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再无声息。
白常收起了死鸡,但拿在手里轻飘干瘪,像是只剩羽毛,血肉全无。
刚才那片刻之间,这只鸡竟已被吸干了血肉!
白常没有再说话,悄然退出了密室。
“这次吸血的速度,好像又快了呢。”
关上密室的门,白常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其实,白常也并不知道,那密室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小时候有一次偷偷进入密室,差点丧命之后,爷爷就让他经常去用活物的血肉供养。
白常曾很多次追问,爷爷却说,连他自己也没见过,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来到厨房,他又顺手拿了一只油纸包,然后才出了门。
城外,十里坡,一片槐树林中。
白常走进树林,开了灵眼,就见刚刚还黑漆漆的树林里出现了几盏幽幽的红灯笼,中间有一条弯曲的小路。
白常一直往前走去,路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座牌坊,红漆高柱,气势不凡,上面也挂着红灯笼,还有三个漆黑的大字。
阴司街。
自古有句话,叫做阴阳永隔,但在阴司街却是个例外。
那些阴间里游荡的鬼魂,在得到允许后,就可以在这里出入。
一些有本事的阴阳先生,也可以凭着自己和阴间的契约,来到这里。
说白了,这里就是一个阴阳两界的中转站。
普通的阴阳先生过阴,是魂魄离体才能来到阴市,而白常则是肉身,如果不是这样,他就无法从阴市里带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走过阴司街的牌坊,眼前出现了一条青砖铺地的街道,周围都是雾蒙蒙的,每隔一段路就有一盏红灯笼。
街道上有零星的行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款式看起来差不多,都是破衣烂衫的,无声无息的在街道上游荡。
街道两旁还有一些摆摊的,摊位上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有的摆着些陈旧的古书古物,有的堆着香烛纸钞,有的铺着许多黑色衣服,还有些是卖吃食的,不过都是馒头面食之类,就跟平时上供的东西差不多。
那些摆摊的默不作声,逛街的也不说话,街上不时有雾气飘过,画面阴暗压抑,透过那些灯笼幽暗的光,整条街道安静的瘆人,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神秘和诡异。
白常每个月都要来阴市一次,早已见惯不怪,他完全无视那些四处游荡的鬼魂,径直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路边摆摊的,都是一些吃阴间饭的,有过阴人,也有阴阳先生,看到白常后有几个相熟的纷纷点头示意,还有一个更是满脸堆笑的打起了招呼。
“哟,白老板到了,今天带了啥子好东西过来?”
白常微微一笑:“好东西嘛,自然是有。”
他拿出一个白瓷瓶,对着那人晃了晃说:“82年的招财鬼,可以制作各类招财旺运的符咒,做生意的最适合了,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份?”
“啧啧,招财鬼,这可是少见的货咧,白老板,开个价吧。”
那人说着凑了上来,笑嘻嘻的递给白常一支烟。
这个人是阴市里出名的二道贩子,四川人,叫钱老旺,人倒是不坏,手里货也多,就是心黑了点,价格压的低,跟他做生意得多留点心眼。
“不好意思,我不抽这里的烟。”
白常没有接,这阴市里的东西都是阴魂才能享用的,过阴人也可以用,但白常是肉身,自然不能抽这种给鬼上供的烟了。
“你要是真看中了,那就说说价格,招财鬼这东西现在不好弄,而且我这是82年的,效果有加成,所以嘛,六万块拿去。”
“六万?我说白老板,这个价格就有些高了吧,这东西市价也就在三万左右,82年到现在也就三十多年,不值六万啊,要我说,三万五吧,这个价格不低了。”
“三万五?开什么玩笑,钱老哥,现在正经的一张招财符,都要万八千的,何况添加了招财鬼的材料,卖几张符你就回本了,还在乎这点?再说,这招财鬼可不是随时都能碰到的。”
“那也太贵了,给个熟人价,四万如何?”
“既然老哥开口了,五万吧,这是最低价了,你要是不买,那我就留着自己用了。”
白常说着转身就要走,钱老旺忙拉住他,一咬牙,说:“那好,五万就五万,白老板的面子怎么也值了。这是阴票,五万块分文不少。”
白常接过他塞过来的阴票,扫了一眼,上面正好是五万。
这种阴票是阴市通用的货币形式,当然这东西不能直接当钱用,需要拿到人间一家特殊的钱庄进行兑换,然后就是真正的钱币了。
白常收好这张阴票,笑眯眯地把瓷瓶递了过去。
“钱老哥收好,82年的招财鬼一份,货真价实,验过不退。”
钱老旺迫不及待的打开瓷瓶,往里一看,直接就傻眼了。
“喂喂喂,你这才半瓶都不到啊,根本不够一只,这、这……我要退货!”
何止半瓶不到,里面的确是招财鬼不假,但就剩下个瓶子底了,可怜巴巴的一丢丢,估计顶多也就能画五六张符。
“哎,钱老哥,这就不对了,我说的是招财鬼一份,又没说一瓶,也没说一只……这个,其实是少了点,但是你省些用,多兑点朱砂,也够十多张符的用料了,怎么说也是有赚头的嘛,哈哈,多谢钱老哥照顾生意,再会再会。”
钱老旺瞪大了眼睛,却是哑口无言,周围的人哄笑起来,这钱老旺一贯的喜欢占人便宜,其实这样一只少见的招财鬼,六万的确是正常价格,结果钱老旺占便宜心切,却是在白常这里吃了大亏。
白常继续往前走,来到街道边一栋青灰砖瓦的老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也有一个小摊,上面摆着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面坐着个青袍大褂的干瘦老头,满脸皱纹,脸色青灰,正眯着眼打盹。
这个老头,是这阴市里的一个老鬼,姓邢,本名不知道,有个外号叫刑老六。
在这阴市里,他的摊子最不显眼,生意也最是惨淡,因为他这卖的东西,几乎没人认识。
当然,也可以说他卖的东西太过寒酸,让人连看的念头都没有。
打眼望去,一根秃了毛的毛笔,半根长翎鸡毛,一块破烂黑布,上了锈的铜铃铛,撕了口的纸扇,豁了口的剪刀,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
不过,他却是白家饭店的合作伙伴,原因很简单,白家收集的鬼涎,别人都不要,唯独这刑老六高价收购,而且一收就是一百多年。
至于他要这鬼涎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白常只知道,如果想要将鬼涎提炼出精华,普天之下,只有这位六爷能做到。
“上等鬼涎三两七钱,六爷给估个价吧。”
白常取出一个青瓷小瓶,笑着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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