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长生 【第19章】丹药不是这么炼的

    回应洛衣这一句话的，是“轰隆”的一声巨响，以及谈烟冰冷的快要将洛衣冻僵的眼神，谈烟此时哪里还记得自己心中对着少年的好感！

    跟鬼一般的人，这一出声，把自己吓了一跳，虽然没有跳起来，可是一炉丹药却是彻底的炼制失败，而仓促之间，谈烟也手忙脚乱，旁边还有人看着，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落得炸炉的下场，十分的狼狈。

    都怪这个人，谈烟不由的一眼狠狠的剜向洛衣，只是这一眼，竟将谈烟自己看痴了，原本就是极其俊朗的外表，光洁白皙的皮肤，细长的眉毛，薄薄的嘴唇，本是好看的有些邪异的外表，更是有一股书卷气缠身，穿着一身白色月袍，似乎整个人都要融进月色里了，随时都会羽化而去一般。

    真是仙一样的男子！尤其的他的眼睛，那一瞬间的对视，竟像是晃动了谈烟的全部心神一般，谈烟真的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年轻的面庞，怎么会有那样沧桑的眼神，就像是经历了成百上千的岁月，看淡了所有的世间疾苦，漠视生死一般，看的谈烟竟一时间失神。

    洛衣一声轻咳，这才将谈烟从愣神的状态拽了回来，霎时间，谈烟的双颊升起两朵红霞，这人，怎的让自己这么的没面子，也是年少性情，竟是一声冷哼，清冷的开口道，“你说我这丹药不该是这么炼的，那又当是如何炼制？我可是师尊首徒，怎的会炼制错了丹药！”

    洛衣一怔，却也不知面前的女子为何翻脸像翻书一般的快，他哪里知道，谈烟最近正在苦练炼制一品丹药的技巧，争取尽早的称为一品丹师，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丹师，要知道，丹药丹药，只有成了丹的药，才算得是丹药，像是之前丹青子救治洛衣的时候，就是简答的熬炼的药液，并不曾凝丹，这等手法，简单粗劣，只是粗通药理，不得炼丹真意，故而被称为凡丹师，而一旦明悟药理之后，便进入了灵丹师的范畴，自古丹有九品，故而炼丹师亦有九品，九品之上，便是仙丹师！炼制的丹药，却是只有仙人才能品尝的。

    据传开天之初，丹道亦曾为天地大道，是修士修行的一种方式，如同道修、魔修一般，只是，如今已经失传，至少，在南域，已然失传久远，但是丹道的炼制外丹之法，却流传至今，才有了炼丹师一职，但是丹道依旧浩瀚！亦有丹道大能者，可炼一丹，或长生不朽！或霞举飞升！

    谈烟只是个凡丹师，在这种年纪，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实属难能可贵，但是最近几日，她总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晋升一品丹师的门路，故而决定炼制这炉在一品丹药里也是很简单的丹药。

    第一次炼成丹，总归是没有经验，失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架不住谈烟少年心性，一股脑的就埋怨起洛衣的不是来，非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

    洛衣一阵苦笑，但还是缓步走上前来，从丹鼎之中伸出食指捻起一抹炸炉之后的丹药废渣，捏到鼻下轻轻一嗅。

    “你欲要炼制的这丹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速魂丹了，所求，不过是服用之后，神识产生漩涡，加速神识受损之后恢复的速度。”说到这里，洛衣眼神一暖，向着谈烟微笑这颔首道，“道友有心了。”

    “哼，谁说这是给你炼制的了！自作多情！”

    洛衣微微一笑，也不答话，继续说道，“这速魂丹之中，有用到十九中药材，其中一种为白舌苔，生于阳光之下，极其罕见，味甘，有微毒，看似为阳属，实则阴气极重，用合丹之法，可溶阴阳二属，故为速魂丹十九味药材之一，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一味主药！”

    “可惜，你选的这株白舌苔，只有二十年药龄，而且已经被存放了极长的时间，全部药气，早已经十去七八，故而这丹药失败，和白舌苔有关。”

    谈烟一听，顿时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怎知道你说的对不对，而且，便是这白舌苔我选的错了，那你又为何说，这丹药不是这么炼的？明明是药材的问题！”

    洛衣一阵轻笑，“我只是说，这白舌苔影响了你炼丹的难度，何时说过你失败是因为药材的原因？最多是最后炼出来的丹药药性不强罢了。”

    “真正的根源，却是道友你炼丹的手法错了，这神识漩涡，是为药气所引；而此丹所需十九种药材，除白舌苔之外，九种属阴，九种属阳，暗合阴阳变化之数，而漩涡者，或外冷内热、外热内冷，方可产生，故而应先用两次旋丹之法，第一次凝练阴属药材，此为内里，第二次凝练阳属药材，此为外皮；两次旋丹之后，当用合丹法，使成丹外阳内阴，用白舌苔药性融合，方合速魂之意，外阳内阴，丹气牵引，方有速魂之效；而道友所用手法，似为揉丹法，阴阳杂糅，即便是最后成丹，怕也是药效不大，且，有阴气浮于丹面，长久服用，有损魂识。”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只见谈烟的脸色煞白，自己这丹药，确实是打算炼给洛衣吃的，没想到却是因为错误的炼丹方法，最后差点害了眼前的俊朗少年。

    而此时，洛衣看着那张愧疚的俏脸，不知为何，竟想起了当初自己记忆之中的一个人，那个被自己摘下了面纱的、想要让人怜惜的慕容绾烛；想到这里，洛衣竟自责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刚欲开口说话，没想到却是谈烟最先开口。

    “是小女子鲁莽了，这丹药确实是炼制给先生的，没想到却是差点害了先生，不知先生是这南域哪一座书院的大儒？”也是因为之前的炸炉，才让谈烟心性失守，这会儿缓过神来，却又恢复了冷静的神情，喜怒不行于色。

    很显然谈烟也因为丹青子的误导，认定了洛衣是某个正道修士，而且一身书卷气，多半是几个儒门书院的儒修罢了。

    洛衣却是一怔，再联想着自己的处境，不由得苦涩一笑，“在下山野之人，又哪里当得大儒称呼，四海为家罢了，道友称呼我洛衣就好了，还要谢过道友的救命之恩。”

    谈烟的神色又有些迷离了，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呢，像他沧桑的眼神一般，蕴含了许多的故事，“原来是洛衣师兄，我本是丹师，悬壶济世本就是本分之事，小女子丹竹宗首徒谈烟，你唤我谈烟就好了，刚刚听师兄一番指点，似乎对这医道极有研究？”

    洛衣轻轻一笑，“我也勉强算是个丹师，但却是个毒师，而非医师。”

    一听到毒师两个字，谈烟的眉毛没由来的一皱，“师兄怎的学这魔道之人的行径！”语气之中，隐隐已经有了些厌恶。

    “毒医二道，本就像是丹道的阴阳二属一般，而且医道救人，毒道害人，这似已经是天经地义一般的事情，但是世人却愚钝不知，医道可以救人，却是一念亦可害人于无形，毒道是可伤人，但是若有心，也可救人于危难！医道已经是正途，若有一日，毒道也在我的手中成为正途，岂不快哉！”这段话，虽说是有着洛衣的理解，却也是信口胡诌，他的一身医道以及毒道，皆是传承自欧阳傲手中，欧阳老魔当年，那便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有何时曾用毒道救过谁！

    谈烟看向洛衣的眼神中，已经满是异样的神色，不由得对洛衣好感大增，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行径！不愧是悍然出手，与魔道修士大战，除魔卫道的人，别人哪有这样的心思！

    “想必师兄的医道造诣也已经极高了，可是个几品丹师？”

    洛衣听闻此言，却是略一沉默，才说道：“区区不才，不过是二品丹师。”

    欧阳傲的毒道天赋，又岂是二品？欧阳傲的巅峰水准应该是四品丹师才对，而且几种比较简单的五品丹药运气好的时候也能够炼制出来！只是这样说起来，也实在是太骇人了些，故而洛衣一阵沉吟，只说出了二品来。

    但是在谈烟的眼中，这已经是异常妖孽的表现了，自己身在丹师宗门，如今也不过是凡丹师，便是自己的师傅，也只是堪堪能够炼制三品丹药而已，这少年，好高的天赋！

    此时的谈烟，已经满脑子的都是眼前这个俊俏少年的好了，那什么玄青宗的少宗之类的人，早已经被谈烟忘了个干干净净。

    “师妹资质愚钝，一心想入灵丹师而不得门路，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师兄教我！”

    洛衣一笑，道：“救命之恩，教师妹炼丹，又有什么不方便的？”本来洛衣的毒道就是承自欧阳傲，自己又无门无派，便是想要倾囊相授，又有什么不可，而且这个叫做谈烟的少女，只是第一次交谈，就在自己的心离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或许是因为有一瞬间，像极了某个人吧。