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在江南市有着然的地位。
腾飞大厦,这栋五十二层高的建筑,是江南市最具标志性建筑,没有之一。
这栋大厦的主人,普通人基本上不会知道,不过业内人士,却无不对其又敬又畏。
只是近年来,随着这栋大厦的主人叶淮南的身体日渐式微,这栋大厦也跟着风雨飘摇,外边更有不少人对其虎视眈眈。
毕业典礼才过去一天,叶纤柔的身形明显消瘦些许,精致的面庞上更透露出憔悴。
此时在腾飞大厦的顶层,叶纤柔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来到窗前,从这眺望,可以把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爷爷,他真去搬砖了,你说,在他心里,我是不是很坏?”
“你这丫头,拐着弯埋怨爷爷呢?”
“哪有,我只是……只是……”叶纤柔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唉……”
老人叹了口气,他正是叶淮南,也是叶纤柔的爷爷,更是江南市龙头企业腾飞集团董事长,一个位高权重,令人敬畏的传奇人物。
不过此时的叶淮南,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垂暮的病入膏肓的老人。
目光透过钢化玻璃,俯瞰着下方的城市,叶淮南似乎在回自己的一生,又好像在为身后事隐忧。
许久后,叶淮南道:“丫头,站得高,望得远,就好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拆散你和那傻小子,爷爷更是身不由己。”
“你父母早逝,爷爷承受那白人送黑人的痛苦也不好受,如今又亲手毁了你的幸福,千错万错,错在爷爷坐的这个位置,错在爷爷一手打拼出来的这份基业。”
“有时候爷爷也会想,如果不是我创建了叶家这份深厚的基业,你父母或许生活平淡,但也不至于和爷爷天人永隔,更不会让我的乖孙女孤苦伶仃。”
“人老了就是啰嗦啊,咳咳……”
叶淮南脸色苍白,咳嗽后更是摇摇欲坠,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咽气的感觉。
“爷爷,你不要说了,我懂你的感受,您放心,我不会任性的,更不会让您一生辛苦打拼出来的基业付之东流。”
叶纤柔满脸悲痛,泪花闪烁,但同样也显露不符她这个年龄的坚毅。
“岁月流年,留不住知己红颜,昔年年少,守不住捶胸誓言,人这一生啊,真的太短暂了。”
叶淮南双眼浑浊,“丫头,坚守本心,不忘初心,那个年轻人有很多选择,可你没有选择。”
“如果有一天,他还坚持自己的选择,那爷爷就算到了地底下,给你们认个错,顺便送上祝福又有什么?”
“……”
老人说了很多,后来悄然睡着了过去。
叶纤柔心思沉重,自己亲口摧毁了他的坚持,傻小子还会一如既往的倔强,不忘当初的誓死无悔吗?
谁知道?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
“张驰。”
“啊?”
“小时候,我妈告诉我,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说是不是真的?”
“不能吧,那得死多少人?”
“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嘿嘿,老院长也是这么说我的。”
“你……”
这个时候,张驰免不了挨揍。
“叶纤柔,不是,柔姐,能不能商量个事?”
“说说看。”
“可以不要往我衣服上擦鼻涕吗?我就这件衣服最好了。”
“哦,下不为例。”
“那你还擦?”
“嗯?你不乐意吗?”
“没……我只是觉得这有损你的女神形象……行行行,我乐意还不成吗?”
“傻小子……”
“老院长说,傻人有傻福。”
“……”
可能是人不傻了,所以傻福也就消失了。
天边还有余霞,工地里的活怎么也干不完,但是就今天来说,因为张驰的存在,周建承包的这片工地,已经额完成任务。
“收工嘞!”周建大手一挥,打断张驰的回忆。
土方车缓缓离去,工地里除了收拾工具的声音,很安静,疲累了一天的工人们,听到收工,也只是咧嘴一笑,似乎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工人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喝了水,在原地抽烟休息。
这时候,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往这边小跑而来。
小女孩七八岁左右,看起来很清秀、质朴,着装也并不出色,脖子上还围着红领巾。
她跑到秀儿她娘面前,声音清脆道:“妈,我放学了。”
秀儿她娘溺爱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知道啦,走着,咱们这就回家做饭!”
“我还不饿,妈您先休息一会,我跟叔叔们打个招呼。”
秀儿很懂事,说完看向一帮大老爷们,很有礼貌的打招呼道:“叔叔们好,叔叔们辛苦了!咦?今天来了个大哥哥呀……”
前边的话,让一帮大老爷们都善意的点点头,后边的话一出,工人们顿时都哄然大笑,仿佛身上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秀儿,喊张哥!”秀儿她娘笑着道。
秀儿点点头刚要开口,张驰顿时道:“别啊,梅姐,秀儿喊我哥岂不是把您喊老了?得喊舅!”
秀儿她娘曾玉梅眉开眼笑,好像这么一来眼角的鱼尾纹都消失了。
曾玉梅乐呵道:“嘿,就你小张会说话,今儿个晚饭搁我们家吃,婶……不,姐给你整酸菜鱼下酒!”
“行啊小张,这么快晚饭就有着落了,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拍个马屁都那么……那么……”张大锤瞪眼说着,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精辟!”秀儿一脸认真。
“哈哈……”
大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有张大锤欲哭无泪,这娘两,还真是他张大锤的克星。
“这不叫拍马屁,这是讲事实,梅姐本来就很年轻嘛,当我姐我还过意不去,嗯,其实喊妹子也不错的!”张驰吸了口烟,品头论足。
“小张,你可别睁眼说瞎话,秀儿她娘都可以当你妈……”
“大锤,今儿个见你力气挺大,要不咱比比?”张驰眉头一挑。
众人闻言,则纷纷起哄。
“别啊,都是姓张的,五百年前是一家,给条活路吧!”张大锤讪笑一声,认怂总比伤筋动骨强,明儿还上班呢!
张驰也不跟他计较,虽然才相处一天,但和这群朴实的工人一块工作,他相当愉快。
径直走到秀儿面前,张驰帮她把跑歪的红领巾整理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长大后肯定很漂亮。”
秀儿嘟着嘴,“张哥,我现在不漂亮吗?”
张驰哑然,咧嘴道:“叫舅,就漂亮了!”
“舅!”秀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厉害了,我承认你漂亮行了吧?”张驰挠秀儿咯吱窝。
秀儿小身板扭动,笑得天真烂漫,其他人也笑呵呵的,部分工人看着这温馨一幕,心神摇曳,似乎也想起了自个家里的小宝贝。
大伙都休息差不多后,周建让大家集合,接下来就是工钱的时间。
周建对工人很不错,工钱全部日结,大部分工人拿得是一百二,少数技术工一百五。
张驰拿了六百,整个工地独一份的待遇!
本来之前说好的三份工资,张驰就算按照技术工的规格,也就是拿四百五,但是因为他之后的表现,那股勤奋和吃苦的劲,就连周建都不好意思吞他那一份。
对此,其他工人只有羡慕,没有一个嫉妒。毕竟如张驰这样的变态搬砖工,那不是嫉妒得来的!
“小张,说真的,晚上搁我们家吃饭!”曾玉梅道。
张驰摇摇头,笑着道:“梅姐,下次吧,下次一定来,今儿个还有事,对不住!”
“嘿,咋的?约了女朋友啊?”曾玉梅打趣。
张驰苦笑着摇头,也没多做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选择搬砖,不是为了赌气,而是掩人耳目。
或许没有经历遗弃之地的八年,张驰会因为叶纤柔那番话而真选择形同陌路。
可遗弃之地的八年磨炼,早已练就他一双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
叶纤柔,你未来夫婿从来都不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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