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站起身,将营帐中间的火盆向拓拔奇踢了踢,冲着李呙说道:“给他倒碗酒。”
李呙转身倒了一碗酒,捏开拓拔奇的嘴巴给他灌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拓拔奇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血色,却依旧是浑身颤抖不已。
火盆的温度烤化了身上冻结的冰层,冰片一片片的落在地上,拓拔奇的身下已经积了一滩水。
赵昱凝视着拓拔奇的面色,知道他此刻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转身走回几案之后坐了下来,望着拓拔奇开口说道:“拓拔奇,我不会跟你说什么废话,如果你答应我永不再犯我汉宁边境,我可以马上放你回去。”
“汉、、、家、、、狗,用无、、、耻、、、手段、、、胜、、、之、、、不、、、武、、、”拓拔奇嘴唇颤抖怒视着赵昱断断续续的骂道。
赵昱怒目圆睁拍案骂道:“拓拔奇,你既然愿意说废话那我就陪着你。你说我胜之不武,那你们拓拔人屠戮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之时难道就是行之有道?难道你们拓拔人就没有父母妻儿?就不怕有朝一日也会有人去屠杀你们的父母妻儿?想起那些被你们残害的庶民,我就应该把你们碎尸万段。你不要以为我放你回去是怕了你们拓拔人,狗屁,惹恼了我我带领大军杀到你们草原去,一个月杀不完我就杀一年,一年杀不完我就杀十年,只要你们拓拔人还有侵犯我汉宁国的念头,我就一直杀下去,杀到你们灭族为止又有何妨?我现在只是不想多造杀孽,才给你一个讲和的机会,你不要以为我是在求你,你在我眼中连个屁都不如,你想想你带来的这两千人马又在我手中讨了什么好去?想通了马上带着你的那些残兵滚蛋,想不通我也不介意就让你们永久留在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没有耐心跟你说什么废话。”
赵昱怒发冲冠的样子不仅将拓拔奇吓住了,就连李呙和郭晟也从来没有见过赵昱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心跳速度加快了几倍,可是心中却也是痛快淋漓,为赵昱这一番呵斥大声叫好。
拓拔奇张口结舌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赵昱,他猛地一梗脖子:“汉家狗,你杀了我吧。”
赵昱猛地一拍几案,嘭的吓了帐中人一跳,赵昱却不理会别人的表情,冷视着拓拔奇说道:“果然是冥顽不灵,那我就成全了你,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砍了你,外面那几百受伤的拓拔狗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一句话就决定他们的生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既然你称呼我汉家狗,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反送给你一个拓拔狗,不过我这只狗可是掌握着你们一群狗的生死。
拓拔奇的脸色变了数遍,他既不想在赵昱面前示弱,又不想让那几百名族人陪着自己去死,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被俘,那么他想也不会想就会昂首挺胸走出大帐任凭赵昱杀剐,可是现在,他却身系几百条性命,就算钢铁如他,也不敢随口就做出决定。
赵昱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碗水酒一饮而尽,伸手抹了一下顺着嘴角留下的酒渍,冷视着拓拔奇说道:“没时间跟你磨工夫,给你三息,三息如果还没做出决定,我就当你已经放弃了选择。”
赵昱的强势终于彻底击溃了拓拔奇的最后防线,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说话算话?”
“废话,我想杀你用得着跟你商量么?”
“我、、、”拓拔奇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我们拓拔人一共有三十七个部落,我不敢保证其他的部落还会不会再来进攻你们,但是我可以向你起誓,我们拓跋炷这一支永远不会再踏进汉宁一步。”
为了那被俘的几百名族人,拓拔奇无论如何也要咬着牙咽下这一枚苦果,哪怕回去以后自刎谢罪也在所不惜。
拓拔奇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却没有想到那个可恶的汉宁人闻言之下却是呲的一声冷笑:“仅你一个部落不来侵犯我汉宁有个毛用,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换一个能作主的来,把他给我押下去,从俘虏里面挑两个能跑的,让他们把我的话带给他们能作主的人,七天之内我听不到满意答复,全部死。”
拓拔奇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汉人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狠角色?
七天,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也就刚刚能够从这里到部落跑一个往返,看来这个汉人早就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一声令下,从帐外冲进来几名虎狼兵卒,径直把拓拔奇拖拽出了大帐,根本就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李呙郭晟二人偷偷给赵昱挑起了一个大拇指,妈的,痛快,这样的老大算是跟对了,就算有朝一日马革裹尸,那必定也是死得轰轰烈烈。
赵昱也没有心思再听二人汇报什么,挥手令他们去自行安排,自己仰头倒在睡榻之上。
老子不想杀人,为什么非逼得老子非杀不可。
北军镇镇守将军府,赵岱在院中打了一趟拳脚,身上还在冒着热气,伫立一旁的白宁拿着赵岱的外裳披在赵岱身上:“将军,你伤势还未尽复,还不宜过于运动。”
赵岱呵呵一笑:“已经习惯了、、、、、、”
赵岱的话音还未落地,从府外冲进来一名小卒,望见赵岱已经疾奔了过来:“将军,大事不好,拓跋人来了。”
“什么?”赵岱一惊,急忙穿上外裳快步向府外走去,白宁也是一惊,急忙快步跟随赵岱奔出了将军府。
拓跋人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来到北军镇城外,前面不是还有三支驻防的部曲么,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传递回来,难道他们已经、、、、、、
十几骑贴身近卫簇拥着赵岱如一股狂风一般顺着马道冲上了城墙,赵岱等人飞身跃下战马,他和白宁两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胸前的望远镜向远远雪原上驶来的那一彪人马望去。
不用细数,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彪人马最少在千乘以上,这般规模的拓跋骑兵还是非常少见的,按照往年的惯例,拓跋人大多是二三百人一股各自为战,一律的轻骑快马,抢完就走绝不耽搁,出现千人以上的队伍,除非是拓拔人又准备攻打像泾阴县城那般的要塞。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宁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赵岱盯着望远镜中远方的骑兵队列,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北军镇中,只有这两个人才有望远镜,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什么。不过,人们也无需猜忌太久,一顿饭的功夫,远远而来的那一队人马已经来到了北军真城墙之下,这一次,驻守在城墙上的兵卒全都看傻了眼,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一千多匹健硕的战马鞍具齐备,而马上竟然是空空如也,驱马之人竟然只有数十名兵卒,而这些兵卒却明明是汉宁军的装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从马群中已经有一马脱众而出,直接驶到紧闭的城门之前这才驻足,马上兵卒仰着头冲着城门上的众人大声呼喊,颇有一些耀武扬威的架势:“城上的人快去禀报将军,我是赵军侯手下队率郭让,奉军侯之命前来将缴获的战马送与将军,赶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阿丑?”赵岱和白宁诧异的互望一眼,赵昱只有五百兵卒,竟然能够缴获上千胡夷战马,那岂不是说他们最少战胜了倍许于他们的强敌?
城墙之上已经炸了营,原本是以为拓拔人来袭,却没想到竟然是前方将士送回来的战利品,而且数目竟然是如此之巨。
有亲友在前方三营的将士已经开始担心亲友的安危了,自古征战大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前方三营看来已经与拓拔人进行了一场大战,虽然获得大胜,想来必定也是伤亡惨重。
白宁仔细端详着城门前的那名兵卒,肯定地说道:“将军,此人确实是阿丑麾下的部曲,我曾经见到过他。”
赵岱挥手命令道:“来人,开城门,将那名队率给我带过来。”
“是”,赵岱的亲随急忙跑了下去。
不大的功夫,城门洞开,城门外那些骏马如同潮水一般被驱赶进了军镇,军镇之中一时之间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此时,郭让已经被带到了城楼议事厅赵岱面前,他冲着赵岱敬了一个标准的赵昱版军礼:“报告将军,属下赵军侯麾下队率郭让,请指示。”
赵岱对郭让这种礼节还不适应,不过他现在哪有心情计较这些,而是盯着郭让开口问道:“前方是否已经发生了战事,说一下战事进展如何。”
“是”,郭让当即眉飞色舞的描述起当日与拓拔人完全是一面倒的战斗来,看来李呙挑选这个家伙前来遣送战马也是有自己的考虑,郭让直说得是口沫横飞风云变色,除了实际的大战情形之外,又添加了数不清的形容词感叹词,听得议事厅中旁听的诸位军侯也是跟着起起落落,脸色更是跌峦起伏,唏嘘声连成了一片。
等到郭让终于停住了话头,赵岱不可置信的追问了一句:“你是说,阿丑未伤一兵一卒就全歼了拓拔人的两千铁骑?”
郭让神采飞扬的使劲点了点头:“是,没有一个拓拔人逃出战场。”
赵岱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留守在北军镇的那些军侯纷纷上前不吝辞色的对赵昱交口称赞,顺手再送上‘虎父无犬子’这一类的小小马屁,直拍得赵岱浑身舒坦,当即下令杀猪宰羊三军同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1328s 3.72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