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姑娘炸了毛,廖楚修惯来冷淡的脸上笑得格外开心,他嘴里又逗了冯乔几句,可是冯乔懒得理他,任他在旁边说了半晌也不接话。
廖楚修见小丫头侧着脸气鼓鼓的样子,又塞了块点心到冯乔手里,这才顺手揉了揉她乌压压的发顶,轻笑道:“真生气了?”
冯乔伸手去拍脑袋上的爪子,瞪他:“别动手动脚。”
廖楚修被拍了也不恼,冯乔看似用力,可那点力气在他眼里却跟猫儿似得,他淡定的又揉了两下,这才在她的瞪视下收回手低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是在查郭聆思受伤的事情吗,我查到些东西,你想不想知道?”
冯乔明知道这男人是在转移话题,可还是开了口:“查到什么?”
廖楚修没回答她,反而问道:“你对那个李萱芸是什么看法?”
冯乔咬着软糕:“冲动,骄横,但是胆子不大,为人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挑唆,最适合拿去当刀子。”
“那天出事之后,爹爹就让人去探过李家下人的口风,那个李萱芸跟林家小姐关系的确是不错,但是却也没好到为她出头,当众打郭家的脸面,李萱芸之所以针对郭姐姐,应该更多的是因为李松年和我爹爹以前的旧隙。”
“柳老夫人寿辰的时候,我曾在郑国公府扫了李夫人的脸面,而这一次爹爹和冯远肃较劲,李松年曾对爹爹落井下石,或许是因为太过迫切想要置爹爹于死地,所以他在状告爹爹时,曾呈上了不少未经实证的东西。”
“爹爹出狱后,永贞帝为了弥补爹爹,不仅提了爹爹的官职,更是将当时落井下石的一部分人降职查办,李松年虽然没有降职,却因误听误信,不辩是非之名被罚俸半年,而他的儿子,也就是李萱芸的大哥李成睿,更是丢了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的官职,被派去了闲职。”
“我这次生辰时,本没有邀请李家的人,可他们却不请自来,我想那李夫人最开始应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修复李家和爹爹之间的关系,只是没想到李萱芸会被人挑唆,不敢找上父亲风头正盛的我,所以才找上了郭姐姐,想要借着郭、温两家的事情,来打我和爹爹的脸。”
毕竟这次的生辰宴是郭聆思一手操办,郭聆思丢脸,她和爹爹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恐怕就连李萱芸自己都没想到,事情最后会闹到这么大,险些大到没法收拾的局面。
廖楚修听着冯乔分析着李家的事情,看着她双眼清亮,脸上露出不附和她年龄的睿智和成熟时,眼底的柔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我查过当时跟她在一起的王玉若和范悦,两人都有挑拨的嫌疑。”
“王玉若在你生辰前一日,曾经去见过冯恪守的女儿,两人独处了许久,至于范悦……”
廖楚修脸上露出些古怪之色,看得冯乔直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范悦怎么了?”
廖楚修低笑两声:“我查范悦的时候,发现范家一直有在暗中打探冯大人的事情,特别是在喜好方面,那个范家小姐对冯大人的事迹可谓是如数家珍,而且私下曾经不止一次夸赞过冯大人深情。”
冯乔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
“范悦今年十八,早过了应嫁年龄,大半年前,范家曾有意跟玉家老三联姻,玉三也对范悦十分钟情,可是后来此事却突然不了了之,你可知范家是怎么拒绝玉家的人的?”
“是范悦亲口告诉玉三,她早有倾慕之人。”
冯乔听着廖楚修的话,蓦的想起范悦送给她的那个白玉镇纸,她满脸惊愕的睁大了眼,不敢置信道:“你该不会告诉我,范悦说的她倾慕的那个人,是我爹爹吧!?”
廖楚修点点头:“就是冯二爷。”
冯乔手里的软糕啪嗒一声落在桌上,想都没想就说道:“别开玩笑了,这事怎么可能?!”
先不说冯蕲州比范悦大多少,就算真不介意年龄,范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他们难不成还会同意将堂堂嫡女送来给冯蕲州当继室不成?
范卓掌管廷尉司,在朝中地位巍然,范悦可是他的亲妹妹,他要是真把范悦送给人当继室,难道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廖楚修见着冯乔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刚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可是后来缓过神仔细想想,他大概就能明白,范家那边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他伸手扫掉冯乔身前的点心屑,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冯乔:“这事是玉家老三亲口所言,应该不会有假,而且乔儿,你大概不知道,范卓那人的为人。”
“范卓原是西北派系底层出身,武考时被永贞帝钦点成了御前侍卫,后来得了上一任禁军统领裘常林的赏识,成了他的副将,也就是当时的禁军副统领。”
“那时候裘常林与范卓是至交好友,两人关系极好,范卓也投奔在二皇子萧络合旗下,后来二皇子逼宫,禁军城门打开,让得叛军长驱直入险些逼入内廷。”
“二皇子谋反失败伏诛之后,裘常林便因谋逆之名被杀,裘家满门抄斩,鸡犬不留,可当时投奔了二皇子的范卓却是离奇的活了下来,不仅免除了杀头流放之刑,事后更只是被贬了官职,罚去了西北军而已。”
冯乔也曾听冯蕲州提起过这段过往,当年裘家被灭,冯蕲州只来得及救下了衾九。
冯蕲州曾说过,当年裘家之事是为人所害,只是那时候他刚想去查,却隐隐察觉有人将剑锋直指向裘常林帮助他将萧云素、萧沅卿互换出宫廷的事情,那时候萧云素还没去,永贞帝更是如暴君,杀得京城血流成河,但凡与二皇子谋逆之事有关联之人,无一人存活。
那暗中行事之人似乎在等着他自投罗网,冯蕲州当时根本不敢擅动,更不敢追查裘家的事情,只能费尽心力保下了衾九。
等到事端平息,他再去追查之时,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被扫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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