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色毛衣的男人 3.调戏错人

    一大早罗煦就准备好了，她精力充沛的跑到花园里看老管家收拾花草，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坐在矮凳上，手里捏着一根野草，晃来晃去，偶尔眯眼看院墙外面的天空，看鸟儿成群结队的离去。

    &剪子落里面了。”老管家一拍脑袋，转头往工具间走去。

    罗煦一笑，伸长腿，双腿交叉，双手往后撑，仰头迎着阳光。

    十二月的s市不算太冷，偶有寒风吹过也伴随着阳光的抚慰，算不上威胁。

    一阵脚步声从那头传来，罗煦收了张扬的姿势，坐好看过去。

    晨光里，一个男人小跑而来，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头发微微汗湿。罗煦眯眼，只希望这件衣服能再薄一点，那她就能窥见他胸肌的形状了。

    &往哪里在看？”男人准备进屋，发现了坐在院子里的她，转头看来。

    罗煦被抓了个现行，她并不慌张，反而眨眼一笑，说：“你的身材真好。”

    他脚尖一转，对准她，语气一沉：“你脑子进水了？”

    罗煦觉得奇怪，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被女人称赞一下身材就像是被冒犯了一样，太奇葩了吧。

    老管家拎着剪子从工具房出来，罗煦正准备告状，说这个男人跑步跑到他们家来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老管家对着男人一笑，说：“先生晨跑回来啦？厨房的早餐应该也准备好了。”

    罗煦的眼珠子差点脱眶，这、这是裴琰？

    她刚刚是调戏了......裴琰？

    裴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就像是在看什么不知羞耻的女人一样。

    &个，我是可以解释的.......”看他大步流星的进去，罗煦忍不住小跑追在后面。

    &等等我，千万不要误会我的人品！”

    她绝对不是那种怀着外甥的孩子还调戏他舅舅的女人啊！

    罗煦腿也不短，在楼梯上追到了裴琰。她伸手去抓他的袖子，他别开，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实木楼梯上，双膝着地。

    &标准的磕头拜年的姿势。

    两人都停下了，一个被痛得麻木，一个被吓到了。

    裴琰伸手把她拎起来，“摔疼了吗？”

    罗煦含着热泪，依旧没有撒手，她恳切的解释：“我是个脸盲，刚才不是故意的......”

    &问你摔疼了没有。”

    &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是个脸盲，不是花痴。”

    裴琰松手，“你是脸盲，也是花痴。”

    罗煦抿了抿唇，“仅仅是脸盲，花痴......还谈不上。”

    裴琰站在上面，看了一眼她的膝盖，说：“下去涂点药，别再追上来了。”

    &罗煦松开抓住他衣袖的手，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往下走。

    裴琰看了一眼她跪下去的地方，还好，没有砸出坑。

    用了早饭，两人乘一辆车去裴宅。

    罗煦兴致盎然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在心里把它和纽约做一个对比，隐隐期待s市能获胜。

    &的脸盲，是天生的？”裴琰扔下手机，问她。

    罗煦回头，“是啊。”

    &看不清别人的脸还是没有辨认能力？”

    &看得清啊，就是认不出。”罗煦立马举例证明自己的观点，“比如我知道布莱德皮特很帅，帅得掉渣，但我下次看到他还是有可能把他认成施瓦辛格。”

    裴琰：“你不用举例说明你的花痴程度。”

    &脸盲。”罗煦纠正他。

    &你为什么记得管家和陈阿姨，偏偏把我认错了。”裴琰又问。

    罗煦紧张，来了来了，终于开始质疑自己了。

    &家和陈阿姨我们已经相处一周了，每天重复的次数太多，我很难记不住吧。”

    &话。”裴琰瞥了她一眼，十分笃定。

    罗煦舔了舔嘴皮，好干啊。

    &吧，我能认识他们是因为我知道房子里只有老管家和陈阿姨，一男一女，猜也猜得到谁是谁......”

    &以如果把他们放在人群里，你也认不出来？”

    &

    裴琰点头，没有继续再问了。

    &不会觉得我是傻子吧？”罗煦偏头瞅他。

    &是一种病，虽然与脑子有关，但还不足以证明你是个傻子。”裴琰一本正经的说。

    罗煦坐直了身子，“这是在为我开脱吗？怎么听着不像啊......”

    前面的司机，忍笑忍得很痛苦。

    ......

    车子驶入了裴宅，看着越来越开阔大气的景观，罗煦忍不住在心底鞭笞唐璜，哪门子的工薪阶级住这种房子啊，纯属胡扯。

    司机将车停入车库，罗煦站在门口，紧张的握住双手。门上繁复的花纹快被她盯穿，心虚的泡泡也快冒到嗓子眼儿了。

    &愣着做什么？”裴琰推开门，看她还站在原地。

    &来了。”罗煦低头，匆忙跟上去。

    罗煦见过纽约上东区的房子，跟裴宅比起来，只能说穷人住的都一样但有钱的各有不同。

    &是唐三彩吗？”罗煦指着旁边起装饰作用瓶子问。

    &理解的唐三彩是什么？”裴琰瞥了一眼那薄胎白瓷的瓶子问。

    &名的，好看的，瓷器。”罗煦给出了三个关键词。

    裴琰准备问她是不是中国人，但想到她从国籍上来说确实不是，只好直接告诉她，“这是青花瓷，不是唐三彩。”

    &什么区别吗？”

    &有手机吗？”

    &啊。”

    &度一下。”

    罗煦：“......”他，这是嫌弃自己还是纯属没有耐心？她希望是后者。

    裴琰带着罗煦一路走进去，气派的建筑镇住了她东张西望的眼睛，渐渐生出一股敬畏的心。

    &说曹操曹操到，大少爷这不来啦？”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罗煦心里一紧。

    &最近都在忙什么，也不回来看看我和你爸。”一个略微老一点的声音响起，带着笑和嗔怪，听起来十分舒服。

    &前出了几天差，您身体还好吧？”裴琰坐下。

    &挺好的。”

    罗煦微微抬头，撞进了一双浑浊晶亮的眼睛里，“这就是唐璜的女朋友？”

    老太太似乎一直盯着她，眼神里是没有顾忌的打量。在老太太的心里，她这样的长相和气质估计在这宅子里就能挣个佣人的角色，少奶奶......谈不上。

    &就是她。”裴琰端起茶杯，看她一愣愣的，“还站着做什么？”

    罗煦手脚局促，“您好，我叫罗煦。”

    &吧。”老太太抬了下巴，点了一下离她最远的位置。

    罗煦坐下，接受她的考察。

    &小姐，你和唐璜是怎么认识的？”老太太伸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侧头看她。

    &学校里，我们都上同一堂课。”

    &你和唐璜一个学校的？”老太太好像有了一点兴趣。

    罗煦忍不住打破她的幻想，说：“不是，我在学校的图书馆打工，偶尔去听课。”

    老太太的收敛了表情，问：“那你是做什么的？”

    &之前是内衣模特，也做过瑜伽老师。”罗煦微微一笑，挺直背部。

    &什么？”老太太像是没听清一样，就连裴琰也掀了眼皮看她。

    罗煦说：“我父母早亡，所以我只得自己养活自己，做过不少种类的工作。”

    &没有父母了？”老太太错愕。

    &是。”

    老太太脸色疏离，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说：“那你家里就你一个了吗？”

    &还有一个妹妹。”

    &也是那什么模特？”

    &是不是，她被好一点的家庭领养了，现在应该在上大学。”罗煦辩解。

    无父无母无正当职业，从小在街头长大，现在未婚怀孕。稍微正常一点的家长都会心存不满，有些能掩饰得很好，有些则是根本没办法掩饰。

    &大概知道了。”老太太点头，目光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阿姨，后者立马说，“罗小姐累了吧，跟我来这边休息一下吧，厨房刚才做了一些点心现在还热乎着呢。”

    罗煦脸盲，但心不盲。她朝着老太太点了头，跟着阿姨走了。

    裴琰看她消失在门口，放下茶杯，说：“您不满意？”

    &不成你满意？”老太太哼了一声。

    &璜喜欢，况且她还怀着孩子，您就算不喜欢也得等唐璜回来再说。”裴琰说。

    老太太撇嘴，说：“秦家小姐哪里不比这个好，臭小子居然看不上，真是瞎了眼了。”

    &欢这种事情做不得准，您就别操心了。”

    &么不操心？这样的人怎么进我们家的大门？”老太太瞪眼，“臭小子的母亲早逝，那他的大事就得由我这个外婆做主，不然什么猫狗都能骗到他。”

    裴琰知道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在唐璜的终身大事上基本上是分寸不让，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还是要说一句：“她怀孕了，您不想让您的曾外孙是私生子吧？”

    &小姐说了，不在乎他婚前怎么乱来，就是抱在她膝下养也是可以的。”

    裴琰冷笑：“这个秦小姐可真是大方。”

    &家闺秀，你以为都是那种针眼儿的心胸？”老太太哼了一声，扬眉，“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就是要坐住正房太太的位置，其他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反正都是写登不了什么台面的女人。”

    裴琰难得无语，对于母亲，他一直觉得她是偏执型人格。也许是因为她就是这样做的，并且成功了，所以不觉得父亲外面的那些女人是威胁。

    有时候裴琰也觉得老太太可悲，不知道她到底赢了什么。

    ......

    罗煦在这边枯坐，那位中年阿姨把她引进来，点心茶水一上就走了，看起来没有把她当做正经客人在接待。

    &就是我哥的女朋友？”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口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些挑剔的味道。

    罗煦整理了一下心情，笑脸相迎，再一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罗煦。”

    女生大概二十岁左右，穿着骑装拿着马鞭，英气勃勃。

    &叫唐珏，我哥跟你说过我吗？”她拉开凳子坐下，将马鞭搭在桌面上。

    &过，她说你正在读大学，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唐珏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瞄了一眼她的肚子，问：“你这里面就是我侄儿了？”

    &大概是吧.......”

    &么叫大概？”唐珏皱眉。

    &一是侄女儿呢？”罗煦无辜的眨眼。

    &也对。”唐珏眉头舒展，点头。

    罗煦忍不住在心里一笑，这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啊，挺可爱的。

    &要嫁进我们家吗？我看外婆不太喜欢你啊。”

    罗煦的笑容裂了，“哈，是吗.......”

    &没眼力见儿，这点儿都看不出来？”唐珏嫌弃的哼她。

    罗煦：“呵呵。”

    &这肤色怎么回事？你是亚非混血吗？”唐珏看着她小麦色的皮肤，憋不住问。

    &是，我去海边晒成这样的。”

    &管这么久？”

    &后又去做了美黑。”罗煦讪笑。

    &什么啊，白一点不好吗？”

    &业要求，呵呵.......”罗煦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唐珏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笑话，大小姐抱胸说：“你要不是长得漂亮，我真的跟你聊不下去。”

    罗煦：“......”

    茶厅的门被敲了三下，裴琰站在门口，说：“该走了。”

    唐珏像是猴子一样，一下子就串到了裴琰的面前，“舅舅，这就走了？不再多坐一会儿了？”

    &还有点事儿，你好好陪外婆，不要让她生气。”裴琰瞥了一样罗煦的方向。

    唐珏也是个人精，眨了眨眼，“放心，就算看在我未出世的侄子的份儿上。”

    &说的好。”裴琰一笑，丰神俊朗。

    唐珏星星眼，挥手，“舅舅再见。”

    &见。”裴琰脚尖一转，侧头看了一眼罗煦，她立马跟上。

    车子里，罗煦忍不住问裴琰，“我刚才表现得真有那么差劲吗？”

    裴琰闭着眼似乎在养神，他说：“那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分百真的，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就不算差劲。”裴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罗煦啃手指，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这算她的经历，没有差劲不差劲这一说，但如果是假的，那这谎话也太劣质了，像是拿错了苦情戏的剧本。

    车子驶入隧道，罗煦侧头看窗外，光洁的镜面上映出他坚毅的轮廓。

    他挺好的，从听到她的经历到现在，他的眼里从来没有鄙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商人性奸掩藏得太好的缘故。

    罗煦的下巴磕在车窗下，用脸贴近车窗，微微一笑。

    &

    一声惨叫，她咬到了舌头。

    司机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灯光太暗，没看到路上的石子儿。”

    &是唔是......”罗煦摆手，眼含泪花。

    裴琰侧头看她，“你早上是不是说自己不傻？”

    罗煦捂着嘴巴，泪盈盈。

    裴琰叹气：“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

    哦，这次又是变着法儿说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