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流水伴着河道上氤氲的白气,雾茫茫的一片,静谧安详中让人很不安。
但是很快就发现了其中让人觉得特别怪异的事情,河水没有半点声音,甚至连一点点的水花都没有,像一潭死水一般,虽然在流动着,可是却根本让人感觉不出这是一条河。照理说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可是它偏偏就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记忆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做梦,感知也很正常,那么不正常的就是这条河了。
如果没有走出林子,他想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条河的,它显得太不正常了。
小心地将神识伸展而出,只沿着河的这一面。
他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自己呼吸的声音,却愣是没有发现旁的半点活动的迹象。那张残片会往哪儿去了呢?难道它躲起来了?
可是残片上既然吸走了那人的真气,那么他没有可能感觉不到。
他选择沿着河水流动的方向寻去,天色不好,隐隐的有一种暴风雨将至的感觉,他想外面这会儿应该雨停了吧,因为崖下没有雨。他打算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如果再寻不到的话,就只能说自己与那残片没有缘分,而他也将打道回府。
河水很静,他也没有出声,只听得到他走路时鞋底与腐叶挤压产生的沉闷的声音。他走得比之前快了许多,一步迈出便是丈许,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安静的原因,他感觉心里产生了一种急迫,一种想要快点离开这里的感觉。他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安静,心想自己以后肯定是不可能隐居的,那种静会要了他的命,如果有妹妹相伴的话或许会好很多。
如果他日仙道圆满,他宁愿在凡世中找个地方作为居所也不愿意到深山中开辟洞府,如果他的朋友们能经常来看他的话,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可是,他的朋友们又在哪里呢?
儿时总是颠沛,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他自幼便比同龄的孩子懂事,他渴望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是直到母亲去世,他还是太弱。每当想到自己身上不同于普通人的血脉,他有过犹豫,可是却没有选择,他不愿意就这样平平凡凡地在挣扎和痛苦,以及整日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他人看破的惊惶中懦弱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他明知想要母亲复活只是自己的妄想,明明已经清楚那只不过是佛门吸收信徒的骗局罢了,可是还是心存幻想,尽管他连姜邵阳也无法说服,可是他不想说服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或许他是有朋友的,可是为什么明明有了朋友之后他却不想与他们深交,因为他怕自己的秘密终有一天藏不住,他总是强迫自己以一副淡然的眼光去看他们,可是即使被师父收为弟子,他却又忍不住去给他们送药。明明是很关心,可是又为什么会这么纠结?
他相信沐辰风也是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破。而自己之所以对灵儿这么好,可能是因为自己和灵儿才是同类人的这个缘故吧。
思绪不知不觉地飘的很远,可能也是跟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关吧。
只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发现危险,尽管这个地方特别怪异。
狠狠地捏了捏拳头,不管怎么说,怎么增强自己实力才是他应该想的。除此之外,他无可选择。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很为人不齿,可是哪有怎么样呢?
有能力的人才能拥有更多的资源,即使今天不被他夺走,那么他日也会被旁人夺走,说不定还会有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怀璧其罪,自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就已经深刻的领悟到了。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够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弱小的人是不需要同情的。
河边只有厚厚的草,因为阳光难以照到崖底缘故,长得不好。
河面是雾蒙蒙的一片,连河对岸也看不清楚,至于更远的地方就更加看不清了,可能是一片高耸的石壁,也有可能是蔓延而去的草地,甚至有可能是一片魍魉鬼域。他在心里勾勒着对面的光景,可是即使额上红红,一颗没有表情的红眼漫不经意地眨着,可是他仍是看不透河对面的景色。
其实他早就在心里想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可能是某个喜爱安静的仙长曾在在停留时给崖下带来的变化,还有可能是他们说的那个西风涯。
他觉得第二个的可能性比较高,因为此时的他就处在临昌的西边,或者他已经出了临昌的地界了,不过他搞不清自己现在的位置,他只是想寻到残片而已,没有什么兴趣在山里面瞎转悠。
如果国师杜衡的传说是真的话,那么他看不清对岸的东西那也就无可厚非了。如果这里真的是古战场的话,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崖下会是这么一片死寂,怨气,确实是能够影响环境的。
据说中州在万年前的仙神大战中毁于一旦,那里所有的生物都被波及,因为众多死者怨气经久不散,甚至生成了凶灵、魔婴,至今仍是寸草不生,是九州都有凶名的鬼域之地。那里是只有亡命之徒和穷凶恶极的人才会去的险地,寻常人根本就不会去那里。而且据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门派去加固那里的封印,防止凶灵出来为祸人间。
季允心道如果这里真的是古战场的话,那么有封印阻隔外人的探究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且据说国师杜衡也在这里动过些手脚,那么眼前的一切也就不难解释了。这里应该只是边缘地区,这条河在这里的作用看起来便更像是一条界线的作用了,那么他只要不过河应该就不会怎么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河流突然像是断了一般,没有了前路。
他疾步走上前去,发现是一处断崖,河水顺着山崖化作一道垂悬的瀑布,无声地往下流淌、冲击。
原来,自己是在山中,并非在山崖。
下方是黑色的,看不清楚。像是无底的黑洞,又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嘴,想要吞噬着来自上方的一切。
季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往下再探,这个地方着实诡异。
也许他只是自己吓唬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就是一张张开的大嘴,一旦自己下到里面,那眨个大嘴就会瞬间合上,自己就再也出不来的。
他摇头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哪里会有山做的嘴?
天色将晚,什么也没有发现,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说什么也有些不甘心。他决定最后在试一次,只下到瀑布下方就好,在那里看一看,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话,他就回去。
纵身一跃,他像一只轻灵的小雀,悠悠下到底部。而这次没有之前陷入梦境的感觉。
只是在下落的时候,他隐隐看到了一个人影,穿着漆黑色的衣服,低垂着头背对着自己站在崖下。
他心中一惊,暗暗做着戒备。
那人也似有所感,缓缓地转过身来。
是一个女人,带着奇异的由石头做成的面具,遮住了左边的半边脸,另一边满是褶皱的脸缓缓抬起,眼睛是浑浊的黄色,但是被她盯着却让季允感觉头皮发麻。
一个带着面具的老女人。
季允站在她的前方,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和戒备。他只看了那女人的眼睛一眼,就只觉得浑身一阵刺痛,头脑中一声炸响,晕晕的,不敢再看,只得将眼神挪到她的头上,用余光观察着那女人。
他感觉那女人也在观察自己,神经也绷紧了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显得怪异极了。
女人微微动了动腿,眼中露出一丝迷惑后还是替个留在原地没有挪步。
季允一直观察着她,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随时准备好了动手,只是以来这女人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二来他还不是那种在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便贸然出手的人。并且,这老女人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他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刚才他也以为这老女人要做什么,不过看她只是动了动,而且很不协调的样子,他想她是不是腿脚不太方便。
老女人盯着季允,她的喉咙微动,像一条蛇那样蠕动了许久,吐出一声嘶哑的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是……信……使…>
季允听得脑袋有点发晕,他觉得这老女人没安好心,不然怎么会说话也带着攻击?
缓过神来,他呆呆地盯着那老女人,因为他没有听明白老女人说的是什么。
老女人的眼睛睁大了许多,两颗昏黄的眼球向外突出,像是烂掉的葡萄,随时会滚出来一样,枯枝一般的右手向前伸出,指着季允,嘶哑着喉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信……使>
季允狠狠地正了正心神。
信使?什么信使?
他脑中飞转,却见那女人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而他却突然骇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无法动弹。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7s 2.30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