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尔喀雇佣兵根据入伍时间、服役部队、出身部族等不同,也分为很多种。
像普拉萨德是来自于廓尔喀地区,加入的又是英国皇家步枪团,属于廓尔喀雇佣兵中血统最纯正的、也是最骁勇善战的一支。
因为要经常一起驻扎、作战,这些廓尔喀雇佣兵也逐渐彼此熟知,一些出身相仿的人逐渐地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叫做“廓尔喀骑兵”。
“廓尔喀骑兵”是一个类似于“老乡会”或者“兄弟会”的松散组织,没有固定的机构。每个廓尔喀骑兵手臂内侧都纹着一个纹身——两把狗腿弯刀架着一个皇冠骷髅,这就是“廓尔喀骑兵”统一的标记,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在普拉萨德推荐给汪阳明的这批佣兵中就有几名廓尔喀骑兵,而出事的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在封闭培训期间,这批佣兵中有一个廓尔喀骑兵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把秘密基地的成员、设施、位置等信息都偷偷地记录了下来。谁知基地有反监视系统,他所做的一些都被工作人员录了下来。
汪阳明招募时的那番训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对他不忠的人下场会很惨。
他派人把这个佣兵抓起来严刑拷打。
那个佣兵也是非常硬气,一口咬定做这些事情只是出于习惯,没有目的,没有背后主使人。不管他们打的多么狠,他就是一声不吭。
最后汪阳明把所有的佣兵召集起来,先历数了这个佣兵的罪状,然后让他们做选择:
谁杀了他,谁就立刻可以拿到万美元赏金。
如果没人动手,那就算“原谅”了他。
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把狗腿弯刀——包括那个被宣称“背叛”的佣兵。
佣兵们几乎没有犹豫,大家一拥而上,将那个“叛徒”砍成肉酱。
汪阳明又下了一道命令,“叛徒”的父母、妻女四人,每个人头金……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汪阳明还让人把这些过程都录了下来。
普拉萨德看了汪阳明给他带过来的录像后,整个人都呆了。
汪阳明一脸和蔼地问他:“这个人的底细你清楚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是在南非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的,我退役后大家就没有再联系。”见过大风大浪的普拉萨德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普拉萨德见过生吃人肉的酋长,见过扫-射-平-民的叛兵,但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残忍厮杀的场面。
这个其貌不扬的汪阳明心狠手辣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汪阳明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普拉萨德连忙回答:“我跟英国的凯特将军有联系,我是从他那里拿到了皇家步枪团的退役名单和联系方式。”
“凯特将军?”汪阳明皱眉说道,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普拉萨德心慌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我把佣金退给你,给、给我两个月时间筹钱。”
汪阳明的那笔佣金早就被他挥霍光了,真要退钱的话普拉萨德根本就拿不出来。
谁知汪阳明只是笑了笑:“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这个人比较讲究规则,为人做事要赏罚分明。帮我的,我投桃报李,害我的,我加倍奉还!”
听到加倍奉还四个字,普拉萨德的眼皮又跳了跳。
汪阳明问普拉萨德要了凯特将军的地址和联系信息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普拉萨德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月,整天担心会有廓尔喀佣兵提着狗腿弯刀来砍自己的脑袋,觉也睡不好,连赌博的心情都没有了。
一个月后,汪阳明又来找他,告诉他事情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放心,我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似乎是为了安抚普拉萨德,汪阳明特意强调了不会滥杀无辜这句话。
听到这个结果后普拉萨德松了一口气。
汪阳明继续问普拉萨德,是否能再给他介绍一批廓尔喀佣兵,价钱照旧。
普拉萨德哪敢拒绝啊,这事儿就算不给钱也得办啊。
经过上次的“内奸”事件之后,普拉萨德选人更加谨慎了。
不过好在类似的事情没有再发生。
又跟汪阳明做了几单生意之后,普拉萨德又小发了一笔,不得不说汪阳明出手确实很大方。
但是赚钱永远没有花的快,几年之后,当汪阳明再找到他的时候,普拉萨德愁眉苦脸地告诉他,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为汪阳明服务了。
汪阳明问他出什么问题了,是不是嫌钱少了?给你的已经是市场最高价了。
普拉萨德只得老实交代,这几年赌博把赚的钱都交待进去了,现在债台高筑,窟窿堵不上了,天天都有人追着要钱。
汪阳明问他一共欠了多少钱,普拉萨德告诉他一个数目,汪阳明听了微微皱了下眉头。
普拉萨德偷偷察言观色,看汪阳明喜怒不形于色,拍了下大腿懊恼地说道:“这几年竞争越来越激烈,生意也难做了,有的时候几个月都接不了一单——我打算做完您这单生意之后就跑路,到南非去避避。”
汪阳明笑笑:“你是个人才,可惜没走对路。”
普拉萨德一怔,不知道汪阳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可以帮你还清赌债,但是有个前提,你必须放弃现在的一切,只为我一个人服务——你的经验和资历对我来说很宝贵。”汪阳明看起来很真诚。
普拉萨德犹豫了,他欠下的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但是如果让汪阳明帮他还钱的话,就意味着签下了卖身契。
相比起被人追债来讲,在汪阳明手下做事却更让他顾虑。
还不起钱最多被人打一顿,最多再剁两根指头什么的。但是给汪老板做事,一不小心就要被砍成肉酱。
汪阳明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急着回答,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按照往常的惯例,汪阳明又交给普拉萨德一笔定金。
看着汪阳明离去的背影,普拉萨德突然好奇地问道:“汪老板,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情况,为什么还给我这么多定金,不怕我拿着跑了吗?”
汪阳明头也不回地说道:“有恩必报、有债必还。这是我的原则,从来没有破例过。”
普拉萨德心头一惊,汪阳明这句话里的含义很明显:他不怕自己跑了。
换句话说,即使你能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本事把你追回来。
一个月后,在又一批应征的廓尔喀佣兵里,普拉萨德站在第一排第一个。
汪阳明看了看他,点点头,又开始发表他那篇著名的演讲: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人,我会给你们最优厚的报酬,你们必须对我保证绝对的忠诚……”
几年之后,普拉萨德的佣兵生涯又焕发了第二春——不,第三春。
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资深的经历,普拉萨德在汪阳明手下混的如鱼得水,地位也是扶摇直上,不断晋升,一直做到了安全主管的位置。
但是不管身处什么样的位置,普拉萨德对汪阳明都是恭恭敬敬,做事情也是尽职本分。
汪阳明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不光帮他还清了赌债,给他的报酬也是其他人的几倍。
普拉萨德甚至开始以为,汪老板是一个好老板,他只对敌人凶残。
在汪阳明手下干了十来年,普拉萨德对于汪阳明做的事情还是所知甚少。他也并不想搞明白汪老板在搞什么事业,佣兵的原则就是拿钱办事,不该管的不管,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十年来,普拉萨德严格奉行“三不”原则。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再加上一身伤病,普拉萨德越来越少出外勤,大多数时候是在基地里做安保调度,有的时候还负责招募、培训。
有一天汪阳明找到他,让他带一个小队去Y省执行任务——这次任务非常重要,所以要普拉萨德亲自带队监督。
普拉萨德已经有近两年没有出过外勤了,这样的安排虽然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对此没有任何疑问。
汪阳明让他干什么,他就毫不犹豫的执行。汪阳明让他吃屎,普拉萨德会立刻吃掉,绝对不会问为什么!
按照汪阳明的要求,普拉萨德挑选了五个精英廓尔喀骑兵随行。
到了这个叫做秦汉村的地方,普拉萨德发现这里已经驻扎了一批工作人员(科研人员?)。
这些人在盆地中间的水潭边上架起了一台挖掘机,几个穿着潜水衣的人在旁边忙忙碌碌,地上堆着各种器械、设施,水边看起来像是个工地一般。
负责跟普拉萨德接头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身材健壮,带着一副圆形的眼镜。
这个年轻人是营地的联络官,真正的负责人是那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这个老头瘦的精神矍铄,眼镜厚的跟瓶底一样,看起来像个学者。
这位学者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盯着电脑仪器,或者翻着手中的一堆资料数据。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其他五个人也都是精壮强干的年轻人,看他们的肤色和肌肉就知道,这些人经常进行野外活动。
戴眼镜的年轻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营地的情况后,普拉萨德就跟自己这边的五个人分别指派任务——他们主要是负责警戒和安保,偶尔帮这些工作人员搬搬东西。
需要他帮忙做什么事情,他就安排人去干。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不会问。
水潭里有什么他不管。
村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他也不操心。
第二天一大早,普拉萨德站在岸上眯着眼睛仰头看天,虽然天气晴朗,但他身上几处老伤又酸又痛,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来暴雨了。
普拉萨德对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挺有自信的,比天气预报都灵。
这时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在挖掘机上装了一个绞盘,用钢丝把氧气瓶等一大堆沉重的设备吊到水底。
这时候戴眼镜的年轻人过来问他,“请问,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人会潜水?”
普拉萨德看了着他说道:“我带的这几个人都有海军陆战队的背景,应付一般性的潜水没问题。”
年轻人脸露喜色:“那就好,我们需要几个人陪我们一起下水,您能安排下吗?等下我会教他们怎么使用设备。”
普拉萨德点点头,随手给他指派了三个人。
在出发之前汪阳明就交代过:到了秦汉村以后,所有事情都服从现场负责人的安排。
除非,出现另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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