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张扬见他老妈打算收拾碗筷,心中不由一动,连忙对母亲说道:“妈,你能帮我重新做两三盘菜,然后帮我打包起来一下么?”
对于张扬这个古怪的提议,让赵淑华夫妻俩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扬,不知道张扬又想做什么。
“我是想给山上那位老爷爷送过去,今天都已经过年了,他一个人待在山上,常年这样也怪可怜的,所以我打算给他带一点吃的东西过去。”张扬解释了一下,这才让二老释然。
农村里面的很多人,其实心地都很善良的,像家里这些东西,虽然也不怎么值钱,但至少不会像城市里面的一些人,显得很世俗。
“原来是这样,也是,那位老人好像都没有孩子,搬到我们村子里面也差不多有着几十年的时间了,你再去拿一些糖果之类的东西下来,一起给那位老人拿过去吧。”赵淑华点了点头,还不忘让张扬多拿点东西。
见母亲也没有说他,反而是让他多拿点东西,张扬也很高兴,应了一声就去拿东西了。
每到过年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一些吃的东西,不管是没有没有孩子,这也兼做年货;所以张扬也就随意的拿了一些东西,比如水果,还有软糖之类的,至少是那位老爷爷能够吃的。
张扬拿好东西后,赵淑华也将饭菜都给准备好了,打了一个包,张扬就独自一个人带着这些东西上山了。
来到那位老爷爷居住的茅草屋前,见屋子外面的一些东西随处乱扔在一旁,而且屋子里面似乎还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这让张扬有些诧异。
这个老人这么多年来,在张家村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孤寡老人,膝下并无儿女,甚至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老人叫什么名字。
但现在竟然屋子里面有人在争吵,加上外面乱糟糟的一片,这让张扬联想到强盗劫匪。
“但也不科学啊,哪怕是一些强盗,也不可能来这位老爷爷家抢劫东西啊,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位老爷爷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张扬心中嘀咕了一句后,就走到屋子门口。
“爷爷,你在里面吗?我给你带了一些饭菜过来。”压下心头的疑惑,张扬很礼貌的站在屋子外面朝着里面叫喊道。
随着张扬的话落下,屋子里面顿时陷入到一片安静之中,过了一会儿的时间,老人这才缓缓将门给打开。
顿时,张扬就看见此时站在屋子里面,竟然有着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面色沉稳,甚至还带着几分威严的气势,身着虽然很普通,但按照张扬的目光来看,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绝对不是农村的人可以买得起的。
而这个中年男人身旁还恭恭敬敬的站在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身着一套西装,显得有几分气势,只是在他面对身旁那个身着普通中年男人的时候,那一对犀利的双眼之中,明显带着几分敬畏。
“这两个人是谁?一个看起来像是保镖类型的,但这个中年男人和老爷爷又是什么关系?现在大过年的,竟然来到老爷爷家里。”心中,张扬忍不住有些疑惑。
“原来是张扬,你怎么一个人来山上了?你身子骨很虚弱,一个人来山上也不怕家里大人担心么?!”经过上次张扬和张小强两人帮老人修粪坑之后,老人对张扬和张小强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加上今天过年,张扬还能够拿着一些饭菜和吃的东西给他带上山,且不说这些东西值不值钱,但关键在于张扬有这么一份心。
“我没事儿的,虽然我身体很虚弱,但山上的空气好,多呼吸一下,也对身体有好处,爷爷吃过午饭了吗?要是没有吃的话,正好我带得饭菜还是热乎的呢;嗯,这里还有一些香蕉之类的,都是爷爷能够吃的。
望着张扬递过来的饭菜和一些吃的,老人微微一愣,那张有些干裂的嘴唇抿了抿,有些浑浊的双眼,却带着几分感动。
他来这里这么多年了,虽然有时候村子里面的人,都会偶尔给他拿一些菜过来,但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够想到他这个老人的,就只有张扬一个人了。
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经历过,才懂得人情冷暖,而且在他看来,张扬还仅仅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心地如此的善良,也懂事,村子里面,几乎没有人可以和张扬比拟。
“谢……谢谢你。”老人有些颤抖的伸出双手,接过张扬递过来的饭菜。
“爷爷,不用这么客气的,要说起来的话,应该是我说谢谢才是,上次和朋友胡闹,不小心炸坏了你的粪坑,你没有怪罪我们就已经很好了。”被一个老人说谢谢,张扬也有些尴尬,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赶紧进来吧,外面冷着呢,看你的小脸都冻得绯红。”老人慈祥的拉着张扬有些冰冷的小手走进屋子里面。
而屋子里面的那两个中年男人,一直都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加上现在老人竟然亲自拉着张扬走进屋子里面,这让他们也有些诧异。
“爸……”终于,那个身着普通的中年男人对着老人叫了一声。
只是还没有等他说完,老人便是不快的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就回去吧,我说过了,这辈子我是不会回去的,即使是死,我也会死在这一片大山里面!”
看着老人一脸决绝的模样,中年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来,看了一眼站在身旁面色平静的张扬,不禁问道:“爸,这位是?”
“他是谁,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执意要在这里待着,那你就待着吧,最好不要影响我吃饭!”老人冷冷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回答道。
随即,老人便是将张扬带过来的饭菜放在一张椅子上,然后拿了两个小板凳,一个他自己坐下,一个递给张扬。
见老人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两个中年男人一起吃饭,张扬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这些年来,张扬并没有听说过老人有孩子,但毕竟老人是从外地搬过来的,以前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哪怕是对方有孩子,现在还找上门了,但这一切都和张扬没有什么关系。
张扬坐下后,静静的看着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爷爷,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我爸因为工程队的事情,所以有些晚了一点回家,不然的话,我也可以早点给你将午饭带过来。”
“没事儿,你能有这份心,爷爷心里就已经很高兴了,只是下次千万不要再调皮的去用鞭炮炸别人家的粪坑了。”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扬,笑着调侃道。
说着无心,但听者却有心,站在一旁的那个中年男人听见张扬的话之后,不由好奇的对张扬问道:“你好,我叫秦志文,你刚刚说你爸做工程队的事情?”
“是呀,我爸年前拉了一些人,成立了一个扬名工程队,不过现在才刚起步,以后还有得忙呢。”张扬早就从这个中年男人的衣着上看出对方的不平凡,所以现在对方问起这件事情,张扬也没有犹豫,直接告诉了对方。
“很好啊,现在国家就需要你爸这样的人才,虽然农村有时候贫穷了一点,但只要抓住了机会,也不是不可能富裕起来的。”秦志文点了点头,很满意的对张扬回答着。
张扬何其聪明,仅仅只是对方的一句话,张扬就大致断定,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可能是一个当官的,而且职位应该还不小。
不过这更加让张扬有些疑惑了,这位老人有着这样的后代,为什么还需要在他们张家村隐姓埋名,不愿意跟随对方回去过好日子来着,不过这个疑惑,张扬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能放在心中想想而已。
“谢谢叔叔的夸奖。”张扬礼貌的对中年男人回答道。
“对了,你现在应该还在上学的吧?”中年男人也只是在工程队上提了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反而是对张扬像是拉家常一样。
张扬看了一眼老人,发现老人自顾的吃着午饭,似乎并不反对。
“嗯,今年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既然老人不反对,张扬也如实的回答着。
“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年后考上大学?”中年男人见张扬如此礼貌,心中也有些诧异,毕竟张扬只是一个农村家的孩子而已,他常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气势他很清楚,一般的人,甚至在他面前,都不敢开口,而张扬从始至终,面色都保持平静,不卑不亢。
“仅仅只是考上一所大学的话,并不难,难的是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说道这里,张扬的眼中不由升起一抹迷茫之色。
从灵魂深处,他一直都隐隐感觉到,他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待的时间并不会很长,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但要是时间太短的话,张扬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排以后的人生路。
而他要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他爸妈又怎么办?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张扬都有些迷茫;但现实却是告诉他,这些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人的这一生,是一段很漫长的道路,至于怎么选择,在我看来,只要从心就好,未来的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们现在也没办法改变,只能做好眼前的事情;不过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明年我就等着你考上大学的喜讯了。”中年男人望着张扬那张有些迷茫的脸庞,心中的好奇更浓。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一个少年,变得如此的忧郁,而且哪怕是在他面前,也能够保持不卑不亢;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够教育出这样的一个孩子来?这一刻,他对张扬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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