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为什么要停下来?”
就在李赫把车停靠在路边的时候,那几辆与他擦肩而过的越野车也停了下来。将车队叫停的,就是那个让李赫和桑藜都感到震惊的亚裔女孩。
不过,她的同伴叫的,并不是“季寥”那个忧伤而又孤寂,也许也只有中国人才能体会的名字,她叫伊莎贝拉,这是一个欧美人,尤其是在葡萄牙语系里烂大街的一个女孩常用名。
如果李赫就在这里,会发现她的皮肤是南美人常见的小麦色,她的嘴唇有点厚,她的头发是棕色的大麻花辫,她一开口,讲的就是一口流利的巴西式的葡萄牙语,并且带着里约当地的口音。
如果李赫救在这里,他还能那么肯定这就是季寥吗?
车队一停,几辆车里的人都走下了车,他们一个个都神情紧张,他们很想知道车队为什么要停下来。尤其是第三辆车里走下来的几个亚洲面孔,他们互相用眼神交流,对眼前的局面充满了戒备。
伊莎贝拉没有回答同伴的问题,却突然拔出一支大口径的沙鹰,枪口径直顶在了那几个亚洲面孔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男人胸口上,语速很快的讲了一串葡萄牙语,中年男人举起了双手,面对着点五零口径的枪口,面不改色的摇头说:“你能讲中文吗?普通话,粤语都可以,你讲葡萄牙语,老子听不懂。”
伊莎贝拉似乎听不太懂中年男人的话,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惊恐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华裔青年,那个华裔青年看着中年男人说:“我们小姐问你,你们是不是出发前暴露了?刚才遇到那辆车里的人,小姐怀疑是国际刑警。”
中年男人转头对华裔青年说:“你告诉她,谁都有可能向警察泄密,老子就不会。老子手里杀过的警察两个巴掌都数不完,全世界的警察都恨不得把老子吃了。别废话,你们就是中间人,你这什么鸟的小姐别在我面前摆谱,别以为绕开了你们,老子就不能跟那些巴西人交易了。”
华裔青年把中年男人的话翻译过去了,伊莎贝拉铁青着脸,手里的枪往上抬,指着中年男人的脑袋,用极其生硬的汉语一字一顿的说:“你、别、嚣、张,惹、火、了、我、杀、了、你。”
中年男人不屑的弹了弹伊莎贝拉的枪口,依旧用他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你别废话了,杀了我,你们有屁的好处。老老实实的做好中间人,少不了你们的。还有,”他满眼**的看着伊莎贝拉,说:“小姑娘不要玩大枪,你玩不转,真要玩,叔叔也有一把,可以教教你。”
伊莎贝拉看向旁边的那个青年,青年似乎不太敢翻译这段话,但在她的逼视下还是翻译了,伊莎贝拉冷笑了一声,膝盖猛然抬起,重重的砸在了中年男人的裆部。饶是这人混不吝的样子,命根被重击了一下,还是痛得像一只虾一般的蜷起了腰。
伊莎贝拉却并没有就此罢休,枪口一转,对着中年男人的手下就开了一枪。虽然只是擦边而过,但点五零的子弹还是从那个手下的大腿边缘带走了一块肉。
伊莎贝拉又飞速的讲了一段话,华裔青年对中年男人翻译说:“小姐说了,我们讲信用,生意带你们去做,但是等你们交易完了,你至少要留下一只手。”
中年男人裆部很痛,可是他还是哈哈大笑,说:“去你妹的,老子要留,就留下亿万子孙,哈哈哈”
伊莎贝拉大概不用翻译也听得出这些话不是什么好话,她把枪插回枪套里,下令整个车队就地散开,准备伏击跟踪他们的警察。
车队以她所在的帮会成员为主,一共23个人,除了中年男人和手下4个人,还有3个巴西人,显然是毒贩那边的人。但除去中年男人和他的手下,其他人包括那几个巴西人都对伊莎贝拉很遵从,她的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就散开了,而且那辆装着重机枪的皮卡开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上,扯开外面的包装,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那个华裔青年被派到中年男人的身边,他是翻译,要负责两边的沟通。
中年男人听到伊莎贝拉又说了什么,就问:“那小妞又在喊什么?”
华裔青年脸色苍白的说:“小姐说,只要后面的车跟上来,不管是谁都格杀勿论。”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他那个手下腿上被撕下了一块肉,自己就用随身带的止血绷带包住了,似乎也不在意,说:“大哥,这小娘皮还挺辣的,什么人呢后边?说杀就要杀啊?”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没说话,眼睛里却是阴晴不定的。
华裔青年好心提醒他们说:“你们不要以为小姐是女人就小看她,帮会里的人都知道,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谁冒犯了她都没有好下场。里约的华人黑帮有好几帮,以前有一个帮会的老大在酒会上摸了她的大腿,当场就被她用刀把下面给捅了。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啊,她硬是拖着人家的老大当挡箭牌,拖出一条血路来,直到她跳进了车里。她说里约的华人帮人不比日本帮人少,就是喜欢窝里斗,要是能团结起来,里约就是我们的。”
中年男人不以为意,问:“都是华人,怎么取一个洋鬼子名字?”
华裔青年很奇怪的看着他说:“从小就生在这地方,长在这地方,几辈人了,取名字当然也是随大流。”
“从小?”中年男人说:“难怪中国话都不会讲。但是不用你翻译,她也能听懂我的话。”
“不奇怪,”华裔青年说:“会听不会说的多了。”
中年男人没有再问什么了,华裔青年也不再说话,整个队伍就这样默默的等了大约15分钟,后面没有什么车跟过来。谁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很快的伊莎贝拉就命令取消伏击,更改路线。
翻译过来,中年男人的手下抱怨道:“特么的,怎么又要改?这小娘皮带着我们绕来绕去的吃土,特么的有病?”
中年男人说:“改吧,小心行得万年船,随她折腾。”
虽然手下颇有怨言,但中年男人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这个华人黑帮的大小姐如此的谨慎,又如此的凶残,倒是让他打消了不少顾虑。除了他自己,他其实谁也不相信,他总觉得这个伊莎贝拉有些问题,说不清是哪里有问题,但这是他的直觉。
他曾经在越战中当过侦察兵,和同伴几个人深入越军后方,见过不少血,后来也杀过人,无数次从警察的包围中逃脱,对危险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他的直觉告诉他,从他们踏上巴西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不是他们安插了内线的巴西警方,而是国际刑警。但是他并不怕在警察的眼皮底下交易,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在警察围上来的时候,还有着巨大的黑吃黑的机会和理由。
这个中年男人,自然就是绰号“土狼”的毒贩查土生,他和前来追捕他的中国警察凌清冽还是同乡,两个人还曾经面对面的较量过,当时他只有一个人,手里的枪也只剩下几发子弹了,而凌清冽带的警察小组有七八个人,装备齐全,可最终,凌清冽的小组伤亡惨重,而查土生毫发无伤的逃走了。
查土生并不在意再杀几个人,不管是警察,还是黑帮,只要死的人不是他自己,他什么都无所谓。所以伊莎贝拉下令伏击那辆来历不明的奔驰皮卡的时候,查土生是很高兴的,他喜欢看到有人和物被子弹撕扯得支离破碎的样子。相比中国内地和香港东南亚这些人口稠密的地方,他倒觉得巴西是个很适合他发挥的地方。
那辆车竟然没有追上来,这让查土生非常的失望。也许那个伊莎贝拉的怀疑是对的,那辆车里坐的是国际刑警,他们在发现了异常后放弃了跟踪。但想想又有疑点,如果那是国际刑警,对方也不可能这么无脑的扭头就来追他们,追到一半却又放弃了,这是一种毫无逻辑的暴露自己的脑残行为。但如果不是警察,那车里又会是什么人?
查土生回忆了一下,当时和那辆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车里的人,一男一女,亚洲人,准确的说东亚人的长相,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帅气,女的绝顶漂亮,不像警察,倒像是电影明星公子哥儿。说起来他觉得那个伊莎贝拉长得也很漂亮,虽然用传统的眼光看黑了一点,嘴唇厚了一点,但不可否认她确实也很漂亮。
如果那辆车追上来,但车上的人又并不是警察,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车上的人认识他们这个车队里的谁,尤其是伊莎贝拉?
在极短的时间里,查土生脑子里就转过了很多念头,如果那辆车上的人不是警察,那伊莎贝拉的反应就有些过度,甚至可能是欲盖弥彰,那进一步说明,自己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样,查土生对那个伊莎贝拉极其的不信任,尽管她的手下对她非常的崇敬,包括那些巴西毒贩似乎都知道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
作为交易的买家,查土生这边更改了交易地点,卖家那边也跟着在改变行进路线。这给警方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但是这样的改变同样也能让警方更为明确的锁定目标。
尽管,从锁定目标到围堵、抓捕目标,其实是会留下极有可能错失的时间差。
伊莎贝拉改变了路线,他们的车队驶向了一个密林中的遗迹,不过,当她的手下在地上发现了几条新鲜的车轮印时,她的眉头也不由得紧紧地揪了起来。而这时,卖家也已经到了附近,她不能再改变交易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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