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知府孙一平和通判何论之终于打道回南康府了。建昌一县的属官俱都大松了口气。送走上官的当晚,建昌知县王贤就在西门街的知味楼小摆了一桌,宴请建昌佐贰官和建昌乡绅,含蓄地表达了对在座诸位的感谢之意。许梁注意到,王知县席间主动与陆县丞和江典史碰了两杯。
王知县与许梁碰了四杯。
第三天,许梁传令燕七,把流放到鄱阳湖上的十几家人家放了回来。
通过王知县的初考一事,谭氏两兄弟的暗实力在许梁面前表露无遗。许梁暗中心生警惕,一面让冯素琴带着那个合并商谈小组与谭记保持着表面上的主动积极,一面督促负责在城东郊杨家岭督造梁记新厂房的梁记保卫部阿风,加快建造速度。
而此进,巡防营的扩编已基本完成,巡防营士兵护编到六百人,按照许梁的意思,其中五百人划作五哨,五哨自成一总,巡防营巡防副使黄子仁兼任把总一职,哨官邢中山兼任副把总,负责一总的日常训练事务。另一百多人组成一哨,由原队长许青升任哨官,主要负责营地防务。
黄子仁刚加入巡防营不足半月,升任实权在握的巡防营巡防副使,一总把总,其升迁的速度已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虽说有黄子仁自掏腰包捐献的那一万两银子当功劳,难而军中最敬重的是那些凭真本事一步步升迁上来的军官,比如邢中山,胡小勇等人,连许青都要差上一筹,而咱们的黄把总呢,文比不过葛乔,武打不过胡小勇,却一不留神窜到了众人的头上,就冲这一点,众将士虽然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有些瞧不起黄子仁的。
那种隔着八丈远的恭敬味道,黄子仁自然是知道的。
向来心高气傲的黄把总如何能受得了这些,打兼了这一总把总之后,黄子仁就在思量着怎么在军中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想了四五天,想到了。
这天黄子仁见许梁到了巡防营议事厅,待所议的事情谈完之后,众将都出去了,他却没走。
许梁只当子仁兄是想说些悄悄话,也没在意,自顾自的倒茶,品茗。
黄子仁眼见屋里人都走干净了,便搬张凳子移到了许梁身边,探着头小声说道:“哥,兄弟跟你商量件事呗?”
“什么事啊?”许梁抬头,道:“先声明啊,要是想让我替你和冯敏儿做媒的事情我可干不了哈,你找我也没用。”
此前,黄子仁还在当天狼帮主那会就求着许梁为他上冯府去说亲事,许梁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结果在冯府话都没说上三句,就让冯敏儿的娘,冯夫人给赶了出来,用冯夫人的话来说,冯敏儿虽然没了爹,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后,岂能嫁个强盗头子,凭白毁了冯家的名声!
“哎呀,不是这事!”黄子仁摇头道。
“那你还有什么事是要我帮的?”许梁意外地道:“论身份,子仁兄你现在已经是巡防副使,不比我差多少,论财富,虽说我名下还有个制造肥皂的梁记,可凭我这些日子的观察,你小子身上的银子比我只多不少!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是你不如我的?”
说着,许梁眉眼忽的一动,盯着黄子仁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现在就下令巡防营开拔去鄱阳湖上讨伐那个背叛你的童俊吧?兄弟啊,不是哥哥不想帮你,只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哎呀,哥啊,你就别瞎猜了,我要跟你说的都不是这些。”黄子仁赶忙打住道。
许梁听了,停了下来,看着黄子仁。
黄子仁又凑近些,说道:“哥啊,你对兄弟那实在是没得说的,这么快就让我当了把总,你对我的好,小弟我十分感激。可是,大哥啊,你知道我底下的士兵背地里都叫我什么么?”
许梁一翻白眼,道:“我又没特意去偷听过,我哪知道他们说你什么?”
“老财!”黄子仁委屈地道:“他们背后叫我黄老财!”
“呃……”许梁想了想,嗤笑道:“黄老财不也挺好的么,这说明你有钱哪!”
“哥啊,我的许大哥!”黄子仁郁闷得直想撞墙,羞愤难当地叫道:“我是堂堂巡防副使,一总把总,又不是地主老财!嘿,我知道他们这么叫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因为老子在巡防营中没功劳么。我……我气不过啊!”
许梁听了,呵呵轻笑两声,道:“那你要我做什么?要不我下个军令,严令他们不得在背后叫你黄老财了,一经发现,严惩不殆!”
“我的老大哥,你就别玩我了!”黄子仁气得跺脚,“你要是下了这个军令,以后兄弟我还用在巡防营呆吗?!”
“好吧,说正经的,你想怎么干哪?”许梁收住笑,正色问道。
黄子仁一整神色,探寻地问道:“上回我记得你说过会想办法给我们弄个正经的官身,这事你没忘吧?”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许梁点头道:“不过,眼下时机还不成熟。”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
许梁想了会,眼睛直直地看向黄子仁,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在以前,我是说那个以前。”
黄子仁点头道:“我知道你说什么,不就是穿越以前嘛。”
“嗯。”许梁接着说道:“以前在你爹的公司,一个小工人要想弄个官当当,除了正正经经做事,靠功绩一步一步从工人到小班长,工段长,技术员,车间主任,再到分厂厂长,最后升到公司副总,总经理,你觉着难度有多大?”
黄子仁笑了,说道:“那也得看情况了,如果那个小工人家里有背景,那升得就快。如果家里一穷二白,苦亲戚一堆,那就比较麻烦了。”
许梁也笑了,指着黄子仁道:“那是,如果家里有个牛逼的爹,就比如我认识的某人,年纪轻轻,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结果一进公司就成了客服部部长,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爹牛逼啊。”
“我的丑事没必要一回回的拿出来说吧!”黄子仁道。
“呵,除了刚刚你说的家庭背景外,其实还是有些小手段的。”许梁道:“比如给拍上司的马屁,逢年过节给领导家里塞点东西,最直接的,送钱!那只要这小工人不是彻底的饭桶,他职位升得肯定也不慢。”许梁说道,说完,他表情遗憾地一摊手,道:“我说的时机,便是咱们巡防营的经费还不够多,目前能维持日常开销就不错了,实在没有闲钱去朝庭里打通关节,你知道的,大明的官员普遍俸禄都很低,都特别需要银子……而我们,目前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孝敬相关官员。”
“你早说啊,”黄子仁责怪地说道:“要多少银子?兄弟我现在身上有的就只剩下银子了!”
“很多!”许梁想了想,斜了眼黄子仁,道:“你能拿出多少银子?”
黄子仁伸出三根手指头,想了想,又再伸出两根,道:“我出这个数。”
“五……万?”许梁猜测道。
黄子仁怪眼一翻,没好气地道:“你当兄弟是开银行的啊!五千!”
“五千哪?”许梁微眯了眼,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自语道:“恐怕不太够啊。”
黄子仁急眼了,又再伸出两根手指头,咬牙切齿地叫道:“再加两千!一共七千两!我说许梁,你别太过份啊,这可是兄弟压箱底的钱。哼,要是这还是不够,那兄弟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就一直顶着黄老财的帽子好了。”
末了,黄子仁用无限委屈地看神看着许梁,道:“如果大哥你忍心的话……”
许梁浑身一哆嗦,猛地敲着桌面,很肯定地道:“七千两,肯定够了。”
“那就好!”黄子仁听了神色一喜,起身对着许梁一个长揖:“一切就拜托大哥了!”
许梁生受了子仁兄这一拜,待黄子仁直起身,讪笑着询问道:“如果弄不来千户,百户衔,总旗,小旗一类的成不成?”
黄子仁一个趔趄,唬得连退了四五步,站稳身形,咬着牙道:“只要是官身,大哥你就弄来个小小旗,兄弟我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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