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才动手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然,顾景善这伤口太深,一直在流血,根本止不住,纱布湿了一块又一块。她舔了舔嘴唇,:“我我没办法止住血,要不然,还是去医院吧。”
她连话都不太利索,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顾景善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焦急又紧张的样子,笑:“你先按照你会的处理,放心,这伤死不了人。”
黎静静闻言,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他只是脸色有白,没有其他任何表情。视线相撞,黎静静立刻收回了视线,:“这伤口挺深的,不要大意了。”
顾景善只咯咯的笑,并没太多的话,黎静静做完简单的处理,他就穿上了衣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黎静静依旧坐的笔直,时不时的往外看一眼,已然不知身在何处,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顾景善,他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变动。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没有话,只闭着眼睛,薄唇静静抿着,唇色微微发白。
黎静静又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凑过去,轻轻拍了拍椅背,声的问:“我们要去哪里?能不能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我得回酒店。”
司机像是没有听到,反倒加快了车速,黎静静有心塞,“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能不能告诉我。我好跟我朋友一声,让她不要担心我。”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一儿声音都没有,半晌,车子里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打在车上。
黎静静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人猛的往下一摁。
她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椅背上,她猛的回头,就看到顾景善的脸近在咫尺。
她愣了愣,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顾景善却将她牢牢摁住,:“不想死就不要动。”
她这才不再动弹,可两人的距离太近,让她有些不自在,便想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这些人是谁啊?”
“你猜。”
他勾了一下唇角,竟然还这样吊儿郎当的。
这时,车子突然猛烈的颠簸起来,感觉车子偏离了主干道。
黎静静这会有些害怕起来,“我们还逃的掉吗?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他咯咯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可黎静静觉得自己这话一也不好笑,她这么认真,这么正经。
他竟然还有心思笑。
他:“你真幽默。”
黎静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开玩笑。”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会死。”
“那我呢?”
顾景善又被她给逗笑,摇了摇头,伸手从坐垫下面抽出了一把枪,塞进了她的手心里,:“你要觉得自己会死,在死之前对我的脑袋开一枪,这样你也死的不亏。”
他着,了自己的额头。
黎静静怔了怔,这种时候不该一句我不会让你死,这种话吗?
现在这话,是什么逻辑,给她枪不是让她自我防卫,而是让她在死前打死他,有病吧!
“哦,对了,你上次是不是还要请我吃饭?”
起来确实有这件事,:“是,但我不心把你的手机号码丢了,没法子联系到你,所以就一直搁置了。”
“那等咱们死里逃生之后,你再请我吃饭,怎样?”
这时,车子后面那块玻璃嘭的一下碎了,玻璃渣子瞬间倾斜下来,砸在他们的身上。
黎静静这会是真没心思想其他了,整个人缩在下面,紧紧握着手里的枪,睁大眼睛,死死咬着唇,半声音也没有了。
顾景善再次用刚才那件衣服盖在了她的头上,紧接着,黎静静只感觉到车子猛烈的摇晃,砰砰声还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才慢慢安静下来,车子也趋于平稳,黎静静依旧不敢动,蹲在那里等了很久。
直到车子停住,车门打开,盖在她头上的衣服一下被掀开,顾景善站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撑着车门,另一只手插着腰,:“我们到了,下车吧。”
黎静静讷讷的看着他,好一会才回归神来,慢慢从车上下来,故作镇定,却漏洞百出。
眼前事一座三层的独立别墅,这时,别墅的门打开,几个人从里面出来,“善哥,怎么样?”
顾景善指了指副驾驶的人,:“先救米。”
其中两个闻言立刻过去,将歪在副驾驶的人抬了出来。
另一个年纪稍长一的男人依旧站在他的身边,用余光打量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黎静静。
黎静静见他眼神不善,立刻道:“善哥受伤了,快找医生给他处理一下。”
那人听了,瞬间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顾景善的身上,“阿善咱们先进去,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后面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善后。”
他头,回头看了黎静静一眼,似是示意她跟上,就走向了别墅大门。
进了别墅之后,顾景善就进了房间,一位女医生跟着进去,而刚才那个年长的人将她带到了楼上的房间,给她准备了一套衣服,:“你先休息一下,有事找我,暂时不要去打扰阿善。”
黎静静站在门口,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立刻叫住了他,:“那个,其实我跟这件事没啥关系,我能不能先回去?”
“你要想死,我也不会拦着,请便。”他完,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的表情很严肃,再经过刚才路上那一通激战,黎静静不得不相信,一个人出去有多危险。
黎静静站在原地没动,与他对视数秒,暗自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顾景善算是救了我一条命,我还是先留在这里,看看他的情况再吧。”
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对方自然也不会拆穿她,笑着了头,:“那您好好休息。”
完,他就走了,黎静静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环顾周围的环境。
很简单的装修,没有太多的修饰,但胜在简洁。黎静静坐了一会,才发现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想了想,还是去洗了个澡,去去晦气。
顾景善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过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老秦站在边上,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放心,我没事。”
“这事儿,你又何必要亲自出马。”
“不亲自出马,我又怎么会知道是谁背叛我,又是谁想要让我死。”他坐了起来。
老秦立刻上前,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别起来,你中了一枪,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无奈的笑了笑,就躺了回去,“对了,黎静静呢?”
老秦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在楼上的客房。”
他了头,“那么听话?”
“大概是怕死吧。”
顾景善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摇摇头,:“看起来胆子确实不大。”
“阿善,这是?”
“算是故人。”
“那你打算这么处理她?”
顾景善想了想,:“先让她在这里待着,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带她一起回国。”
老秦不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想到,你还会关心别人。你是担心她的脸被他们看见,就这样放她走,不安全,对吧?”
“其实这样更好,让他们以为你对这个女人很特别,然后把她当诱饵,一网打尽。”
顾景善了头,“这主意是不错,不过董立的手段有多狠辣,你不会不知道。人要是落在他的手里,回来能有多完整,你能给我保证?”
老秦低低一笑,“我以为她只是诱饵,谁会去在乎最后诱饵会如何。你要是舍不得,我们就换个方案。”
顾景善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事稍后再议,我有累了。”
老秦自知多话了,立刻闭了嘴巴,低垂了眼帘,嘱咐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黎静静的手机不见了,她联系不到米莉。
她出了房间,想去找刚才那个人,借一下手机,打个电话。
可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她在下面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刚才顾景善进去的房间门口。她左右看了一眼,轻轻扣了一下房门。
没有回应,她又大着胆子转动了门把,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推开了。
里面的灯光昏暗,只开了一盏地灯,光线舒适,适合睡觉。
黎静静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只见他躺在床上,她走过去,刚一靠近,他就睁开了眼睛。
她吓了一跳,脸色微的变了变,勉强露出一丝浅笑,:“是我吵醒你了?”
“有事?”他眉头微微蹙着,显然对于她的突然闯入有些不快。
“我我本来想找人问问,可是楼下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我就进来看看。”
他低哼一声,“你倒是大胆。”
“你的伤势怎么样?”
“死不了。”
黎静静:“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我得跟我的朋友一声,免得她担心我。”
“朋友?邢司翰?”
“不是。”
“现在不行。”他一口否决,没有任何余地,“你现在回到房间去,没有特别的事,不要在这里乱走。”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如果你想死,随时都可以走,如果想活着,就听我的安排,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黎静静同他对视数秒,最后还是妥协,乖乖的回了房间。
米莉回到酒店,为了不打扰对方休息,她们开了两个房间,这天她回来的晚,也就没去跟黎静静打招呼。
第二天,她去敲门,想叫她一块下去吃早饭。
可谁知道敲了半天就是没人开门,她心下一慌,叫了客房经理过来,用备用房卡开了门,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房间整洁。
这很明显,昨天晚上她一夜未归。
米莉给她打电话,占线,怎么也打不通。
这下子,她就有些慌了,电话打不通,人又没回来过,这是去哪儿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酒店等了一天,也没等到黎静静回来,最后她只能报警,依靠警察的力量来找人。
眼看着归期已近,人却不见了,这怎么办?她都没法跟邢司翰交代。
两天后,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不得不给邢司翰打了个电话,将啥这事儿给邢司翰简单明了的了一遍。
隔了一天,邢司翰就从兴港城过来,他的腿还没有好利索,手里拄着手杖,风尘仆仆而来。在酒店的咖啡店,见到了米莉。
“到底怎么回事?”
他刚进来,她就看到他了。一脸严肃,就这么朝她走过来。
上来便是质问,看来邢司翰对黎静静是真的挺在意的。
她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喉咙,:“那天我跟她分开行动,所以我不知道她那天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不是出来工作的吗?”
“是啊,但也不可能每一天都要工作,工作完了,给自己留了时间休息,我没想到她会失踪。我以为她那么大一个人,英语的也不错,应该不会有事。”
米莉着,突然低低一笑,:“再下去,恐怕要吵架了。我们两个认识那么多年,想想上次吵架,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为了什么呢?”
“哦。好像是为人落落,是在她的葬礼上吵的,对吧?”
邢司翰眸光一沉,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沉默良久,才淡淡开口,“你想什么?”
“你对黎静静是什么心思?”
“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这种事你不会多管。”
米莉笑着了头,“我确实跟别人不一样,我以前跟落落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不干涉你的生活,也知道你不可能一辈子为落落守着,人之常情,落落的死,是因为你,但也不能全怪你。”
邢司翰起身,准备离开。
米莉却将手机递了过去,放在他的跟前,“你可以看看里面的照片。”
他低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去拿。
米莉放下咖啡杯,兀自拿起手机,调出了照片,一张一张全部发给了他。
“你已经要结婚了,何必还要留着一个根本就不喜欢你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是黎静静。”
邢司翰依旧不动,“你到底想什么?你别告诉我,黎静静的失踪跟你有关系。”
“我没那么坏,我也没想过要害她。”
“那你想做什么?”
米莉微微一笑,:“我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不喜欢你,她之所以跟着你,别有用意。你那么聪明,你一定看的出来。可她现在显然并不是很想留在你的身边,不如就成全她,当然就算你不成全,莫家少爷也会出手。”
“莫氏集团一直很低调,表面上看看起来没什么,可你作为圈子里的人,不会不知道,莫家在商业圈里的地位。我觉得,你没必要得罪莫家。”
“而且,你真的不打算看看照片?挺精彩的。”
邢司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片刻,他突地低笑一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米莉闻言,脸上的表情微的一僵,旋即侧开了头,笑了笑,:“你就当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我关心我的朋友,同样我也关心我的徒弟。”
他拿出手机,将她传过来的照片,一张张全数看完,神色不变,“原来你就是这样关心你徒弟的,你敢保证,我看到这些照片之后,不会找她算账?你觉得我会怕莫家的势力?究竟是你看我,还是我让你觉得我很没有本事?”
“没本事到,要用女人去求和?”
米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弄错了我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现在都不是这些的事情,不如等找到黎静静,我们再谈,如何?”邢司翰将手机放在一侧,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米莉深吸了一口气,了头,:“好,我也不希望她出事。”
邢司翰动了关系,就一直在酒店等消息。
米莉一直待在房间没出去过,自邢司翰来的那天他们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没有碰面,连话都没一句。
即便是在走廊上碰到,也像是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流,连打招呼都没有。
米莉知道,邢司翰那是生气了,并且这件事不是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缓和的。
但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管是对黎静静,还是对邢司翰,或者是对已经死去的顾落,她都没有错。
顾景善坐在茶室里喝茶,听老秦汇报消息。
“邢司翰来莫斯科了,正在打听黎静静的下落。”
闻声,他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唇角扬了扬,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来的倒是挺快的。”
老秦瞧了他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不要放消息出去,等两天,等他着急的时候,你再放消息出去,就告诉他,人在我这里。我看他会不会亲自来要人。”
“好。”老秦了头。
顾景善这会才想起黎静静,“黎静静这两天在做什么?”
“哦,她一直待在房间里,很少出来。佣人送饭进去的时候,最多问一句她可不可以出门,或者你在不在。”
“她倒是很听话,叫她在房间里待着,她就真的乖乖待着,连着三四天,一步都没出来?”
老秦摇头。
他笑着起身,“我去瞧瞧她。”
老秦退开,站在原地,看着他出去。
这会,黎静静正躺在床上睡午觉,这几天,待在这个四方天地里,她除的睡觉就是吃饭,国外的电视频道,没有一样是她喜欢看的。
房间门是没有上锁,但她自觉,也不会到处乱走。顾景善这人看着不简单,这地方看着也不简单,她不想招惹更多的事儿,所以就安安分分的待在房间里,只等着顾景善有时间来处理她。
房门轻叩了两声,黎静静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起身一转头,便看到顾景善推门进来。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光线笼罩在她的周身。
此时的黎静静有些邋遢,发丝凌乱,一张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这张脸确实容易蛊惑人心,此时此刻,她的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顾景善立在门口,停顿了两秒,才回神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没打扰你睡觉吧?”他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黎静静立刻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摇摇头,:“没有,我几乎整天都在睡觉,睡的够多了。”
“不会啊,我看你脸上还有睡意,眼睛上还挂着眼屎,睡的好一会了吧?”他笑着,抬手指了指她的眼睛。
黎静静脸上一热,立刻抬手摸了摸眼睛,尴尬一笑,直接转开了话题,:“那什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我这样突然消失,朋友一定急死了。”
“再忍忍,再过三天,你会见到你想见到的人。话回来,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可你不是不能出去么?”
“会做饭吗?”他问。
黎静静看了他一会,了头,:“会。”
“那就好,今天的晚上,你做给我吃。”
黎静静扯了扯衣角,“你怎么不问问我厨艺怎么样?”
顾景善微笑的看着她,:“我想你不至于那么笨,要真是厨艺不精,你不会会。”
下午三四的时候,顾景善给她拿了一套像样的衣服过来,黎静静换上就跟着他下了楼,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客厅里开着电视。顾景善带着她去了厨房,厨房很大,也很干净,病房里有各种新鲜的食材。
“东西都准备好了,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你不要有太高的期望。”她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随后,黎静静穿上围裙,在冰箱里挑了几样菜,开始动手。
由着头发是披散的,十分碍事,这里又没有女人的东西,就更别是一根的皮筋了。
当她第n次甩头发的时候,伸手忽然有一双手,将她的头发握住。
黎静静一惊,差割到手指,回头一看,见着身后的人,手起刀落,还是切刀了手指。她低呼了一声,丢了手里的菜刀,用力的甩了甩手,吸了口凉气。
还真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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