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回侯府后,老夫人又等了几天,见她始终没有再拿银子出来,心里也就对这个孙媳妇彻底失望,让宋嬷嬷去卫国府知会安若澜一声,说银子已经准备好了。
卫国府这边,卫国公夫人很快便与卫家叔伯们商量好,就如她说的,一家人就是走个过场。不说钟四爷在商界响当当的名声,就单是他开辟了海上贸易航线这一点,就有无数人抢着跟他合作,卫家人不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两边都准备妥当后,安若澜才去千寻居回话,钟四爷早就拟好了契约,她一来,就立即派了人去卫家跟文信侯府正式商谈,讨论契约上的条款,至于定契,还是要大家坐到一起才好签订。
安若澜看出他早有准备,是笃定卫国府跟文信侯府会合作,不由好奇道:“义父,你怎么知道卫家跟侯府一定会答应合作?”
卫家倒还好想,文信侯财力算不上雄厚,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合作。
钟四爷胸有成足地笑了,道:“这个简单,谁让你姓安,嫁个丈夫又有钱有势呢。”
言下之意,因为有她,卫家跟侯府才会答应合作。
安若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也算理由?
她细细一想,心里又有些明白,她知道义父是看在她的面上才会让侯府参与,而侯府的亲人又是因为相信她,才会愿意拿这么大一笔银子投入到一个一无所知的生意里,说到底,是长辈们对她的疼爱让这个合作成功。
想着心里感动非常,原本存了的邀功心思也淡了。
后面的事安若澜没有再参与,让贺记跟卫家还有侯府自己去商谈。
钟四爷又忙了起来,安若澜只能不时写信让他注意身体。
三月末,江南杨家来了消息,说安若妍诞下一个足有八斤重的男婴,母子平安。
是杨闰骏亲自来送的消息,虽然一路风尘。舟车劳顿让他瞧着有些憔悴,但他双眼明亮有神,可见心中十分的高兴。
堂姐夫千里迢迢过来,卫刑跟安若澜少不得要回侯府一趟。连襟两个见了面,虽算不上谈得来,倒也和睦。
杨闰骏还表达了没能来参加他们婚礼的自责跟遗憾,道:“若妍一直想回来给六妹妹送亲,从听到你们定亲就开始念叨。偏生她早两个月身子又不大好,我实在不放心她来回奔波,又怕她偷偷一人回来,就日日在家守着她,为这事她一直怨我,我也是……唉……”说着自责地长叹。
安若澜用手肘暗地撞了撞卫刑,卫刑会意,忙安抚道:“五姐夫不必介怀,我们都知你跟五姐是情非得已,再者你派人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礼物来。我们已经很感激。”
见他还算机灵,安若澜很是满意,当即附和道:“是啊姐夫,我知道五姐想念我们姐妹,待过段日子空闲了,我们会去看望她跟小外甥的。”
杨闰骏脸色这才轻松几分,连连笑着摆手道:“这个就不必了,待祖母寿辰,我们会上京来给祖母拜寿,到时大家再聚。”
“如此甚好。”安若澜笑道。
说着话。安若瑾跟周咏轩也来了,还有安若珂跟她的丈夫窦振,又过得一会,安若丹夫妇也来了。倒是有些出乎众人意料。
大家都是来道喜的,几连襟也是要趁机聚聚。
有了周咏轩几个陪杨闰骏,安若澜几姐妹就不多留了,到了一侧的花厅话说。
卫刑还是有些怯场,见安若澜要走依依不舍的,倒是把周咏轩几个逗笑了。
花厅里。四姐妹围坐着桌子说话,虽然安若丹以前跟三人都不对付,但三人也没有排挤她,神态自若地与她交谈。
本来气氛好好的,安若丹突然问道:“我听说贺记跟卫国府,还有咱们侯府谈了一笔不小的生意,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她这话明显是冲着安若澜问的。
安若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淡淡笑道:“丹姐姐是从哪儿听说的?”
贺记跟卫家侯府合作的事是秘密,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安若澜也不是猜不到,肯定是侯府有人嘴巴不严把事情泄露了出去,至于是谁,她心里也有个谱。
安若丹面上一僵,随即按了按唇角干笑道:“我也就是道听途说。”
安若珂扫过她浓妆艳抹的脸,以及指甲上艳丽的丹蔻,眼底闪过反感,道:“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怎么能当真,十有八九是胡乱传的。”
安若瑾也道:“是啊,就算是真的,也不是我们该过问的。”
两人对安若澜的维护让安若丹脸上很不好看,她不禁在心底冷笑,心道一会你们还会不会继续帮安若澜说话。
硬挤出一个笑,她故作不经意道:“瞧二姐跟四妹这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说六妹在中间帮忙牵线,让祖母带着全府上下筹钱跟贺记做生意,所以才好奇问问,我想着这是好事儿,若是可以,也想拿些银子放到祖母这里,一起沾沾光。毕竟谁人不知钟四爷眼光独到犀利,跟着他肯定是有钱赚的。”
说着,不怀好意地斜了安若澜一眼,接着道:“我也担心是外人以讹传讹,故意破坏我们姐妹感情,没的让我误会六妹无情,有好事也藏着掖着,不愿带带我们姐妹。”
闻言,安若瑾跟安若珂都皱了皱眉,只不过她们并非是气安若澜的隐瞒,而是气安若丹的搬弄是非,她们都看得出安若丹的意图。
安若丹却是得意地笑了,以为目的得逞。
安若澜听着她嘴里这套说辞,心里忍不住好笑,她们之间有姐妹感情么?说得这么好听,无非是想挑拨她跟二姐四姐的关系。
似笑非笑,安若澜道:“三姐说笑了,我是跟祖母提了一下贺记在找人合作,至于其他的,就连是做什么生意,我都是不知道的。三姐若是也想跟贺记合作,不妨去贺记问问。”
她这话半真半假。安若瑾跟安若珂听了都信以为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安若瑾又语重心长道:“我们是出嫁女,娘家的事不能插手太多。既然祖母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就当做不知情,不然总有些嚼舌根的,说些闲言碎语。”
她以姐姐的身份说出这番带着训诫的话来,很是有几分威严。安若澜跟安若珂都颔首应是,安若丹没想到她们竟半点不在意,气得眼歪嘴斜的,却也不得不说个是字。
随即三人又聊起日常琐事来,安若丹几次三番想把话题往合作上带,都被三人打了岔,寻不到时机,安若丹只好把心思歇下,盼着丈夫那边能成。
另一边,五连襟也算相谈甚欢。只是对着周咏轩,卫刑跟窦振,安若丹的丈夫林荣浩颇有些谄媚封辰,对杨闰骏又有些轻视看低,捧高踩低的嘴脸让人有些反感。
跟安若丹一样,林荣浩提起了贺记跟卫家合作的事。
卫刑也知道合作的事还是秘密,对林荣浩私下打听的行为有些不满,但顾忌着是连襟关系,他并未表现出来,只道:“家里的生意一直都是家母在打理。对此事我并不清楚。”
可尽管他把关系撇开,林荣浩还是死缠烂打,甚至哀求道:“我也知道妹夫你不管生意上的事,但看在六妹的面子上。你就帮姐夫美言几句,让亲家母答应跟我们林家合作吧,你放心,我们林家虽然比不上国公府,但在一些郡县里也是说得上话的,绝对不会让卫国府吃亏的!”
卫刑最不擅长应付这种死皮赖脸的人。一时被他缠得很是反感,就连旁边的窦振也面露厌恶,很是看不起林荣浩的德行。
看出卫刑是在极力隐忍,为免气氛越来越僵,周咏轩道:“若林家真心想要合作,不妨去贺记找钟四爷商量,毕竟主事的是贺记。五妹夫难得来一趟,我们就别提这些麻烦事了。”
虽然都是妹夫,但孰亲孰远几人心里都很清楚,像安若瑾跟安若澜安若珂安若妍三人亲近,周咏轩自然就跟卫刑窦振杨闰骏三人亲近些,又加上安若澜是周咏轩的表妹,卫刑跟窦振杨闰骏一比,就又要亲近几分。
“是啊,不说卫刑不管家族生意,就是管,这事儿也不是卫家说了算的。”窦振也帮着说话。
听出两人话语里的不悦,林荣浩识相地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他也看出周咏轩跟窦振对卫刑的偏颇,心里很是不忿,他不由得把安若丹怨怪上了,觉得是妻子与安若澜几姐妹不够亲近,他才会被排斥。
安若丹是真的冤枉,不说林家是小门小户,跟周家卫家以及窦家无法比,就是林荣浩本人也毫无本事,只会吹嘘拍马逢高踩低,这样的人哪家的正经公子能看上?更别提窦振心气还高,最是看不惯他这种人。
其实从众人的称呼,就可以看见几人对林荣浩的态度,同样是妹夫,同样不是大世家出身,周咏轩唤杨闰骏妹夫,却从未唤过林荣浩妹夫,窦振跟卫刑也未称过他姐夫,只有他自个姐夫妹夫地叫得欢。
杨闰骏一直没怎么说话,不熟稔是一回事,林荣浩的差别待遇也是一个原因,只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暗暗分辨哪个要深交,哪个要浅交。
林荣浩自然舍不得跟几个有权有势的连襟弄僵关系,揭过生意的话题后,他又提议用过晚膳后出去逛逛,那挤眉弄眼,眉飞色舞的表情,生生将他那张长得还算不错的面皮显得猥琐至极。
不必明说,众人都知道他说的逛是指逛哪里。
一时,窦振对这个小户子更加看不上了,冷声道:“我明儿还有要事在身,今日需早些回府休息。”
周咏轩跟卫刑也道:“明日还要早起上朝,不便晚上出门。”
杨闰骏不必说,林荣浩也不会叫他。
尽管失望,林荣浩还是哈哈笑着赞美三人一番。
不得不说,安若丹两口子也算是绝配。
安若澜四姐妹坐了一阵,安若芸带着其他未出嫁的妹妹们过来了,大家都很想念二姐四姐跟六姐,是以过来寻她们说说话。
安若丹见众人一个个的都围着那三姐妹,理都不理会自己,心里不由冒起一团火,她起身招呼了声就走了,也没有说要去哪。
见大家都不理会安若丹,安若瑾跟安若澜都觉得奇怪,若是平时,这些妹妹虽也不喜安若丹,但也不至于如此无视她。
安若芸解释道:“不是我们不理会她,是她自个儿跟某些不讨喜的走得太近,无端端让人反感。”
这话听得安若瑾更好奇了,问道:“这话怎么说?”
安若澜之前就猜是不是二嫂把合作的事告诉了安若丹,眼下又听安若芸这样说,直觉是筹钱时发生了什么事,便也问道:“丹姐姐跟二嫂走得近,你们是对二嫂有什么误会么?”
“不是误会。”年纪最小的安若欢耸着鼻子哼道:“二嫂骂六姐是讨债鬼,我无意间听见的。她还去二哥面前说祖母跟六姐的坏话,幸好二哥不听她的枕边风,不仅没有信她,还把她赶回了娘家,真是活该!”
她嘴快得很,安若芸想拦却是拦不住,只能嗔了她一眼。
闻言,安若澜沉默了,她猜到是因为筹钱的事,她知道二嫂对她有几分不喜,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且还把祖母牵涉了进去。
随即她又气笑了。若姜氏只是在背后诋毁辱骂她几句,她可以当不知道,只是她还跑到二哥面前去说祖母的不是,这个她无法原谅。
安若瑾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嘴里劝着,心里也是气愤不已,早先她也没看出姜氏是这样的人来,难道是因为二哥这些年银子挣多了,让她尾巴翘起来了?
安若珂还是那个火爆脾气,拍着桌子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二哥信若澜的话,就算在外花天酒地,纳再多的妾也不冷遇正室,她以为她坐得稳她的位置?!”
见她一副要冲出去找姜氏算账的架势,安若澜反过来安慰她:“二姐说得对,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她既然看不上我,以后也别想拿我的名号享那些优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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