倒是不在家,真是急死人了。”
“哥哥有何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等母亲回来,我告诉她就是了。”
“既是如此,就跟妹妹说了也无妨。妹妹可曾听说那盘口的事情?”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哥哥可是要去下注?”
“自然是如此了,如今这天赐良机,如何能错过?”
“哥哥自然是要买宝玉赢的了?”
“当然,难道还会买那个珉老四赢?”
“哥哥若是要去,倒是替我也买上一些。”
“那是自然,只是我这手里没有银子,倒是要妹妹自己拿钱呢。”
“自然是我自己拿的。母亲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哥哥可是要我先把钱拿给你?”
“哎呀,我就知道妹妹是个好样的,将来必是会嫁个好郎君的。”
“哥哥,你再胡说八道,就不给你拿钱了。”
“好好,不说了,妹妹快点儿拿钱吧。”
宝钗打开柜子,拿出了三张500两的银票。
“这一张,是给哥哥的,这两张一千两,是给我买的,哥哥可要记清楚了。”
“妹妹,再给一张吧,一赔二,凑个一千两,也好赢两千两回来。”
“哥哥若是再讨价还价,连这五百两也没了。”
“好好,就五百两。”
“五百两也不少了呢,一赔十,可是五千两呢。”
“什么一赔十,妹妹弄错了,是一赔二。”
“宝二哥赢是一赔二,我说的是珉四哥赢。”
“什么,我没听错吧?莫非我是遇上个假妹妹?”
薛蟠瞪大了眼睛,差点儿跳了起来。
“自然是没听错,我要买的是珉四哥赢。哥哥若是要赢钱,须得也买珉四哥赢。”
“妹妹,那珉老四怎么会赢?这一点,我却是不能听妹妹的。”
唉,我这妹妹,虽是个有见识的,到底还是整天呆在家里,外面的见识,终究还是少了些。
“我劝哥哥还是听我的话。若是实在不听,也是没办法的。只是我那一千两,却是要买珉四哥赢的。还有一样,哥哥须得嘴上紧些,只是悄悄地买了,不要四处张扬,叫人知道我是买珉四哥赢的。”
“既然买了,又何须怕人知道?”
“府里人都是买宝二哥赢的,就我一个买珉四哥赢,叫我以后如何在府里做人?”
“倒也是这个道理。只是妹妹真的定下了?”
“定下了,就照我说的买了。”
薛蟠急急忙忙出去了,宝钗却是想到了另一层。
此次珉四哥虽然会赢,倒也未必是好事呢。老太太如此大张旗鼓,就是要叫珉四哥看看,府里人都是站在宝二哥一边的呢。
这些日子,琏二嫂子和蓉哥儿到处串联,看来,要把珉四哥的产业和平儿他们收回来的事儿,只怕是真的了。
老太太虽然看重珉四哥的诗词才情和理事之能,但珉四哥终究是出身不正。老太太始终还是站在宝玉一边儿的。
珉四哥现在风头太劲,这一次,老太太分明就是要打压他一下呢。也好让他明白,到底宝玉才是正主儿。
唉,珉四哥,你若是跟宝玉换个位子,该有多好啊。
沉思了一会儿,宝钗开了柜子,拿出贾珉送给的那幅仇英的山水,看了一会儿,又收了起来。
又找出上次在铁槛寺贾珉送给她的那首《望江南》,一遍又一遍的慢慢吟咏着。
心里,就纠结起来。
过了一会儿,把那词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叫上香菱和莺儿,去找黛玉。
上次跟妙玉一起送画时,黛玉先挑了唐寅的那幅海棠。这次,宝钗准备让黛玉看看这首《望江南》,再一次见识一下珉四哥的才情。
这次老太太寿宴,珉四哥会回到府里。到时候,须得想个法子,把珉四哥和黛玉到邀请到家里来,让他们一起把玩诗词文章。时间久了,两人自然会生出爱慕之情了。
至于借口嘛,倒也是好找的。珉四哥送画这事儿,自是不便跟别人讲的。上次他叫平儿给送礼,倒是一个合适的借口。
到时候,再把宝玉、环兄弟和各位姑娘们一起请来,也就不显得突兀了。别人也就难以说出个飞长流短了。
或许宝玉见到林姑娘和珉四哥亲近,生出些嫉妒心来,倒也是可能的。只要宝玉和林姑娘之间有了嫌隙,我也就好见机行事了。
元亨皇帝从二十几岁就坐太子,这太子一当,就是将近二十年,等到他登基时,都四十多岁了。做了12年皇帝,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了。
圣上先后有过两任皇后,但是,都已经离世了。如今除了皇贵妃和贵妃,皇后大位至今空悬。
长安公主是第二位皇后所生,如今住在储秀宫里。
储秀宫本是妃子所住的地方,但是,如今元亨天子的妃子并不多,所以,就把长安公主一直安置在储秀宫内。
由此可见,元亨天子对于长安公主的宠爱了。
此时,长安公主端坐在锦榻上,一身宫装,仪态万方。
“起来说话吧。”
娇娇媚媚的声音。
“是。”
侍卫李成斌站了起来。
“坐下说话吧。”
“谢公主赐座”
“那个人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公主,前些日子,跟牛继宗、柳芳他们想要合伙儿开办一个什么公共马车,但是,被人家给排挤了出来。然后他又跟着冯紫英、陈也俊和卫若兰几个在郊外弄了个什么长途客运和货运的生意。”
“倒都是些新鲜玩意儿,只是有些窝囊,竟然叫人给排挤了出来。倒是个废物呢。”
一个废物,你叫我去查什么?
“这倒是还有一件新玩意儿,也是他做的,送进贾府里去的。叫做什么粒粒橙的。”
“呈上来看看。”
李成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儿,递给了宫女。宫女接过,查看一番,倒进个茶碗里,才递给公主。
“这是何物?倒是很有趣儿,这橙粒怎么不沉下去?”
“就是叫做粒粒橙的,说是消暑解渴的。奇妙的,就在于这橙子粒,无论如何放置,就是不沉下去。”
“这等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先放着吧。”
还来路不明,你知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劲儿才弄回来的。早知如此,我还不如都喝了呢。那味道,真叫一个美。
“还有什么新鲜事儿?”
“就是那西瓜和苹果要卖上五千两的事儿了。如今,连升赌坊开了盘口,不少人都在下注呢。还有,就是他把赶考的举子们都给得罪了,举子们都要找他算账呢。”
“看着上次卖酒和诗词,他这人也还算是聪明,这回做事就怎么没个主意呢?那西瓜,苹果的,就算是进贡来的,也不值那么多银子的。那灵芝,我也是问过太医的,又岂是谁能种出来的?”
“只是他倒是说的天花乱坠的,这一项,也是跟人打了赌的,据说输了,也是要给人牵马的。”
“这等蠢货,也是活该给人牵马的。既是他自己作死,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也到那连升赌坊去下上一注,就叫他输个精光。”
我的活祖宗啊,他自己作死不作死的,关咱们什么事儿啊?怎么说,你也是公主,千金之体,跟着瞎起哄好吗?要是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皇家没钱了呢,有失体面啊。
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这等事儿,咱不干行不?
“李成斌,你是不是不愿意听本宫的话啊?”
“奴才不敢。只是下注需要银子,这……。”
“怎么又是银子?上回给你的银子,这么快就花了了?”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就那么二两银子,我请人家吃酒都不够啊,弄这个粒粒橙,还是我自己搭的钱啊。
“唉,算了吧,。谁叫我这人又心软又大方呢。就拿个东西去换点儿银子下注吧。”
“是,公主,只是买谁赢呢?”
这我可得问明白了,省得到时候她输了,记在我头上。
“你觉得三亩西瓜能卖上5000两银子吗?”
“不能。”
“你觉得三亩地苹果能卖上5000两银子吗?”
“不能。”
“你觉得那灵芝能种出来吗?”
“不能。”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请公主明示。”
“自然是买他输了,这回可明白了?”
“是。”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把话说明白,到时候你输了,又叫我给赔钱了。
本来以为跟着你,能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回回我好容易弄几个钱儿,最后总还是搭在你身上了,我容易嘛。
“我倒是听说了,他又放出狂言,说他那野渡居要出现什么祥瑞。到时候,我倒是要去看看热闹呢。”
“天啊,我的活祖宗。咱可不能去啊。要是叫皇上知道了,奴才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怎么这事儿她都知道了,一定是这几天又偷着跑出去了。
“行,不去也行。那我可就把咱们以前出去的事儿,告诉父皇了。这下,你可满意了?”
我满意——个屁!
“公主稍安勿躁,奴才这就想法子安排。”
“这就对了嘛,好好给我办事儿,自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下去吧。”
“是。”
还不亏待我?也是,等你哪天把我脑袋给作没了,我也就觉不出亏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7s 2.307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