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的几句话已经使得众人皆惊,人人自危,寻以自保。皇上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视线在凤耀和允澈之间晃动,却迟迟不开口。
最后,还是馨婕妤起身,跪伏在皇上面前,柔声若泣道:“妾身有罪,未曾想到三皇子借‘蝴蝶香’是有此逆天之意。妾身不求脱罪,求皇上责罚。”
皇上原本宠爱馨婕妤,此时见美人娇声柔弱,说话时双肩微颤,仿佛吓的随时可能摔倒一样。脑中突然想起一事,就是前两日馨婕妤满心欢喜的将一尊白玉美人雕送来给自己作为贺礼。
当时馨婕妤说的分明,那玉雕是三皇子允澈送来的。若是那玉雕只是雕成个寻常的美人也就算了,可为何偏偏雕的就是馨婕妤的模样?
朝中大臣对馨婕妤诸多非议,怪自己重美色而入“美人计”,如今这玉雕难道是有意使自己玩物丧志?
再细细回想,千丝万缕的因由在耳边萦绕。竟然还想到了太子妃自殉之前的声声控诉,说前一夜三皇子来与太子饮茶、聊天,第二日太子便吐血不止。
只是当时自己不想牵连甚众,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中会有这样的骨肉相残之事,才弃之一旁。
如今反复思量,这逆天之意,却也并非允澈一时错漏吧?只怕是他早有此意。
却听三皇子允澈一声厉吼:“贱妾。父皇还未定我逆天之罪,竟由得你满口胡言!我有心寻得一块美玉,以你为型精雕细琢,只为了助你博父皇欢心。你不为我说话也就算了,何来要如此歹毒陷害?”
“哗”在座重臣皆惊讶出声,随即又个个噤若寒蝉。
凤耀稳坐一边,却已经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着甘醇的葡萄美酒,用那酒杯将唇角的笑意掩去了。
凤耀心中笑叹:三皇兄啊,就算我有心为太子哥哥报仇,却也少个推波助澜之人。偏偏你自己挖了坑,又自己跳了进去,可真是怨不得我不念手足之情了。
三皇子错就错在他当众指责馨婕妤的同时,承认他送了一尊白玉美人雕给馨婕妤。
自古内宫不得与外臣结交,就算是娘娘、妃子的娘家人也要避嫌的。真有哪位皇子有心要巴结一位受宠的妃子,求得在父皇面前多几句好话,也得是遮遮掩掩的不能直白的给人知道了。
就连二皇子允琛想要和楚贵妃攀交情,也只不过是以筹备寿礼为名,找了二公主凤蔓。
现在三皇子允澈这一闹,有心巴结馨婕妤的事情就算是做实了,他可不就是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嘛。
馨婕妤似是没想到三皇子会这样说,一双本就水盈盈的大眼顿时落下泪来。以衣袖遮面,一声娇泣,随即扑倒在地,磕头不止:“求皇上责罚,妾身无颜再伺候皇上了。求皇上隆恩,赐罪妾削发为尼。罪妾自当一心一意为皇上祈寿,为百姓祈福,以求赎罪。但妾身真的无意争宠,还望皇上明察。”
“好了,都散了吧。朕自会查明。允澈,你跟父皇到书房来。”皇上面沉如水,袍袖一挥,先起身离座。
而三皇子允澈也明白自己刚刚的话太过张扬,但已经是覆水难收,只得转头看着凤耀冷笑一声,随着内侍总管向御书房走去。
众位大臣也不敢多留,唯恐殃及池鱼。
楚贵妃左右看看,见馨婕妤还跪伏在地,哭的好似泪人一般,叹了口气,命身边的宫女将馨婕妤扶了起来。
“谢楚贵妃。”馨婕妤那张俏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皇上没有当面责罚,就是有意偏袒于你。别哭了,你年纪还轻,宫中的规矩却不能不懂,以后切莫再犯了。”楚贵妃语气倒是中肯。说完带着二公主和七皇子匆匆离去。
“姐姐……”最心疼馨婕妤的要数陌离。但也只能等众人离去才抢步近前,双手扶住馨婕妤的手臂,搀着她慢慢走出隆庆殿。
凤耀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抿着唇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还是咽了回去。
直到了云栖阁门口,陌离才停下脚步,看着已经止住泪水,却双眼通红的馨婕妤,拿出袖中的手帕,轻轻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陌儿,姐姐没事。”馨婕妤勉强一笑,虽然泪痕犹在,却已经恢复了几分的艳丽。
“姐姐休息吧,陌儿明日还来看你。若是有事……有事……”陌离说到一半就难住了。
如今他住在宫外,这里也不能久留。等会儿时辰到了宫门一关,纵使馨婕妤真的有事,自己又如何能帮的上忙?
“姐姐不会有事的,我的玥栖阁不是就在一旁。”凤耀此时才走上前来,伸手扶住了馨婕妤的另一只手臂。眼神看向陌离,是让他放心。
陌离俊挺的眉毛蹙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面色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他一声不吭的时候,周身的气势让人心颤。
就算是凤耀,也不由的肩膀一抖,抬头对上了陌离的双眸,想要看清楚他眼中是不满还是怨恨。
但陌离的眼中只是幽静一片,仿佛一汪深湖无波无澜,就这样对望了良久,凤耀也未曾看出陌离心中何意。
“陌儿,有耀儿照顾我,放心回去吧。”馨婕妤拍拍陌离的手,抽出一直被他搀扶的手臂,由凤耀挽着进了云栖阁。
陌离站在门外看着馨婕妤那婀娜却略显孤寂的背影,一双大手在袖中紧紧的攥成拳。
“驸马,奴婢送你出宫。”绿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陌离这才回身,点了点头,向宫外走去。
绿萝的步子不快不慢,跟在陌离的身后有些亦步亦趋。
眼看前面就是宫门,绿萝才叫住陌离道:“驸马,你与馨婕妤姐弟情深,自然明白那手足之间骨断筋连的疼惜。而公主与太子又何尝不是如亲兄妹一般?”
陌离仍旧抿唇不语,眼神幽幽的看向远处无形的一点,似乎有重重的心事,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想。
绿萝不得已,又道:“公主不会害馨婕妤的,对驸马也是一片真心。我随在公主身边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公主如此锋芒毕露。驸马可知,她不单单是为了允禹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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