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让紫樱备轿,她则是匆匆换了便装,又让绿萝把暖炉加满了炭火,准备出宫去。
绿萝一边按照凤耀的吩咐做事,一边小声的提醒:“公主要出宫?可是皇上那边……”
“父皇只是说让我不要在宫中走动,又没说不准我出去赏梅。何况,馨婕妤都来过了,想必父皇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不会真的拘着我的。”
凤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则皇上只是在云栖阁对凤耀沉声警告,并没有颁下禁足的旨意来。二则,馨婕妤不会不为自己说话,所以说馨婕妤过来送糕饼就是一个解禁的讯息。
绿萝这才放心。又准备了一些吃食、蜜汁装好,还在藤篮里铺上厚厚的棉絮保温,这才跟着凤耀出宫。
街上已经被雪盖了一层,天上的雪花虽然不大,可风却比刚才疾了。四人抬的轿子在风雪中行的极慢。
“公主,要出城吗?”绿萝虽然戴了一顶兔毛的风帽,可还是给风吹的脸色发红。一说话,风都呛进了嘴里。
“到城南的金源寺去。”凤耀也觉着冷,在轿子里把暖炉抱紧,不住的跺着脚,还是感觉脚尖慢慢的发木。
“公主,这么大的风,不如等雪停了再走?”紫樱也哆嗦着凑过来,要是再这样走下去,只怕两条腿都冻僵了,迈不开步子。
“出了城便是树林,风雪遮了大半,不打紧了。”凤耀这意思就是要坚持。
轿夫们也只得遵从主子的意思,踩着“咯吱吱”的积雪向城南走去。
紫樱一边走一边重重的跺脚,心里原本对陌离的好感都给这一路的北风吹散了,只咬牙发狠,暗自怨陌离怎么挑了这么个天气约公主出门?就算她们做奴婢的能忍,主子金枝玉叶的身子骨如何能受得这样的风雪?
绿萝默不作声的跟在轿子旁边,又走了一段才觉得不对,吩咐轿夫停轿,掀起帘子的一角悄声的对凤耀说道:“公主,莫要再走了。你想想,驸马爷怎是如此不知冷热的人?”
凤耀缩在轿中也觉得冷,只是一心念着和陌离去赏梅,旁的也不顾了。现在绿萝忽然掀开帘子,那冷风夹杂着雪花就好似冰剑一般吹了进来。吹的凤耀一个激灵,脑子也清楚了不少。
看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凤耀也觉得不对。陌离确实不像是这样不知分寸的人,单不说该不该在这样的天气约自己出来,只是他放下信签就走的性子也不像他。
就算是他手臂受伤那次,也还是将自己送出了门口,眼望着自己离开的。可现在说了赏梅,怎么就让自己一人独行出城?
想到这里,凤耀忙令轿夫掉头回宫。
只是轿子还没转过去,就听到有人在风雪中大声问道:“可是绿萝姐姐随行的轿子?”
来人叫绿萝的名字,显然也是知道这轿子里的主子是谁了。
绿萝不敢怠慢,赶紧转身迎了过去,就见一个二十出头小厮模样的男子,捏着一个信签送到绿萝的手里,只说了声“驸马的信”转身就走。
“喂……”绿萝想叫住他问问清楚,可那人步子极快,又对这街面极为的熟悉,一转身拐进了巷口,就不见了踪影。
绿萝隔着那信签捏了捏,恐里面装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可捏了两下感觉不像是装了纸张信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冻麻了,摸不准?
凤耀隐约也听到那人提到“驸马”,掀起帘子就见绿萝还在琢磨那信签,道:“打开吧,一张信签装不得什么暗器。”
绿萝当着凤耀的面将那信签挑开封口,向里看了一眼,一脸的诧异。
“是什么?”凤耀心头发沉,也觉得此事怪异难懂。
绿萝摇头表示不解,将那信签递给凤耀,让她自己看。
凤耀觉得那信签入手极轻,向手心一倒,只倒出一根细丝。只不过那细丝入手发硬,应当是涂抹了松脂的蚕丝。
断弦!凤耀心头猛的一颤,又将那细丝轻轻捻动,确定果然是琴弦无疑。但这样的长度,无疑就是断了的琴弦。
紫樱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三人一时间谁也摸不着为何断弦会在这信签之中?
“莫要掉头了,继续往金源寺去吧。”凤耀眉头轻蹙,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吩咐轿子继续前行。
绿萝却一阵恐慌,惊出一身的冷汗,双手按住轿杆劝道:“公主,前途不明,去不得啊。”
“不会有事的。”凤耀浅笑:“若是要以陌离为要挟,又何必大费周章?这是为了引我去,才这般安排的。”
“既然公主知道是引你去的,还要去吗?”绿萝其实想说:驸马值得公主冒险吗?
“此事并非就一定关乎驸马,应该只是以此为借口,或是为了掩人耳目。只是选的天气不对了。”凤耀轻轻舒了口气,让绿萝把轿帘放下,暗示她们一切如常,不要惊慌。
绿萝无奈,也只得松开了轿杆,按照原路继续前行。
一行人抬着轿子直到了城外的树林里,才感觉风雪给遮住了。可众人心中都是不住的发沉,就算风小了,可那阵阵的冷意都透进了骨子里。
树林里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金源寺,寺门紧闭,不见半个人影。
紫樱想要过去叫门,才前几步就被凤耀叫了回来,吩咐道:“落轿吧,侍卫留下。绿萝、紫樱随我到后面梅林去看看。”
凤耀裹紧了身上的貂皮大氅,步子却走的不慢。绿萝和紫樱疾步跟在左右。
这金源寺后山是一片茂密的梅林,此时梅花盛开,若是平日赏梅的人应当不少。但此时风雪交加哪里有人。
凤耀从梅林穿过,直到尽头的一堵高墙外,循着墙走到一扇木门前,示意紫樱上前叩门。
紫樱手极重,将那木门拍的“啪啪”作响。片刻就听闻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即木门打开,开门的正是陌离。
紫樱见是陌离,刚刚吃的那满肚子的冷风顿时变成了冷语,不管不顾的嚷了出来:“驸马爷,可真是好兴致,让我们一路风雪的来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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