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反对。”
一听顾同要亲自带兵打头阵,陈季常担心他安危,说什么也不同意顾同的安排。
“反对无效。”霸道地将陈季常的反对之声一气给压下,顾同对着众人说道:“我是监军,指挥使大人走之前将军中事务全权相托于我,所以,我方才所言便是军令,你们,只有服从和执行,若有二话,便依军法处置!”
“可、、、”陈季常还想说什么,结果被罗通拉到一旁,罗通怕他顶撞了顾同,真的被军法处置,于是劝解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也在前方探路,到时候将监军大人往后挤挤,将他护在身后,决计不会出事的。”
罗通的话,让陈季常放心不少,虽然还是有诸多的担心,可是他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嘱托了罗通几句护全大人安危的话,便领了军令,整顿后方人马,安排顾同吩咐的事情去了。
陈季常的关切,顾同焉能不知?
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不想将太多时间浪费在路程之上,搜救到王仁杰所率众人,于他而言,那才是正理。
待罗通将一个十几人的探路小队挑选完毕,顾同并着罗通,与众将士一道,手执一杆长枪,便顺着向导记忆中的路子向前摸索了起来。
天空之中,鹅毛一般的片片雪花,不一会儿就将顾同他们走过的道路掩埋的与其他地方一般无二。
不仅是顾同,所有参与搜救的人员都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上苍只给了他们前进的选择,至于退后,不要说国法军纪摆在那里,就是大雪沿路,后退怕是也不容易。
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路还是万丈悬崖的雪地之上,若说自己不害怕,那绝对是唬人。可是顾同比陈季常还有罗通更知道搜救的意义所在。
他不担心王仁杰等人会因为大雪封山而饿死在这茫茫雪玲之中,更不担心他们会渴死、冻死,因为在秋训之前他就让陈季常给王仁杰所率部属全都是将过冬的帐篷还有足够的火镰供给了过去,加上前几次联络兵回来报告,说是王仁杰带领的人马猎取了无数的山珍野味,据说还有一头老虎,这就让顾同不会为了被困人员会饿肚子而担心。他担心的是,哪些人会在这样的一片苍茫之中,丧失对生存的信念。
毕竟,面对着几尺厚的大雪,前不见人,后不着村,一点点儿的希望都看不到的话,人对生存的渴望就会渐渐失去。等到了那个时候,不管被困人员是自寻出路还是继续原地等待救援,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顾同也不知道自己挥舞着一杆长矛在雪地之中戳了多少下,哪怕是这个时候,每一次起落都会带动手臂的酸疼,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咯吱、咯吱。”
一双牛皮军靴踩的层层雪簌簌作响。
天空之中,雪花依旧纷飞,像是要吞噬人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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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突然一名士兵没有踩稳脚步,身体一滑,整个人随人脚下的雪就往一侧的悬崖沟谷中滑了下去。眼看就要丧命于此,身旁挨得最近的顾同也不管自己能否抓得牢,一边疾呼小心,一边便施手搭救。
一把抓住那名快要滑落下去的士兵,顾同猛地一使劲,就想将人一把给抓上来。
可是他忘了,这是在雪地中,他的脚下也是齐膝高的大雪。
人是抓稳了,可是他自己的身体本就廋弱,被那名士兵的下滑一带,整个人也跟着滑到往悬崖那头落下。
“快来人,救大人!”
还好罗通眼疾手快,一个反身纵越,整个人仆倒在地,牢牢地抓住顾同的双脚,以阻止他的下滑。一边冲周遭士兵大声疾呼道,他可是答应了陈季常的,决计不能让顾同出半点差池的!
有了罗通的搭手,局面顿时好转,其他士兵也在这个时候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前来施手将滑倒的两人往起拉。人多力量大,有了这些人的帮助,顾同还有那名滑落士兵,都有惊无险的被拽了起来。
跟在后方的陈季常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他先是将顾同身上的雪花一一拍打完毕,然后就黑着一张脸,开始训斥罗通:“罗娃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将大人的安危交给你,你却好,让大人险遭困境,你等这次见了王大人,定要让他治你个护全不周的罪名。”
“季常,没、、”
“你也别说话,下面这段路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跟着,我和罗通带队探路。”
顾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一看陈季常黑着那张脸,愣是将一个二十七八的俊朗男儿弄得像一个威严的小老头一样,满脸煞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将目光看向跟他一样郁闷的罗通身上,大概是说:兄弟,不好意思,连累你跟着挨骂咯!
罗通比陈季常要小三四岁,也只比年方二十的顾同大四岁,加上从军比陈季常晚,所以虽然两人平级,但是陈季常想批评他,他也只有埋头硬挨着的份。
这边训斥完罗通还有顾同,陈季常就像是一个护犊子的老牛一般,又气冲冲的对前方跟着探路的将士们说道:“平日里你们不是都挺厉害的吗?这个时候比起监军大人都不如?我看你们这几年兵也白当了,一群龟儿子,都滚到后面去,换一拨人上来。”
也是,第一波的探路小队,这个时候也是双腿酸软的厉害,是应该换上一换,这个问题,却是顾同没有想到的。
一旁的顾同见陈季常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切安排好,把自己晾在一旁,就带着罗通和新一波的探路小分队冲了上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接替陈季常的位置,负责后面大军的行进。
“同是革命,何分彼此?”
顾同心中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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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的向前摸索着,天空中,大雪还犹自下个不停。
也不知道这一路跌到了多少,险些从悬崖边滑落了多少,顾同此时只明白,这一路行来,真的太过不易。
何止是他,签军每一名战士,此时可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狼狈。
雪越来越厚,路也越来越难走了,有一些地方,甚至就是进山的猎户和砍柴人踏出来的一条小径。
山路越来越难走,没了法子之后,众人只好在向导的带领下顺着河谷走,好在冬季河谷中的小河都干枯了不少,裸露出来的河床正好为签军提供出了一个绝佳的路途。
“罗通,翻过这条岭,离静峪脑还有多远的路途?”
行走了一天,月华渐上,出于安全的考虑,顾同只好下令众人与平坦处扎下营寨。
正在指挥手下兵勇认真安营扎寨的罗通,一见是顾同,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转身向顾同答道:“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才堪堪走出太白山,进入到鳌山,前面还有首阳山,过了首阳山才是静峪脑,只怕是像今天这般速度,得要到后天正午才能赶到静峪脑。”
罗通也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太过理想,且不去说后面的两天时间战士们能否保持第一天的体力和行进速度,就是天空中还在飘个不停的雪,要是整整下上一夜的话,等到明日起来,怕都要埋过小腿了。要是真有这般的厚度,他们的行进速度,无疑又要大打折扣了。
当然这一切是基于前面的路他们都能确定无疑的走对。
要是出那么一点点的叉子,那么不仅是王仁杰、符虎所率领的步营千人,就是顾同自己所带领的五百兵马,怕是都要埋身于这皑皑白雪之下。
“大人,这雪能停吗?”罗通抬头望天,带着几丝希望说道。
“会停的,一定会停的,就算是天不让雪停,我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的,你们是我顾同的兄弟,我把你们带进来,就会把你们带出去,不仅是你们,还有王大人,虎头他们。”
“大人,你才来的时候,我、、、、”
“好了,我都知道,都过去了,你我日后一同共事,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要是有得罪之处,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哦!”
“大人,怎么会呢,说实话,这一次出来,罗通还有众位兄弟都十分佩服大人您,现在下面都说大人您也是个好汉子,要是日后罗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尽管批评就是了,某都听你。”
对于罗通这番心思,顾同自然是喜出望外,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本性流露会让发这些大好男儿这么敬爱,怪不得前世的时候,一直听人说真正的兄弟是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现在他与签军众人可不是正是一起扛枪?
带着几分激动,顾同心似火一般热的说道:“好兄弟,就冲你说的这些话,就算是前途再难,就算是大雪千丈封路,我,顾同也一定会把你们,签军的所有兄弟一个不留的都带回长安城里,日后,我还要和你们一道上战场杀敌,建立咱们签军的赫赫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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