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理的手术足足持续了十个时才结束,当满身都是鲜血的医生出来宣布手术成功的时候,无论是沈重山还是赫连母女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手术做完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整个晚上沈重山一直都陪在赫连母女身边,而其他的工友和经理则早已经回去休息。
虽然手术成功,但是医生的话依然让沈重山意识到情况并不容乐观。
“手术是成功了,但也仅仅是保住了病人的性命,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告知过你们的情况差不多,因为颅内依然有血块压迫着神经,而且处于非常敏感的位置,那是现代医疗技术暂时还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因此目前病人的意识还无法恢复过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未来四十八时内可以醒来,那么之后的问题就不会太大,无非就是疗养,可如果醒不过来,那么很可能病人之后想要清醒恢复会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病人的身体虽然还算是强壮,但是毕竟之前一直都是从事体力劳动,因此身体上的暗疾不少,这一次全部爆发出来,对病人也是个考验,总之未来四十八个时是决定病人能否康复的重要时间,你们做好长期照顾病人的心理准备吧。”主治医生把沈重山和赫连秀秀叫到门外,如此这般地了一番话之后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沈重山的肩膀,然后就离开了。
哭了一个晚上的赫连秀秀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哭,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想起医生那绝对不乐观的语气,她软软地倒在沈重山身上,泣声道:“沈大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沈重山转过头透过观察窗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赫连理,想着这个憨厚但是却善良的男人之前的种种,轻轻叹了一口气:“好人有好报,你要相信你爸爸,他都从鬼门关回来了,那么他也一定会努力醒来的放心,有我呢。”
赫连秀秀再也坚持不住,崩溃地抱着沈重山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赫连秀秀也累了,沈重山抱着她来到隔壁的看护病房把她和她妈妈放在一起,看着沉睡中依然带着泪痕的母女俩,沈重山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看护病房,只是这一出来就遇到了护士要去重症监护室给赫连理换药,见到沈重山之后她:“你是赫连理的家属吧?通知你们一下,你们昨晚缴了五万块钱的住院押金,做过手术和用了药之后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重症监护室加上后续的药每天要用三千块钱,医生给你们开了十天的时间,最少要再交三万,今天有空的话去把钱交一下吧。”
听见护士的话沈重山脸色一阵尴尬,他虽然刚拿了一万块钱的奖金,但是昨天用了一些,现在也就剩下八千左右,而赫连家虽然有些积蓄,但是沈重山知道肯定不多,这三万还仅仅是最低需要,后续的医疗费用对这个家庭来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沈重山正想着是不是去工地里要钱,出去顺道给赫连母女俩买了早饭,然后沈重山就接到了陆清影的电话
陆清影的语气听起来挺不开心的,似乎是因为早上去找沈重山而扑了个空,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工地门口发脾气。
在手机里解释了一下原因之后,沈重山马不停蹄地跑去工地那边,而陆清影却因为有个会议要开所以先行离开了,不过她到是给沈重山发了一条信息,是沈重山要是有困难的话就联系她
来到工地,直接找到经理的办公室,见到沈重山进门来,那经理的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而听见沈重山是来要钱的之后,经理的面色更是不愉。
“我沈啊,赫连理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很同情,那也是你远房亲戚,但是这件事情工地现在暂时也没有办法,之前我也跟老总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老总的意思是保险没有保上,也不是我们工地的责任,正好错开了一天而已,我们工地昨天已经先垫付了五万块钱,这五万老总也了,赫连理毕竟是我们的老员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那五万块钱就当是工地人道主义送给赫连理的,但多余的话工地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毕竟现在工地里也资金困难啊,赫连理明摆着要成一个植物人,哪里还能往里头砸钱呢?这就是个无底洞嘛。”经理长吁短叹地对沈重山道。
沈重山微微扬眉,冷笑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和工地没关系?赫连理是在工地工作的时候受伤,就算是保险没保上,错过了那也是铁板钉钉的工地责任,你们就这么一句话就打算推的干干净净也太不要脸了一些,合着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工地就不认账了?”
听到沈重山的话,经理的脸色涨成猪肝色,恼羞成怒的他豁然站起来大声呵斥道:“沈重山!你别忘了你在跟谁话!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语气?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上级领导?你反了你!少拿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对付我,赫连理是在工地受的伤没错,但是你要是较真的话,那么拿出劳动合同来,你回去看看,赫连理的劳动合同根本不是和我们建筑公司签的,要是真的要赔偿,你去找和他签合同的那个公司去!简直就是笑话,你再这么无理取闹的话,连那五万块钱我们都要追回来!”
“你们拿虚构的公司和工人签订劳动合同还有理了?这件事情工地要是不管的话,我闹到天上去都要讨个法来!”沈重山丝毫不退让地道。
见到沈重山神色不似作伪,想到之前老总在电话里交代自己要尽量大事化事化了的指示,经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闷声:“沈重山,你先别激动,工地也没有不管,只是现在赫连理摆明成了植物人,这不管是对你们家属还是对工地来都是个不的负担,赫连理为人老实憨厚,也是个好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难过,不过我想就算是他自己,肯定也不想再拖累别人了,这样吧,我自己给你们做主,你们停止对赫连理的治疗,工地方面再拿出十万块钱的补偿来给你们,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沈重山怒极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条人命在你们看来就值十万块钱?更何况还是在他还没有死的情况下你居然要求我们停止对他的治疗?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哗啦被沈重山逼得彻底恼羞成怒的经理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砸在地上,他跳脚如同愤怒的公鸡一样尖声:“沈重山!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功劳就可以对我大呼叫,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好好和你话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愿意是吧?不愿意你就给我走人!今天也不用上班了,以后都不用来了,马上把工资结算给你,今天就给我走!你们爱怎么搞就去搞,我还真不信了这个邪!”
沈重山扫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平淡地:“你现在可以赶我走,但是总有一天,你跪在地上求我都不会理你。”
经理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闻言气得笑出声来,冷笑道:“那我真希望我跪在地上求你的那一天早到来!”
沈重山深深地看了经理一眼,扭头就走。
于是就这样,沈重山光荣地失业了。
从工地里出来,沈重山也没有和那些同事们打招呼,人心冷暖,之前他和经理在办公室里的争吵声音并不低,不少人都已经听见了,当他出去的时候就见到那些人一个个对他敬而远之,因此沈重山也没有去和本来就不算熟悉的同事们告别一声的意思,大步走出工地,沈重山抬起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起赫连秀秀那梨花带雨的面庞,谈了一口气,给陆清影发了一条短信。
当从会议室出来的陆清影看到沈重山发来的短信时候差没一口气呛住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沈重山居然会有一天跟自己借钱。
回到办公室的陆清影打了几个字打算回复沈重山短信,但是想了想,她又删除掉那几个字,按下办公桌上的电话。
“我下午有没有行程?”
“陆书记,您下午三要去西湖区调研。”秘书回答道。r1
“推了,我有事出去一趟,没重要的事情别找我。”陆清影完就起身离开办公室。
一个时之后,一家很普通的茶餐厅,陆清影看着眼前有些羞赧的沈重山,无奈地:“借钱?是为了之前你的亲戚吗?”
沈重山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头:“是的,他在工地工作的时候发生意外,昨晚抢救回来了但很可能变成植物人,但是现在工地那边不打算管了,我和他们家里都没什么积蓄就算是维权也需要时间,但是医院那边却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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