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二世 第13章 冲天碧聚日 红尘乱红尘

    众人闻声瞧去，便是看见一文弱书生扇着扇子，身着白马褂，于右走廊上缓缓而来。细眼瞧瞧，苍白脸色，额突脸瘦，双眼似无神，形似身负重病般。黑椒虎等人见了此人，皆是不语，神色警惕，不觉握稳手中利器。书生道：“黑老虎，妖新娘，怎地有好事也不叫上我呢？咦？”书撇子一面说着，一面瞧向众人，正与莫文聪四目相对，细细打量，觉着眼熟一物，定眼一看，心中一紧：“紫色尾指！唐门中人！！紫色为极，此人能不惹便不惹。”唰的声，书生收了扇，朝莫文聪抱拳说道：“不知阁下唐门四器中的哪人？”黑椒虎与妖姬听了听话便都惊讶起来：“唐门四器？！！”始为不信，在书生的示意下，瞧见莫文聪的尾指便是哆嗦了一下，又不敢出声，那黑椒虎眼珠子不停打转，似在谋划什么。莫文聪弯眉一挑，哼声说道：“黄泉鬼才——书撇子么？写字之间便能送人到黄泉？”书撇子扇子一打，唰的声道：“不错，正是在下，承蒙江湖人看得起书某，送得鬼才二字。”

    妖姬略思虑一下，亦朝着莫文聪一抱拳道：“既是四器之人，那请阁下借请一步在旁休息，妾身绝不为难你，待夺得这神器，妾身自行去唐家堡赔不是。”莫文聪听了此话微微一笑道：“骊山四妖，妖姬、四鹿、山牛、骊鼠？一女多夫。”又听他突地喝道：“虽然我不是四器，但这神器已然认了舍弟，若你等想夺，那就别怪小弟翎羽箭无眼了！”

    书撇子细眉一皱，望向妖姬等人，也都脸色难以决定，又盯着莫文聪的右中尾指，看清是紫色无疑，便心想：“此人即说不是四器，那应该是唐家长老了！！哼，即是长老，那便有机会杀人夺宝，待夺得神器，我书撇子便不怕你这唐家堡！！”妖姬听得莫文聪不是四器之人，胸中不由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哗啦啦声响，呼呼哧哧，顿时间流光溢彩，各式人马均纷纷赶来，不多时，便把这武校擂台占满了人，露出贪娈的神色，紧紧盯着莫离桥手中双环。

    黑椒虎心道糟了，便是开口说道：“小子，识相点，把双环给我，说不定虎爷高兴了，饶你一命！！”语罢，莫离桥闻声瞧去，只见黑椒虎从屋脊上，猛地跃起，几个跳落，便拖着大斧子，朝自己冲来。莫离桥冷哼一声，几经沙场，性子已沉着稳重，瞧见黑椒虎杀来，心下意识，稳握双环，左斜行三步，右斜行两步，身子微后仰，点地退步，使着双环斜斜地滑向黑椒虎。莫文聪道：“若是想来抢，不怕死的便过来吧！！”只瞧他胸前一震，左手向后握去，紫光一闪，左手便握住一竹棍，这棍满身雷蛇游走，散着紫色之光，共有九节，一节长一寸。待莫文聪使出这竹棍时，便有人惊呼：“苍雷竹棍！”众人只是一顿，便马上让利欲噬了心眼般，冲杀过来。乒乓之响，惨声连连，流光闪动，溅起鲜血片片。神器只有一把，你不许夺，我夺不了，便都动起了兵器。

    呼哧一声，莫文聪闻声侧过，只瞧一只利箭从他胸前擦过，左腿退一步，右侧转了过身，左手抬起，只听嗖的声，一物什从他袖中射出，随着噗的声响，一拿弓之人便是一箭穿喉，倒地抽搐几下，便是不动了。莫文聪朝旁一吼，愣是吓住几些胆小之人，听得啊的声，只瞧一花衣男子持刀朝莫文聪背后砍来，莫文聪冷哼一声，往后一个翻身，甩棍扫去，咣当一下，便把来人的刀生生扫断，顺势一敲，正中那人手背，呛铛之声，刀已落地，噗声一过，血雾喷出，只瞧那人没了头颅，倒在血泊中。

    莫文聪瞧向四周，总觉来人越来越多，倒下之人越来越多，心中想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逃出去。”有此想法，便是双脚点地，轻轻跃起，忽地消失不见，下一刻便是出现在莫离桥身旁，右手一抬，握住竹棍一头，似轻轻般抖抖，恰恰挡住黑椒虎的“开天山”，每挡一下竹棍便是嗡嗡作响，待嗡声响毕后，莫文聪已然与莫离桥背对背相靠。莫文聪细声说道：“三弟，人越来越多了，不能恋战，需尽早逃出去，等下你跟着我走。”当的声，莫文聪格开射来之箭。呼呼声，二人顺势分离，一条荆棘之鞭登时从二人之间穿过。莫离桥瞧那使鞭之人，正是妖姬，当下怒火冲脑，便是扎了马步，扔双环于空，嘴中不停念叨着，提气于手，登时莫离桥两手光芒冲天，呼唰声响，人已不在地上，一乏眼便是现于空中，手握着双环，急急在妖姬头上下坠。

    妖姬瞧见莫离桥顿时没了身影，心道不好，突地觉着头顶杀气甚重，不及多想，双脚连连点地，身子右斜滑开。莫离桥见招被躲，借空似地，轻轻一点，身子便如脱了弦的箭般，旋旋转转地射向妖姬，那双环圈圈旋转倒似黄色漩涡，刮起片片鲜血，那妖姬竟也不怕，抖着鞭子，甩成紫风，呼呼滋滋，二人皆是运气于手，手中武器使起来威害无比，在旁的气劲稍弱之人便不能顾得杀人，只能祭出武器为己抵挡。这刹那，土尘飞扬，柳叶飞旋，荷花倾倒，池水沸腾，狂风呼啸，甚是骇人。妖姬道：“天龙门人？哼，我倒要看看是我骊山的‘七绝六欲’厉害还是你这‘百步穿杨’厉害！！”

    莫离桥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这“百步穿杨”显然是消耗他的许多气劲，心知不能在这般耗下去，否则定是会对自己不利，眼角之余，正瞧见林馨儿等人正在奋力抵敌，便悄悄传音过去：“林姑娘，等会我使招抵住他们，你们且跟着我大哥逃离这里，不用担心我，我有神环助我，一人脱身并不难。”林馨儿听得此话，心中有所感动，欲要再说什么，又听到莫离桥传音道：“快走！！我已告诉我大哥，不要再说什么了，现在人越来越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待我逃出去自会与你们会合。”林馨儿动了动嘴，心中所想到了嘴里却消失不见，欲靠近莫离桥，奈何气劲太厉，行不过去，只得忍着泪，不多时，莫文聪已然到了林馨儿等人身边，一面抵着敌人一面说道：“大家快些跟我走，这地方我刚才看清楚了，现在西南方向的人比较少，地方又暗又复杂，我们可以从那里突破，逃出去，三弟他刚才跟我说了，他有办法一个人离开这里，大家最快离开对他最有利。林老弟，快！带着你的人快快跟我走。”语罢，莫文聪便是抬起左手，朝着西南方向哧哧哧三声，袖中射出三箭，每箭穿了三人喉咙这才停下。莫文聪后跳一步，身子前倾，左手持棍，双膝一曲，便是跃起，于空轻点，已往前弹出十尺，已然奔向西南走廊。林阳等人也不闲乎，见莫文聪使出‘八步赶蟾’，并不逊色，摆出“驱剑阵”来，众人运气于脚，排呈一剑形，以林阳为剑尖，同时手掐法诀，闪闪亮光，嗖啦一声，众人如像宝剑般，化成剑光紧随莫文聪而去。

    莫离桥见莫文聪等人已顺利离去，且没人追着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想必这些人等都是冲着自己手中的双环而来，巴不得少些人争抢呢。莫离桥心想：“以大哥他们的速度想必此时没人能追到他们了，小子啊，你可不要骗我啊，爷爷这条命可就交给你啦。”便冷哼一声，道：“尔等杂碎，爷爷不陪你们玩了，这神器已经认主，若是想要，改天拿命来换。”心中便是与环沟通道：“环啊环啊，你说你有办法助我逃离这里，可是真的么？”这时，莫离桥脑中便是响起一道童声：“真的呀，我这就把这法子说与你听。”一思虑间，莫离桥只觉脑中多了些东西，动心一想，便知了大概，即与环说道：“嗯？人环合一？这般简单，我且试试！”忽地那童声又响起：“等等！你才刚跟我相通，使这‘人环合一’能成的几率不超过一成。”听得此话，莫离桥心中一紧，满脸惊愕，斥道：“什么？！你丫的玩我啊？一成？！怎么不早说！！”此时莫离桥胸中又怒又愤，心中又悲又凉，似乎周边一片黑暗，瞧不见光。那童声说道：“嘿嘿，我也是刚刚想起的，不过，这个问题随着时间、你与我的配合，倒不会这样的。”

    莫离桥道：“爷爷唷，大哥唷，可现在我身处险境，随时都可能被杀了好吗？哪有什么时间跟你配合啊。”童声道：“现在你都已经做了咯，也只能往下了不是？放心，反正有一成几率，也许就成了呢？那不是就不用死咯！”莫离桥道：“死就死吧，一成的几率总比没有好，若是可以真想把你扔掉。”众人拼杀着，抵抗着，瞧得莫离桥一面自言自语，都觉得甚是好笑，只有书撇子皱着眉毛，忽地他眼里寒光一闪，喝道：“神环已经通灵，此人有器灵相助！若让他逃走，日后定是难以对付了。”众人一听，这神环已有器灵，眼睛顿时更红了，心中都把神环当做是自己的，受伤的也不管伤势，没受伤的更加疯狂杀戮，血雾染天，惨声连连。莫离桥见此虽是身经沙场，但却还未真真看过如此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也有些害怕，遍地头颅，那头颅上充满欲望贪娈的红眼；残尸断肢，那不甘就此放弃的肢体；血侵池水，那想把大海河川染成血红的血。

    莫离桥舌尖一咬，喷出一口鲜血，同时运气由丹田流出经天突流至曲池，一个小旋转经劳宫敷于十指上，两手急急点画，待血符一画完，登时黄光大放，莫离桥被一光膜所吞，吸入环内。书撇子见此，心道糟了，便不管多想，双手送出扇子，喷出鲜血，那扇子触到血时顿时大了三倍，大风一吹，呼啦呼啦，扇纸便掉落下来，露出一把骨扇来，这扇子骨如刃，色如玉，扇内似有阴暗之物，发出呜呜声，似嫠妇之泣。书撇子道：“小子，成为我‘玉蝠扇’的鬼魂吧！”语罢，便见那扇似宝刀那般，朝着神环砍去。此时莫离桥已化为神环，忽觉得有甚物朝自己飞来，便是心下意识，那神环竟飘飘晃晃地躲开“玉蝠扇”的一击，书撇子见此欲再使招，听得莫离桥朗朗笑道：“竟是成了，杂碎们，爷爷走了，不陪你们玩了！今日之事，莫某定会记住，来日定当感谢你们！”莫离桥心知先前自己气劲消耗太大，加上自己刚与神环通灵，这“人环合一”定撑不了太久，便是急急驭着双环，朝东北方向急射而去。一乏眼间，莫离桥只觉自己只是走了一步，眼里一瞧，楞是吓了一跳，自己已然飞出大理城好几里了。

    那书撇子见莫离桥离去，一乏眼见便见他在东北方向不见，心中又喜又惊。看下周边之人，全然不知神环得主已经离去，心中冷笑一声，点地一跃，踏着骨扇，使着法诀，驭着扇朝着莫离桥追了过去，心中想道：“哼，小子，我书撇子的‘玉蝠扇’只要是它见过的宝物，它就可以追踪得到，无论你速度有多快，我都能找到你。嘿嘿，这神环乃是我囊中物了！”那妖姬等人见这状况，心中一想也知了个大概，也纷纷赶去。虽有些脑中清醒之人，要么追去，要么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大多数人都已杀红了眼，非得让在场之人只剩自己不可。忽然间，一声如清水般浇在众人心头，这声似梵音，似沧桑，亦悲凉，亦如菩提枯荣，这声道：“阿尼陀佛，众生执念，清清浑浑。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只瞧不知何时，一老僧站立在擂台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慢捻菩提珠，这老僧白眉目善，脸容稍瘦，耳垂一寸，身着袈裟，似有佛光普照。众人瞧他，心中焦躁顿时消去不少，一老者踏出一步，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说道：“原来是菩提大师，蝠银子此番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蝠银子说着就要跪下扣头，只瞧菩提大师右手微抬，无形无影，蝠银子只觉自己动身不得，只能站立而起，心知菩提大师之意，心中甚是感动，目带感激，说道：“蝠银子在此立誓，我蝠银子这条命就算是大师的了，但凡大师以后有事就是我蝠银子的事！倘若谁跟大师过不去就是跟我蝠银子过不去。”

    菩提大师说道：“阿尼陀佛，蝠施主，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蝠施主不必如此，贫僧不忍看众人着魔，不忍看血染苍生，这才出手相助。这‘星云聚日环’魔性甚大，每当它出世之时，集聚许久的阴煞之气便会感染众人，致人堕入魔道。阿尼陀佛。若不是利欲熏心，让欲望蒙蔽双眼，魔心或许不再吧。”许久沉静，犹如雁过边疆，压抑沉闷，忽地众人之中有人说道：“感谢大师救命之恩，此番情义张某记下了，来日必定奉还，张某有些事不便久留，先行离去。告辞！”语罢只瞧那人羞红着脸化成一青光离去，似乎因菩提大师的话所感羞耻，不愿在此多呆一会，众人见有人带头离去，便纷纷合十拜谢，找个借口一一离去。不多时，擂台上，只有残尸断臂，鲜血成河，坑坑洼洼，冷风吹过，带走片片腥味。此时菩提大师转过身来，口中囔囔有词，耳边忽地响起铿锵之声，便知道官兵已然来到，心中不免叹息：“人已死，性命不在，来此还有何用，天下纷争再起，和平何时有望？”

    话说莫文聪带着林馨儿等人逃出武校，此时已经安全许多，在一片树林里，打坐歇息，不知在等什么人。圆月落去，东边朝阳露头，出现一丝鱼肚白，林馨儿睁开来眼，目中略带担忧，向后望去，久久不见人来，便是开口问向莫文聪：“莫公子，莫大哥他会不会有事，都这么久了，还未出现。”莫文聪眼也不开，说道：“林姑娘放心吧，我家三弟没事的，他会到来的，我相信他。”话音刚落，便是听到朗朗笑声：“哈哈，还是大哥了解我，莫某倒是让大家担心了。”林馨儿听得此音，便是眉上一喜，闻声瞧去，一眼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心中忽然一紧一疼，眼睛一热，泪晶划过脸庞，当即跑过去抱住那壮实的身子。莫离桥突地见此，心中话语顿时不知怎地说出，脑中一片混乱，心中狂跳，口中结巴：“林…林姑娘，我…我…”林馨儿这才反应过来，心想：“自己心中一热忍不住抱住莫大哥了，哎呀，这下羞死了。”不禁脸红耳赤，越想越愧，脸颊越来越烫，往他胸中猛地捶下一拳，撒腿转身便是跑开了。凉风吹来，带走怀中余热，莫离桥这才反应过来佳人离去，心中不免有所失落，但又欢喜得紧，看向佳人，眼神不禁呆住，似愿日子停留这里。

    众人瞧此，不禁哈哈大笑，林阳跨步来到莫离桥左边，顺他眼神望去，笑道：“如此佳人，哈哈，莫老弟，以后可要好好对待我家小姐啊。”这时莫文聪走来，左手搭在他左肩上，连摁三下，也是笑道：“对，郎才佳人，哈哈。三弟可是有福了。”莫离桥这才反应过来，行为有些失礼，随即想到刚刚一幕，脸上又是一红，憨笑着对二人说道：“大哥，林老兄，莫要笑老弟了，林姑娘只是担心我罢了。”却听得林阳说道：“不喜欢何来担心呢？”莫离桥心想：“林姑娘长得天仙般美丽，追求者肯定不少，怎会喜欢上我这个山下小子呢。”隐隐叹了口气，三人便是相视一笑。笑声过后，莫文聪抬起头，算下时间，便是说道：“诸位，虽我等已然逃出包围圈，但武校擂台上毕竟也有厉害之人，若是在此耽搁许久，恐有危险，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离去吧。”仲叔白着唇，缓缓地走向三人，脸色虽是白的，但隐约可见的红润，证明仲叔的身子已经无碍，众人见此也放心下来。仲叔噔的一下就跪在莫离桥面前，说道：“莫恩人，帮帮我族吧。”莫离桥先是心中一跳，瞧见仲叔跪在自己面前，脑中一慌竟忘了扶起来，不知怎办才好，待他开口，这才反应过来，便是弯身扶起仲叔，说道：“仲叔，你身子虚，先起来慢慢说的。”奈何仲叔用了暗劲，任莫离桥怎扶他硬是不起来，仲叔道：“恩人，我族遇上大难，现在正在生死边缘，只有你能拯救我族，还望恩人答应。”说着便要拜去，这下被莫文聪扶住，莫文聪道：“仲叔，你倒是先说什么事，我们才好帮你。”语音刚落，只瞧林阳等人也都如此，跪拜下去，异口同声：“恩人，请救救我族。”莫离桥见众人都跪下了，心中也是一急，也跪了下去，道：“你们倒是说说我怎么帮你们嘛，你们跪着我就跪着。”仲叔道：“这…恩人算是答应我等了？”见莫离桥点点头，仲叔这才起身缓缓说道：“我们林幻一族以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