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等同于赤手空拳,手中只拎了一根树杈子以及一块碎石块的高大的男子正打算往这正殿之中冲击呢,他那埋着的额头就被一青铜叉子给顶了出去,一下子就打断了他求救的话语。
而做这个动作的人正是顾峥。
这短暂的一叉子,让场内外的人皆是一愣,紧随在求救人员身后的那些宦官打扮的追杀者们,则是面露喜色,一挥手中的武器就紧跟了两步,将家伙朝着他们此次狙击的目标身上招呼了过去。
“你!”
后方有狼,这求救的前路就在眼前,却偏偏杀出来一头拦路的猛虎。
百思不得其解的何进大吼了一声:“何人阻我!我乃太后亲哥,兵马大将,何进是也!”
“今日阉党作乱,试图袭杀与我,尔等不协助本将军一同御敌,竟敢伙同阉党犯上作乱不成。”
可惜他这话算是说给瞎子听了,只听见那康宁宫的后殿处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响动所在,现在也变成了静悄悄的一片。
见到于此的顾峥,讽刺的笑了,但是他横在大殿上的灯架子,却是握的更加的坚决了。
他用他那并不算宽阔的脊背挡在了任红昌以及大殿内所剩余的所有人的面前,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洒脱,笑道:“任姑娘,看来你的求救晚了一些。”
“若我猜测的不错,后殿之中的人也已经被十常侍的人给控制了起来。”
“宫中谋划许久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拿幼帝与太后作为起事的筹码呢?”
“毕竟,拥有了汉家的皇帝,才能拥有真正的权柄啊。”
“为今之计,恕我这个凡俗之人,只能为我以及这大殿之内的所有人的性命负责了。”
“毕竟这大势已成,非个人的孔武能够改变的了。”
顾峥说完这些话,就算是再没有政治觉悟的小左也明白了众人的状况。
他们这一屋子的人能否活下去,都要看这殿外的乱局是否能杀进来了。
若是顾峥这一道防线被突破,作为搅合进去的人,无论是否无辜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与那大将军一起,死在乱到之下。
而若是守住了这一道屏障,周围的人解决了他们真正要解决掉的人之后,收拾残局还需一阵,想来也不会去顾忌他们这等无关紧要的人了吧。
听到顾峥主动的担当起了这直面生死的第一道防线,这殿内剩下的内侍以及宫人们,内心之中都充满了感激。
宫中伺候人久了,自然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要做些什么。
就算是胆子最小的那个人,也颤颤巍巍的端起了一旁的案几,抖抖索索的朝着大殿的正门处挪动过去,将一切能够阻拦住人轻松进入的障碍物,挡在顾峥与门外人的之间,争取能够为这个即将英勇就义的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因为他们知道,顾峥的这一动作只是暂时的,先不说追杀的二三十人的数量,就是何进大将军濒死前的挣扎,就不是他一个瘦弱的文人能够抵挡的。
但是,顾峥接下来的作为,却是在不停的刷新着他们对于文人的新认识。
所有的人包括任红昌在内,都在想一个问题。
‘我们对于文人这个群体是不是有一个认知的误区,也许他们的智商太高,格调太雅,风骨太强,而不屑于和武将们抢饭吃,所以才造成了现在众人对于他们的不理解啊。’
‘以貌取人要不得啊。’
先不管在场的人从今以后做人更加的谨慎的问题,咱们来看看顾峥到底造成和何种的局面吧。
顾峥之所以会让身后的人的三观都重新塑造了一遍,盖是因为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他已经无差别的用两根灯架子,击退了三波人的冲击了。
一波是何进大将军不信邪的再一次的冲殿,而另外两拨则是因为在缠斗之中,因为控制不住这腾挪的力度,而不断的有人想要进入到殿内找寻围攻的新的角度而造成的推进。
甭管是哪一种情况,顾峥是寸步也没让人进来。
这个男人的力道不大,手中的武器也并不锋利,但是他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抓住对方进击的弱点,四两拨千斤一般的就将来犯的敌人给击退。
而就在他第二次将十常侍派出来的杀手给阻挡在殿外了之后,那一群亡命之徒之中的为首者,就注意到了顾峥的存在,并且朝着他恼羞成怒的咆哮了起来。
“小子!原以为你阻拦住了这反贼的去路,是个有眼力价的人,现如今你竟敢阻拦我等的正事,你是想死吗?”
听到对方如此的吼叫,顾峥反倒是将两只手中的灯架轻轻的敲击了一下,用鼻孔发出了一声冷哼。
“呵呵,笑话,若是我今日放尔等入殿,这殿内的四五余人,皆要与你们想要击杀的要犯一起,共赴黄泉了。”
“放贼人入殿,惊扰了太后的罪责不出意外,就要扣在我们的头上。”
“先不管这太后若是知晓了她的兄长就毙命与一院之隔的自家宫内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就算是为了名声顾,你们也会用将那护卫不力的大帽子扣在我等的头上。”
“等待我们的依然是死路一条。”
“明知是这样,我们还不若拼死一搏,不管尔等在殿外打生打死,我们这些未曾出得康宁宫的人,对此事是一概不知。”
“到时候,得偿所愿的十常侍们,得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权势,说不定这心情一好,就会将我们这些人给轻拿轻放了也说不定。”
综上所述,过了今天怎么都好说啊。
而后,顾峥笑的就更加的大声了起来,随后!他的声音又升了一个音调,朝着远方传了出去。
“您说是不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张常侍?”
随着顾峥的话音落下,在这打生打死的小圈子外,就缓缓的走过来一队人马。
这一行人与那些厮杀的人群有明显的不同。
他们身上的气势更阴,表情更沉,带着长期弄权的跋扈,又带着非彼常人的一种狠,让他们所经过的地方,都仿佛阴冷了几分一般。
而顾峥那提高的声音,自然是对着这一行人之中为首的那个人男人说的。
为了今天,这十常侍也真是够拼的,他们这些被划归成为了一个整体的宦官群体们,全部汇集在了这里,等待着他们最大的对手,一直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何进大将军的死亡。
看到了顾峥此时的造型,再看看他似笑非笑却十分洒脱的话语,有着战圈相隔的张让,就嘶哑着嗓子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我原以为我们的计划是万无一失,而灭掉这何贼的行动,也不会有几个人知晓。”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何太后也不是个全傻的,而这何进大将军的名头,也还真不是白来的。”
“这人之将死前的挣扎着实可怕,竟是差一点,就让他逃到对我们最不利的地方了。”
“若不是顾郎君你的协助,今天这事必须是办成的,只不过就要费不少的周章,而这康宁宫的上下,也要有不少的人和这个何家的老贼一起陪葬了。”
“所以啊,我等感谢顾郎君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顾先生的保命之举呢?”
呵呵,说的真好,还不是见到那何进已经双目圆睁,全身脱力,离着死不远了吗?
而见到了自己真正的敌人到来,那个被即将坑死的何进,却是发出了死前不敢的怒吼。
“阉党!我悔不该不听袁本初的劝阻,听信了宫人的传信,也低估了尔等的胆量,竟是敢明目张胆的残杀朝廷官员。”
还是如此的简单粗暴,连基本的脸皮也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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