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张毅将王五等人安置好了,来见李鸿章。
“哦?有这等事?”李鸿章听完张毅的诉说,稍稍有些沉吟。
张毅说道:“是的,此事为属下提议,谭嗣同、梁卓如二人首倡,在京中已经联络年轻士子近百人,皆欲出国留学,为国家富强问学与西方,赤诚之心,可见日月。中堂大人,只是如今,经费有些困难,尚需白银两三万才堪用度,属下将皇上与太后赐下的恩赏,都已经交付给了他们,还是有些缺口,属下无奈,朝中又不曾认识他人,只好来烦扰中堂大人。”
李鸿章呵呵笑道:“想不到谭继洵因循守旧之辈,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出国留学倒是一件好事情,前些年,朝廷也曾组织过赴美留学生,最后不了了之,空费了许多银两,此次,你有把握他们能够学有所成?”
张毅答道:“中堂大人,这些人与赴美的那些学生差别很多,这些人皆是天朝才俊,热血报国,且都颇有些见识,不似那些孩童,尚处于懵懂无知的时刻,在美国存在诸多不便。我想,他们远游求学,他日归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李鸿章点点头道:“这些人远游求学,怎么也要三五年方才能够归来,到时候正好可以成为坚之你的左膀右臂,你这个计议不错,很有眼光。几万两白银,咱们还是拿得出的,稍后,我就让杏荪为你准备好。你现在的其他的事情不必过于挂心,全力进行新军训练,记住,你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要把这只新军打造好,使其成为未来拱卫大清的无敌之师,这才是你的要务,大清风雨飘摇,以后你可是要捍卫中华国基的。”
张毅答道:“中堂放心,属下必然不会辜负您与皇上、太后的一片苦心。”
张毅犹豫一下,说道:“中堂大人,其实属下,想要做的是每年都选派一批青年才俊赴欧美各国求学,选修经济、工程、铁路等各门学科,您老这些年来操持洋务,想必早就发现了,咱们洋务人才太过匮乏,无人可用啊。这样持续下去,咱们大清怎么能够中兴?到头来,还不是任意为列强凌辱,无法翻身。如果咱们能够,持续的派出年轻人游学,等到他们学成归来,那将是什么景象?”
李鸿章叹道:“坚之,你说的,老夫何尝不知道,只是此事压力太大,朝中颇多重臣反对,赴美留学儿童一事,就是这样无疾而终的。咱们兴办洋务,是为了富国强兵,抵御外侮,可是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掣肘,奈何?你现在职分尚低,等你走到了老夫的位置,你就知道前途是何等的艰难了,咱们只不过是看门犬而已,那些个真正的权贵,从来不去考虑以后子孙会怎么样,老百姓会怎么样,只知道享乐,鼠目寸光之辈啊。”
张毅答道:“中堂大人,这些我们都不用去管了,他们怎么议论使他们的事情,仅仅凭着这么点小事情,他们也奈何不了您,不是吗?”
李鸿章看了张毅一眼,说道:“坚之,你的才能我是十分看好的,但是你毕竟阅历有限,没错,仅仅凭这样的小事情,确实奈何不了老夫,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是处身于官场之中,得罪的人多了,惦记的人多了,照样会把我们压死,你啊,锐意进取是对的,但是也要懂得进退之道,一味勇猛精进,不是为官之道。这件事情,我帮你做了,但是后续每年运作士子游学,还是压压再说吧,不要莽撞,等到中日战事结束,你的去向稳定下来了,有了一定的根基,在操作这样的事情也不为迟晚。”
张毅点点头,既然李鸿章心里有着挂虑,不予支持,那也只能押后再说了,毕竟自己现在身份低微,这样的事情一旦弄大发了,被朝臣参上一本,那就得不偿失了。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张毅归国就已经接近一个月时间,新军训练也是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光是这二十天的训练,一万新军就已经打出去了近百万发子弹,炮弹也射击出去了数百,张毅深感炮兵训练不易,亲自请示李鸿章,从天津武备学堂抽掉了炮兵科二十名学生,组建了炮兵训练营,加上苍狼的一部分队员,针对炮兵,进行了严格的训练,虽然现在炮兵营的水准还不是很高,但是也有模有样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到战场上进行真刀实枪的磨练了,一支军队如果不见血腥,永远不可能成为百战百胜的精锐。
现在,聂士成要求新军入朝的电文,已经给天津的李鸿章发了过来,李鸿章在张毅的陪同之下,先是检阅了新军,然后将聂士成的电文,递给了张毅。
李鸿章说道:“坚之,如今日本在朝陆军的统帅已经确定,新统帅大山岩已经于五日前抵达了汉城,如今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日再次开战,已经无法避免,功亭要你火速率军入朝,你看如何?”
张毅叹口气,说道:“中堂大人,现在的新军训练的时日还是太短了,虽然有些成效,但是还远远不够,但是也只能这样了,三天吧,三天之后,新军就准备开拔,赶赴朝鲜,此次时间紧迫,恐怕还是要依靠丁大人的海军来运送了,陆路太费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李鸿章点点头,说道:“恩,这样,我现在就电令丁汝昌,命令他率领北洋舰队,护送新军入朝,三天的时间,应该也够了。”
张毅说道:“大人,只怕时间不会太久,日军肯定是要向着开城一线发动进攻了,运送军队的同时,还是要筹备一批军火,一同赴朝,此次日军进攻,肯定是极其凶猛,如果辎重跟不上的话,那聂提督那里会十分难捱的。”
李鸿章答道:“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北洋的弹药储备,暂时还可以应付的来,而且向德国订购的枪支与弹药,现在也已经开始返航了,估计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抵达天津,这段时间,就靠着你和功亭了。”
张毅严肃的道:“大人放心,属下决计不会让日本占得丝毫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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