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长生 【第4章】生死有造化

    大抵洛衣原本儒生的身份，让欧阳老魔想到了什么不是很好的事情，红眼的洛衣也是一瞬间神色狠厉！

    “慕容绾烛！你毁我法身！逼老夫用禁法、损寿元！老夫誓与尔不共此天！”说罢，右手便握住了黑色的巨幡碗口粗细的杆，摇晃着竟化出万千魔气，浓烟滚滚的向着慕容绾烛席卷而去。

    此时欧阳老魔施展禁法，已经获得了短时间掌控自身巅峰实力的机会，就像欧阳老魔曾经自己说的那样，他自身已经是半步元婴的境界，即便是如今施展禁法多有损耗，至少也是结丹巅峰的境界！此刻发现洛衣竟然是一个儒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焦急，但是很显然已经兴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

    以结丹巅峰的实力去一心要杀一个结丹初期的小辈，而且魔道之人一生多是杀伐，又极其擅长斗法。

    境界高、经验高。

    两人交手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慕容绾烛就落尽下风，若不是剑鼎道宗的几种高深的法术，只怕此刻慕容绾烛就已经伏诛！

    欧阳老魔是被剑鼎道宗的元婴老怪所杀，一身修为早已十去七八，也是这样，宗门才会派慕容绾烛这样的初入结丹的弟子来追杀，也是起了磨砺宗门天才弟子的心思；只是不曾想过，原本夺舍之时，正是一个人修为最低的时候，便是比练气一层的弟子，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但是没想到，欧阳老魔竟然还有这等秘法，可以凝炼曾经身体的生机，以获得短时间内的巅峰状态。

    此刻的慕容绾烛不禁暗暗的叫苦，只怕再坚持一时半刻，自己就完全没了反抗之力，那尊万鬼幡里，无数的厉鬼呼啸，荡着漫天的魔气向自己呼啸而来，即便是剑鼎道宗的高深剑法，限于自身的法力限制，也是斗不过这漫天的厉鬼！

    况且生死之间的搏斗，又和平日里在宗门斗法有着极大的不同，欧阳老魔步步紧逼，一时间，慕容绾烛的心思也不近沉了下来。

    而在此时，洛衣的识海之内，之前的那个黑色的烟状小人，此时竟然更加淡薄了些，“你这小子，怎的是个儒生！”

    而洛衣的意识也在这识海之中苏醒了过来，变得比欧阳老魔更为不堪，只是稀薄的一团絮状的白烟，便是连人形也是算不上的，洛衣更是惊恐的发现自己对身体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控制。

    此时洛衣的整个识海，散发着一股淡薄的白光，无形之中，竟然对欧阳老魔形成了一种压制，这股微弱的白光长时间的对峙中，不仅仅是让欧阳老魔黑色的烟体变得稀薄，自己本身的白光也在渐渐的暗淡。

    洛衣知道，也许等这股白光消散的时候，就是欧阳老魔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此刻欧阳老魔迫于白光的威慑，短时间不敢上前罢了。

    “哼，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是个读书人，不过幸亏你不曾得真正的儒道，也不曾得皇朝果位，不然只怕老头子进了你的识海，这会儿也已经魂飞魄散！”

    欧阳老魔的话落到洛衣的耳中，却是让洛衣明白了这层白光的意义，洛衣自幼苦读圣贤书，也曾经听说过有些前辈圣贤，曾经万邪不侵，更有大儒一纸圣贤文章斩退妖魔的故事，起初洛衣只以为是无稽之谈，权当做故事来看，而今看来，却是真有此事。

    只可惜自己的经意理解还是不够，只是二十年的时间，也比那些大儒的境界差的极远，更不曾在朝堂之上谋得一官半职，有冥冥气运护体，只怕这欧阳老魔自己是难以阻止了！

    一念至此，洛衣不禁浮现起自己曾经读那些圣贤书的时候的场景，既然自己的见识和理解不够，但是那些前辈的圣贤书中，已经全部都是真理了！

    洛衣想到，也许这些圣贤书对于这欧阳老魔来说，也有一定的伤害力，一念至此，洛衣不禁盘膝坐下，默默的诵起儒家经典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洛衣所诵的这一篇文章，乃是儒门经典《礼记》中的一篇，其名为《大学》，据传乃为“孔氏遗言”。在儒门的地位可见一斑！

    果不其然，在洛衣诵起这篇文章来的时候，整个识海的白光一片大盛，虚空之中甚至出现了无数的光影，正是洛衣曾经无数次的诵读这篇文章的时候的场景。欧阳老魔在一旁不禁怒吼。

    “你这小鬼！诵的哪门子的鬼文章！快给老头子停下来！啊！此乃天亡老夫！天亡我！天亡我！”

    而与此同时，与慕容绾烛斗法的欧阳老魔身形一滞，漫天凄厉的鬼吼声也变得微弱，万鬼幡更是一番黯淡，欧阳老魔的一身威压，竟忽的降至了结丹中期。

    慕容绾烛也只道是欧阳老魔施展的禁法到了时间，却并不知晓此时发生在识海中的战斗，此刻欧阳老魔却彻底的在叫苦不迭

    在外与慕容绾烛斗法，那剑鼎道宗的绝妙法术，稍不小心就会被这犀利的小娘皮逃脱，甚至反占上风；而在识海之内，自己竟然夺舍的是个儒生！

    欧阳老魔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盖因为这魔道之修，此生最不愿见的，到还真不是道门之人，亦不是荒古的其余万族，而是儒门！儒门的功法，一生修行的浩然正气，正是妖修魔道的克星，就如同水与火一般！

    本来洛衣也不过是个微末的书生，便是连功名也不曾有过，自然也不被欧阳老魔放在眼里，须知火虽克水，但是水犹能灭火！只是，这小子怎的会想起诵文章来。

    儒门诵文章，佛门诵佛经，这是两派很特殊的一种斗法的方式，以浩然之气或者无上佛威，使得万般妖邪尽退！这洛衣误打误撞，竟然真的用对了方式。

    欧阳老魔或许有办法施展禁法获得巅峰的法力，但是元神的损伤却是难以愈合的，甚至因为禁法以及夺舍的损耗而伤势更重！故而原本微末的儒道修行，使得洛衣在识海之内阻挡了欧阳老魔很久，现在更是能够诵读文章来给予欧阳老魔以重创！

    就像是万里长堤，一旦出现了一个缺口，就会很容易的被流水所冲垮，而后一泻千里；欧阳老魔的修为也在狂泻着，一时间，甚至只能堪堪维持住自己结丹初期的实力。

    欧阳老魔自知已是无力回天，这结丹境界的修士已经有着四百余岁的寿元，此刻欧阳老魔不禁回忆起自己这漫长的一生来。一入魔道深似海！四百余年的生死挣扎！四百余年的腥风血雨！神陨道消已在眼前！

    在夺舍之前，他还狞笑着说要让洛衣感受到死亡的美妙，这一会儿，他却已经嗅到了轮回地狱的气息！

    识海之内，欧阳老魔的元神不禁一阵狰狞，又像是做了某种难以割舍的决定一般，黑烟状的小人竟然盘膝而坐，一时间整个识海之内轰隆作响。

    这是一种单纯以元神而施展的禁法，或者说，这已经不再是禁法，而是只有元婴境强者才会用的秘法，以生为代价，得往世执念！

    “我也有心，证道当天骄！

    谁亦自甘，成魔做鬼妖！

    回首凡尘寻仙时，谁愿以身饲魔道！

    以老夫四百年寿元为代价，得往生执念！

    我不灭，则为我重生之时！

    你不灭，则此执念不灭！

    你不灭，则为尔之造化！

    老夫以元婴秘法，送你入魔！”

    欧阳老魔忽的像是疯了一样，整个元神颤抖着彻底的化成一股浓郁的黑烟，竟然无视了洛衣诵读文章所产生的白光的阻拦，彻底的向着洛衣席卷而去，一瞬间，竟将洛衣这白色的絮状光团染成灰黑色！

    一时间，整个识海中的诵读文章的声音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了欧阳老魔如魔如狂的声音。

    “我也有心，证道当天骄！”

    “谁亦自甘，成魔做鬼妖！”

    “回首凡尘寻仙时，谁愿以身饲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