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镜上,拍卖台上只剩下了一个高高的台子,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方洪生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碟子,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因为他知道,拍卖会就快要开始了。
他走回软榻边上,却是愣了一下,因为那个怪人对着的方向就是白玉镜,虽然那人之前的动作也是这样,但是他根本没有多想。
他看不到那人黑纱之下的表情,甚至不知道那人的眼睛是不是睁着的,只是,那人一动不动的,总觉得那人似乎正闭着眼睛在修炼,有似乎是睁着眼睛在看白玉镜上的画面。他有心伸出手来到那人面前晃动一下,但是他却不敢真的那样做,只是很拘谨地坐在一边。
&上什么东西你就叫价吧。”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方洪生一跳,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人,心中暗道还好刚才没有冒失。他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尽管他自认为口才还不错,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没有勇气在这人面前说话。
好在那人说话了,他觉得这人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有……距离感,至少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感。他有些好奇地多看了那人几眼,心中的不安渐渐少了,因为他觉得这人其实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怖,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先前那种感觉。
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他躲过了多次的牢狱之灾,他很奇怪,这种前后矛盾的感觉让她心中很奇怪,但是好在他只要在这间包厢里再待上一段时间,然后他就可以离开了,以后即使见到这人他也可以装作不认识,虽然说这样有些“忘恩负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心中有了觉得,方洪生就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玉镜上,拍卖会的主持人已经走上台去。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她一脸笑意地站在拍卖台上,面露和煦之色。
黑纱之下,季允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方洪生也听到了这一声错愕的声音,他顺着那个怪人的目光看向玉镜上的女人,心中顿时有了几个猜测:第一,这个人是第一次来昌隆拍卖行,而且他很有可能不是京城人士,因为只要有点身份的人就没有人会不知道那个女人;第二,这人认识那个女人,而且两人很有可能有过交集;第三,根据刘管事对这人的态度,而且看他之前那句话,他似乎并没有买点东西意思,那么这人很有可能是一件拍品的主人。
方洪生这才想起,第五层不知是身份显赫的人才可以上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拍品的主人。如果是一个极具价值的主人,那么拍卖行是很有可能将它的主人请上五楼,这不是没有先例的。
想到这里,方洪生的颜色微微眯了起来,他在想他要拍卖的究竟是什么呢?
季允不可能知道方洪生的心思,要是他知道的话,肯定很大吃一惊,竟然有人观察如此细微,竟可以从点点滴滴中推断出事情的始末,而且几乎就是事情的真相。
此刻他只是看着拍卖台上的那个女人,她是一副打扮,发髻高挽,丰姿绰约,比起十多年前来说,青涩已退,年岁稍长,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他摸出一颗冰玉般的珠子在手里摩挲着,往事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有些遥远,但是也很深刻,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深刻记忆。他想到了那个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城邑,想起了那里的冰天雪地,还有那个脸蛋冻得通红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院门口,拿着一件男装外套时候的拘谨。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像是一个梦一样,他本以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见到她,因为自他拜入长生宗门下,尘世的一切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远。
十年,对于修仙者漫长的生命来说并不是很长,但是十年经过的事情是很多的,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短。那些事情是真真实实的每日每夜的发生过的,总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季允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时间已经回不去了,纵是相逢,终是缘浅。昨日一去,即使相见,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手中的冰魄珠已经染上了他的温度,他紧紧地握着珠子,看着玉镜上那人的一颦一笑,却已经是如此的陌生。十年,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玉镜上的女人做着惯例的开场白,然后第一件拍品从她面前的高台上缓缓升起,一个精致的托盘里放着一件五千年前的古董花瓶。她一脸笑意地向在场的众人介绍那只花瓶,说它如何如何的珍贵,如何的难得,仿佛那是天上的花一样。
场下的众人也很给她面子,很快这只花瓶便以十万金的价格被人买去。
然后是一幅古画,一株紫英草,一柄玄铁打造的利剑……
季允看着她游刃有余,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甚至是除了那副皮囊,还有什么不可以改变的?
就像那个古董花瓶,或许自己现在随便存几个卧房里的普通置瓶,等上几千年之后再拿出来也会很值钱的吧?
他的目光从玉镜上的那人身上转移到了旁边的那个叫方洪生的人身上,他想知道这人想要拍下的是什么东西。因为,此刻的季允感到有些无聊了,看来这家拍卖行业不过如此,反正是没有他能看得上的东西。
他有节奏得摩挲着手里珠子,盼望着时间可以过得快点。
茶壶里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他伸手放在壶盖上,他已经无聊地开始热茶、凉茶了。方洪生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只看到那怪人将手放在茶壶上,不一会儿壶嘴就冒出了热气,再过一会儿那壶身沾满了水,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如此反复之后,只听到一声脆响,那茶壶竟然裂开了。从里面滚出一大块冰块。
他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人该是是有多无聊?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人,要是惹他不爽,会不会也把自己给冻成冰棍?
悄悄挪了挪屁股,他不着痕迹的扩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强装着专心地看着玉镜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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