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凤耀手里的紫砂茶盏重重的放在了面前的小几上,刚刚倒满的碧螺春洒了一桌。
绿萝一见,忙抽出一块帕子过来擦拭,却被凤耀伸手挡在了一旁。
凤耀继续问紫樱:“怎地就瞧不起了?”
紫樱缩着脖子,可表情没刚才那么愤愤了。她跟在凤耀身边那么多年,知道凤耀火了。可主子发火没什么可怕,倒是那个真正惹了主子的人该害怕了。
紫樱道:“秦驸马仗着人高马大,低头、俯身问陌驸马没有马怎么也不坐轿子?整天这样一双脚走来走去的,也不怕坠了皇家的名声。”
凤耀竟然没有皱眉,反而勾唇露出一个笑容来。她原本容颜俏丽、娇美,这一笑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纯美与随性。与刚才摔茶杯的样子大相径庭。
可紫樱又缩了缩脖子,以她对主子的了解,凤耀这是心头火烧燎起来了。
凤耀又问:“秦驸马就只坐在马上这样问的?”
“是。反正从站在宫门见着驸马开始,他就是一直坐在马上的。”紫樱这话属实,而且前后叙述没有半分的添油加醋。
凤耀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转头看向了陌离。
陌离一直蹙眉,此时也微微舒展,转头看着凤耀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开口道:“我确实思虑不周,忘了如今的身份,伤了公主的面子。”
“哼,你知道就好。”凤耀小嘴一撅,竟然撒娇似的“哼”了一声。
随即也不再问别的,又端起那只剩下小半杯的碧螺春,慢慢的喝了一口。
“公主?”紫樱瞧凤耀竟然低头喝水,没了下文。忍不住小声的唤一声,眼神也带着询问。若不是还有馨婕妤和陌离在场,只怕紫樱就犯了浑,要拉着凤耀问问怎么就这样忍下了吗?
绿萝吓的伸手紧扯了紫樱两下,又使劲儿的挤挤眼睛,让紫樱退在一旁。她这才又上前拿帕子把凤耀面前小几上洒着的水渍擦拭干净。
直到这一杯茶喝完,凤耀也没再多问。一件原本认为很恼火的事情,竟然在凤耀和陌离一个撒娇、一个认错中嘎然而止。
紫樱双手都拧着衣襟,难受的心里直翻腾。
在她觉得,这件事就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提一大桶水,猛然一下把桶子提起来才发现那桶突然空了,还一下子闪了腰。至于这水哪里去了,不知道;这腰还闪的生疼。怎么能不难受?
气氛一时间有些奇怪,陌离原本抿唇、蹙眉,现在竟然莫名的眉头舒展,嘴角还挂着一丝魅惑妖娆的浅笑。
凤耀仔细的端着手里的那只紫砂茶盏,就好像怕再摔了一样。
馨婕妤坐在旁边,却好似并没有把刚刚紫樱的话听进去,只是一味看着最近处枝头的一簇桃花。
四周静静的,只有风吹过桃花有一丝“沙沙”声,还伴着一缕清幽的花香。
又过了一会儿,凤耀才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扑哧”一笑,突然说了句:“不离,你可知我的心思?”
“猜到几分。”陌离也笑,和凤耀二人对视之间,那笑容慢慢展开,竟然艳过了一树又一树的桃花。
“你们两个呀。”馨婕妤叹了口气,却也是笑眯眯的瞧着两人。
倒是紫樱和绿萝都傻了眼,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实在猜不透这三位主子在打什么哑谜。
“姐姐就留下在玥栖阁用午膳吧。”凤耀也不说破,就直接跳过之前的话题,谈起了午膳。
“也好。”馨婕妤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不离是不是也留下?”凤耀转头又问陌离。
“我还是回去了。驸马府今日上梁。”陌离竟然起身要走。
“紫樱,送驸马出宫。用我的轿子送驸马回去。”凤耀竟然不留他。不过倒是吩咐让陌离坐她的小轿。
陌离丝毫不以为忤,仍是笑的妖娆:“谢耀儿。”
“是。”紫樱憋着一肚子的话。先去叫了平时给凤耀抬轿子的轿夫,又回来请了陌离上轿,她则是跟在轿子后面,一路把陌离送到了宫门外。
眼见着陌离坐着轿子出宫就要走了,紫樱终于忍不住,趁着守宫门的侍卫收对牌、做记录的时候凑过来掀起帘子看着陌离。
陌离用自己的印信在那出入宫门的小册子上盖了押,一转头就见紫樱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自己。微微一笑,伸手把帘子又落了回去。
这一来,帘子差点盖在紫樱的脸上。紫樱气的几乎跳脚,忍不住叫了一声:“陌驸马,刚刚我可是帮你说话的。”
“停轿。”陌离吩咐轿夫将轿子停在一边,让开了宫门。这才掀起轿帘走了出来。
紫樱原本站在宫门里,见陌离下轿了忙着和守门的侍卫招呼一声,说是驸马落下了东西,她送过去就回来,也跑了出来。
“想问什么?”陌离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平日里漠然的样子,显得年少英俊,又很是随和。
“你怎么不央求公主给你出气?秦驸马再大,还能大过公主吗?”紫樱心直口快,但说话声音故意收敛了,小声的问着。
“只是一句玩笑话,又怎么不能说了?最多就是他没有下马,有些失礼。可秦驸马比我年长,又是二公主的驸马,如何不是比我高着一截?”陌离语气淡淡的,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可是……既然公主问了,理应要护短的。何况你又没错,是真真正正的受了委屈。”
“你既然都知道耀儿护短,还急的什么?”陌离再展开笑颜,那俊美的姿容真好比一朵艳丽开放的雍容牡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姿容,又这般开怀一笑,顿时间仿佛他站着的一片土地都要生发起勃勃地气,满是惑人的生机。
紫樱也不由的看得一呆,竟然忘了还要问些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陌离已经坐上了轿子,走出好远了。
“驸马什么意思?难道说……公主还有后招,不急得这一时?”紫樱使劲儿的琢磨着陌离的话,却仍然找不出头绪来。
也难怪,她一个直肚肠的,怎么能参透那些宫闱中的明争暗斗。要争的一口气,也得是忍了再忍,寻着机会才能找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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