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闻亦铭隔一周就会进行一次化疗,曹琳曦一直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每一次陪到中途,她都会去卫生间洗两次凉水脸,用以减少心底的狂躁不安。
这个男人化疗后,看着比前几天还要虚弱,别说去跟庄清历斗了,就是她现在想跑掉,这男人连个“别走”两个字都在手机上打不出来了。
明明这些医生一个个看着可精英了,人家头衔也是挂着一长串,足足能让一干小医生人等羞愧至死,但曹琳曦看着这些医生就跟看着江湖骗子似的。
她非常怀疑先前这些个主治医师跟自己说的闻亦铭没事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没事能把人每天往死里折腾,药一大把一大把的吃不让吃东西,只能靠营养液吊着命渴了也不能大口喝水,只能用棉签沾湿涂在嘴唇上晚上还一宿宿的难受,出汗
她果然还是看不得闻亦铭有一点难受的样子,只要他稍稍一皱眉,曹琳曦的整颗心都得跟着纠了起来。
这边她为了闻亦铭那幅模样急得嘴上都起了火泡,那边顾西城就说让她马上去机场接他。
曹琳曦在医院接到电话时,都不顾形象的哭出来了,“我说庄哥哥,你就不能饶了我吗?现在就一个要死不活的闻亦铭就够我闹心的了,你还来添什么乱啊?”
嘴上说归说,曹琳曦还是开车去接到了顾西城。
她是中途出去接的人的,所以接到了顾西城,曹琳曦就直接开车回了医院。
进病房一看脸色苍白还处于昏睡状态中的闻亦铭,顾西城脸色没变,但神情莫名的好看了起来,他挺满意地朝着曹琳曦点了点头,冷淡的吐出了两字,“活该。”
那两字刚从顾西城的嘴里缓缓的崩出来,闻老爷子正好赶来看自家的儿子,听着自己儿子前妻的朋友如此评价,原本站在另一头的他也不由得多看了曹琳曦他们几眼。
顾西城的不畏权势,高风亮节是由来已久的了,曹琳曦哪会不知道他的,生怕从他嘴里再吐出什么更为“恶毒”的言语来,她连忙拉着他就出去了,连闻老爷子给她的好脸色也顾不得看。
曹琳曦也不知闻亦铭跟闻老爷子谈了什么,这闻老爷子见她,脸色是一次比一次要好看一些,到现在已经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除了刚开始时的忐忑不安,后来在医院见面的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只要不是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曹琳曦对于闻家那些皇亲国戚是没什么感觉的,反正她也没打算重新和闻亦铭复婚。
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合则在一起,不合那他们也就没有在一起的理由了。
一出病房,顾西城就开始继续他的恶毒言论,完全不理会一旁曹琳曦的底声解释。
“你就跟了这么个残废?”顾西城眉头敛紧得能夹死蚊子,试图劝曹琳曦跟他回去,在他心里,曹琳曦就是个再好不过的好姑娘了,闻亦铭那种渣渣就是用漂白水消了毒,再往圣水河里浸上八十年,一百年的也是配不上曹琳曦的。
这种王婆卖瓜的心理,是顾西城根深蒂固的思想,如果有一天曹琳曦吸毒被抓了,他可能还会问警察叔叔,她犯什么事了?吸个毒又没花你们家钱,你们跟着瞎操什么心。
“西城,别这么说他”曹琳曦先是皱眉,再然后就只剩下无奈和苦笑了。
她情不自禁的轻轻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真的亲眼看着他接受治疗,我都以为他是用这招让我归降的,你都不知道我心疼成什么样了,以前没钱吃不太饱时我都没这么心疼过我自己”
每当她回想起闻亦铭接受完化疗,一张脸白得吓人,他痛苦得紧皱眉头,回过头还给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时,曹琳曦的心就疼得更是无以复加。
那个笑容,衬得他苍白削瘦的面颊,更为刺目。
“你”顾西城原本想说说曹琳曦,但一想到曹琳曦就是这种烂性格,骨子里看着强硬得很,实际心软得不行。
对他这种意外碰到的陌生人,她都能干出这种抛头颅洒热血的事迹,更何况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
于是,顾西城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是眉头舒展不开来,还是对曹琳曦与闻亦铭的在一起不以为然。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哪放心离开?”曹琳曦拖着顾西城出了站着的後门位置,到了小花园里。
她蹲下身,重重吸了口气说:“你还是别在这边给我添乱了,真的,西城,庄清历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尤其是庄清历这种阴谋家,简直已经变、态到防不胜防。
“他不能拿我怎么样。”顾西城回得很是漫不经心,一副完全不把那人当回事的模样。
“嗯什么意思?”老友的语气让曹琳曦愣了一下。
“就是不能怎么样”顾西城回想了一下庄清历这个人,忽略掉那人看他的眼神的话,那人紧张得会冒出大滴汗直往下掉的手也挺让人印象深刻的,莫明的,他觉得那人不是个大威胁,至少不会真的做出伤害他的事。
“你算了别掉以轻心就行了”曹琳曦看了顾西城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她平心静气的给顾呆瓜科普那个圈子里的歪门邪道,说:“他们那种人,再直的男人他们也会想法子把人给弄弯了,事后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地爱慕不已,他们有的是手段有得是办法,你以为他没有威胁性时,恰恰是他足够威胁的时候。”
顾西城问得直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怎么就跨不过闻亦铭这道坎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曹琳曦明明知道那些人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也深谙他们的为人处事之道,怎么就一直跳不出来了呢?
对于一个弥足深陷的女人,唯一全身而退的方法便是剔骨剐心,可是又有那个女人舍得忘怀。
如果对爱情都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人和草木又有何分别?
“我爱他”曹琳曦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最後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反正都是爱的问题。”
不爱的时候,你才会用一把刻度尺去衡量对方,一旦陷进去了,他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唯一重要的是你爱他。
第二天,闻亦铭清醒过来时,曹琳曦正在外面的房间里拿着电脑工作,闻亦铭没有按铃打扰她。
他只是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十指不断动弹,认真工作的女人。
这一场始料不及的意外让闻亦铭突然明白,在他人生剩下的日子里,他想把这个女人紧紧绑在身边他会用尽各种办法,穷其一生,就是付出全部的真心,他也愿意。
他想让曹琳曦的眼神就那么一直放在他身上,不要移开分毫。
多可爱的曹琳曦啊,医生扎的针筒大了点都要跺下脚一幅我忍着不和你动手的愤愤不已的神情,而印在自己脸上的吻又是多么的温暖、柔软,就好像要把他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她身上的眼神更是让他心动不已。
闻亦铭不明白这么多年来的自己,是怎么能把那些美好的爱意忽略得那么彻底的?
这个女人,明明爱自己爱得那么干脆,直接,毫不掩饰。
曹琳曦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侧身伸展自己僵硬的四肢时,透过窗户看到那个看着她一脸温润如玉的男人。
大步流星的走进去,笑得眼角都微微弯起,她柔声细语的问:“怎么样,有那里不舒服吗?”
闻亦铭看着曹琳曦深情款款的眼睛里都要溢出水来,他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发出的声音细小微弱。
曹琳曦心疼的赶紧弯下腰,把耳朵贴在闻亦铭的唇边,耐性十足的说:“你想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话音未落,曹琳曦就被闻亦铭的大手勾住了脑袋,呼吸被夺了过去。
半晌,闻亦铭才放过面红耳赤的曹琳曦。
曹琳曦居高临下的狠狠瞪了闻亦铭一眼,嘴角偏偏不自觉的上扬,他好的时候自己都舍不得他难过,如今他这副德行,曹琳曦更是对他有求必应,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了。
闻亦铭却像是一只偷腥得成的猫,狭长的凤眼倪着她,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吃下肚才算是他的,他得挑个好日子,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他觉得他们可以来个大荤的。
“都躺进来了,还在算计什么呢?”曹琳曦一见闻亦铭的眼神就知道这男人又在撇着什么坏了。
“我不介意在下面”闻亦铭缱绻一笑,答得云淡风轻。
曹琳曦在一旁却听得风起云涌,在医院把闻亦铭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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